第七十七章 合作

    “你是不是对面容姣好，身段极佳有些误解？”韩余烬黑着脸，看着面前成两列站立的女子。一边体态丰腴，脸生富贵。一边身比纸薄，瘦骨如柴。或是极胖，比之玉环。或是极瘦，较之飞燕。皆是符合“极佳”二字。至于姣好，玉簪花钿，步摇裙摆，在衣着的衬托下，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面对韩余烬眼神的质问，翡云姬倒是不惧。你不是想看美人吗，这些可都是堪比玉环飞燕的美人，这都不满足？呵呵，男人。

    翡云姬装起无辜，道：“我敢打包票，偌大个浔江楼绝对找不出第二支像她们这样姿容绝佳，能歌善舞的舞姬了。”

    “呵呵。”韩余烬皮笑rou不笑，浔江楼他又不是没去过，里面的女子虽算不上绝色，却也都是一流美人，随便拉出来一个，会比这些人差？

    “这些舞姬听到你韩余烬的大名，一个个高兴坏了。记得对她们温柔些，普通女子见了刀枪会害怕，到时候软了手脚，谁给你们助兴啊。”

    “你该不会用了我的真名吧。”其实他让翡云姬大张旗鼓地去浔江楼，但凡有势力的人随便派一两个探子就能查到他的身份，可他总觉得不放心，忍不住问道。

    翡云姬想到“韩火火”三字，终于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一笑却是让韩余烬胆战心惊，这妮子该不会又给我惹祸了吧。唉，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好像不是第一次了，权当是同名都的土著过过手。若是碰到硬茬，就让这妮子出城避一避，城外总比城内安全。

    “我岂会蠢到用真名，倒是你，明知近日名都风声紧，就连大名朝臣都渴求自保。你区区外使，一没实力，二没强援。敢当出头鸟，就不怕风疾折了膀子？”

    “当胳膊拧得过大腿，还会担心风疾？”

    翡云姬很迷惑，她不知道韩余烬哪来的自信。可偏偏这种自信，让她心安。

    “说得好，不愧是我看中的人。”人群中驀地出现一片掌声，一个披着斗篷，身着舞衣的“女子”走上前来。

    “站住！”翡云姬掣剑在手，挡在韩余烬身前。只见寒光闪过，掌风赫赫，那斗篷被瞬间撕裂，露出了来人的样貌。

    “汝南王？”

    韩余烬见到他这身装扮不由得痴楞了一下。

    宋元崑挥了挥手，待众舞姬欠身离去。他第一时间没有理睬韩余烬，反而是打量起翡云姬，“好个小女子韩玉，姿容绝顶，武艺不凡，方才那记剑掌倒是有你师尊的三成功力了。”

    “汝南王认识我师尊？”

    “琴儿她可还安好？”

    “琴儿？汝南王所说的琴儿，莫非是我师尊？”翡云姬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毕竟这样暧昧的称呼，是个人都会多想。难怪师尊常常以泪洗面，莫不是大名汝南王就是当初辜负师尊的那个负心汉？倘若他真是负心汉，我定要为师尊出口恶气。

    宋元崑苦笑着摇了摇头，对于翡云姬的追问闭口不答，可越是如此，翡云姬越是疑心。

    “贵客既至，汝南王请上座入席。”韩余烬出言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此次宴会颇为冷清只有韩余烬、宋元崑和几名充数的心腹家将。望着满桌的珍馐，除了宋元崑外，无人敢动碗执筷。

    “汝南王诚信之至，晚辈钦佩。晚辈思绪良久，决定与汝南王合作，不知先前所言能否兑现？”

    宋元崑默不作声，夹起菜肴不紧不慢地送入口中。

    韩余烬倒也不恼，毕竟宋元崑是大名国皇室，身份显赫，当初亲自找上他详谈合作，却被韩余烬婉言拒绝，失了面子。

    如今韩余烬服软，宋元崑掌握主动，想必不会有先前那般对等的条约。

    “事成之后北荣暗网送你何妨，可你必须做到吸引九成势力的注意，你有把握吗？”

