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赌斗争佳人

    “将军为何发笑，是凤儿说错了吗？”

    郭怀都笑而不语，结果如何他早就预料到了，比起韩余烬此时他更想知道宋危清的想法。

    “北荣使者莫非是没有把握？无妨，毕竟宝弓需得英雄配。”宋危清见韩余烬一动不动，以为他在故意拖延时间，而后随便找个借口推脱。

    韩余烬笑了笑，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宋危清，“名皇认为大名朝中武官何人能凭此弓射中红心？”

    宋危清下意识地想要回避这个问题，他也是武将出身，清楚驾驭长弓所需的能力。虽说大名朝堂武官居多，可能够拉开长弓的武官寥寥无几。大殿中能百步射红心的恐怕只有王洛川和朱权镇二人了。

    可宋危清总不能让王洛川和朱权镇这等老将跟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比试，若是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以为大名国人才凋敝，以大欺小。

    “莫非大名满朝武官竟找不出一位能开此弓的将军吗？”韩余烬这话不仅是说给宋危清听的，更是说给大名满朝文武听的。但凡有些血性的男子此时都已经坐不住了，纷纷请命。

    宋危清对此颇为头疼，毕竟是自家臣子，他们能力的强弱宋危清一清二楚。若应允岂不是白让人拿来刷名望。

    “大名无人了吗？”试问第二遍，韩余烬的语气猖狂至极。

    朝中武官纷纷请命，宋危清充耳不闻，有人去请王洛川和朱权镇，他们二人却也没有任何动静。

    “韩外使，不知此弓能否让老夫过过手？”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声音不大却格外醒目。

    “杜大人。”有人尖叫出声。

    只见杜项挽起袖子，将袍摆系在腰间，走上前来。

    韩余烬看向来人颇为惊讶，“杜大人，此弓甚重，施展不当恐会伤了筋骨。”

    杜项不以为意，板着脸道：“君子六艺，老夫虽逾天命，却未痴呆，不知如何挽弓。”

    杜项嫌韩余烬婆妈，直接上手抢过长弓。弓身极重，杜项双手托举才将其竖起。

    “杜大人，大名满朝武官在列，何须你一文臣出面？”韩余烬言语中贬低了大名武官，却对杜项好意相劝，可人家并不领情。

    “少废话，箭来。”霸道的低喝声令满朝文武为之动容。

    韩余烬心头一吓，他倒是没有派人深究过杜项，仅凭方才中气十足的喝声，他又怎会是庸碌之辈。

    因右臂有力方便开弦，多数射手是左臂把弓，

    而杜项是右臂把弓，左臂开弦，令人耳目一新。

    “起。”杜项大喝一声，发须倒竖，大弓竟真的被他单手立起。单手立弓并不稀奇，稀奇的是大弓在他手中不摇不晃，就像握在手中的不是数十斤重的大弓，而是几两重的毛笔。

    满朝官员无不惊呼，需知杜项是文官，而且还是上了年纪的文官。能够做到如此地步，恐怕杜项的身体素质已经超过了普通武官。难怪为官多年无病无灾，原来他一直在藏拙。

    此事就连宋危清都不知晓，可见杜项隐瞒的多好，可令人不解的是为何杜项如今又要暴露自己隐藏多年的秘密。

    “温老，明日我要在御书房看到所有有关杜项的卷宗。”宋危清眼神迷离，语气中带着丝许醉意吩咐下去。

    温老得令后悄然离去。

    杜项立起大弓，左手挽着弓弦奋力拉拽，眼见着弓臂逐渐弯曲，众人随之屏气。杜项抿唇纳气，强逼真力走过天庭、中庭、内庭三xue。周身气xue纷纷调动真力，从天庭和内庭为媒涌入中庭。

    世之修炼有法者，有武者，有阵者。阵者是法者的衍生，武者也有衍生。以xue冲体，敛息养气，关键时候可激发身体潜力。世人并没有为这种手段起名，而是将他归纳为武者的一种旁支。这种旁支大部分法者是不愿意习练的，只因一旦以xue冲体，真力溃散后，身体会处于一种负荷状态，若是法者身体羸弱，甚至会猝死。

    谁人能想到，堂堂大名礼部尚书居然会选择习练这种自杀式的招数。

    源源不断的真力涌入中庭，杜项只感觉浑身力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只见他奋力一拽，弓拉如满月，势成撼天狼。

    “着。”

    虎筋弦响弓开处，雕羽翎飞箭到时。

    没有人知道这一箭是否射中，只知道身为文官的杜项居然能将长弓拉至满月状。

    很快门外的侍卫拖着箭靶来到殿中，众人急视，只见箭已中靶，但是并未射中红心，不禁直呼可惜。

    杜项显然已经意料到了结果，冲着名皇深深一拜，沉默不语回到席位上。众武官见杜项都能中靶，觉得长弓不过如此，请试者更甚。

    宋危清面色涨成猪肝色，请试的武官越来越多，他若再充耳不闻，流传出去只怕会让天下人以为大名能用者唯有杜项一人。

    “众爱卿莫急，来而不往非礼也，此番也该轮到北荣使者了。”

    “理当如此。”韩余烬接过长弓，不似先前那般磨叽，真力炼兵，张弓搭箭便射。只听得殿外传来一声巨响，良久才有侍卫举着靶子走进来。众人视之，只见靶子中心穿了一个大洞，而侍卫手中拿着一支折断的羽箭。

    “怎么回事？”众人不解。

    侍卫解释道：“羽箭洞穿红心，飞而不停，直直镶嵌在宫墙上，取而不得，只能折断，箭头现留在宫墙上。”

    众人闻之大骇，谁也没想到韩余烬有竟有百步穿靶之能，更令人震撼的是，那看似平平无奇的长弓在韩余烬手中竟能发挥出摧城破阵的能力，若是将羽箭换做狼牙箭，或许其威力会比现在强出两倍不止。若是放在战场上，盾阵将形同虚设，