    韩余烬不是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他的身份很敏感，初入名都时，便隐约察觉到名都中暗藏的杀机。在红罗山庄的调查下，他才知道，原来自己踏入名都大门的那一刻起，就变成了众矢之的。大名的朝廷和江湖，上下千万只眼睛盯着他。似乎等他稍起不轨之心，这两股势力便会以雷霆之势压倒他，大名中两股最强的势力同时对付他，光想想就能令人不寒而栗。

    再者，应武堂乃是天下闻名的学府，能够列为三堂之首，其人才底蕴又岂是他所能抗衡的？到时候，一步走错，粉身碎骨。他是不怕死的，只是......韩余烬下意识地看向翡云姬。

    翡云姬也是一愣，你谈事就谈事，看我作甚，莫非是在提醒我用强的，逼他乖乖就范。

    翡云姬的脑洞不可谓不大，只是她低估了宋元崑的实力。

    “事在人为，不可轻言。只是，韩某心有疑虑，觉得不能不问，你真的已经掌握了我北荣的暗网？”韩余烬对北荣谍者的能力太过自信，只是明扣被毁，仍不足以让他相信，经营十数年方才建起的暗网，居然给他人做了嫁衣。

    宋元崑暗笑，韩余烬疑心的毛病跟他师尊一个模样，真不愧是亲师徒，“明扣，暗网。挂着羊头，卖的狗rou，遮人耳目。不得不说北荣的谍师真有一手，只可惜，你们不知变通，一种方法用了十年，当真以为大名的谍网是吃素的？”

    韩余烬面色一沉，“汝南王的意思，莫非......”

    “没错，你们北荣的暗网早在三年前就被行御司渗透了。”话音刚落，在场众人无不惊异。北荣暗网早已被人渗透，也就是说近三年来，北荣对大名展开的所有军事行动，都被大名提前知晓了？

    大名在三国中综合实力最弱，军事上不如北荣，经济上不如纪圣，而它之所以能够长存，靠的不仅仅是巴蜀险峻的地势，而是最全面的谍网系统。

    “北荣暗网中渗透了行御司的人，而行御司中渗透了我的人。”宋元崑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韩余烬沉思片刻，总觉得宋元崑身为大名皇室，竟然连绝顶机密都告诉了他。如此坦诚，反倒让他感到不安。

    宋元崑看出了他的心思，值此乱世，就算亲生父母都有可能在身后扎你一刀。而他们这些应劫的人，若是不三思后行，只怕连而立的年龄都看不到。

    是人都有欲望，韩余烬也是人，在北荣暗网这种巨大的诱惑下，他终于没能忍住。

    “击掌为誓。”在宋元崑的挑逗下，韩余烬同意了这笔交易。

    “时间。”

    “不急，”宋元崑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你不是还有礼物送给名皇吗？在那之前，不要打应武堂的主意。”

    “他怎么知道我给名皇准备了礼物，难道我的亲卫里也有他的眼线？”韩余烬表面风平浪静，心底却是波涛汹涌，他蓦地发现宋元崑身上似乎有一种隐而不发的威压，这股威压微乎其微，又真实存在。

    “汝南王殿下以为大名朝中可有能接下此礼者？”

    “既是余烬准备的，想来朝中没有几人能够接下，至少那些成名已久的老家伙不会觍颜出面。”

    韩余烬暗道可惜，不过可惜的不是那些老将，而是宋元崑。原来他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在试探自己身边究竟有没有宋元崑的眼线。可宋元崑老jian巨猾，压根不上当。他也不好一直试探，以免老狐狸生疑。

    宋元崑吃饱喝足，临走前丢下一句话：“遵从本心，莫要被世事左右，你有这个能力。”

    韩余烬似懂非懂，呢喃了几句后，下意识地看向了翡云姬。

    “我真的有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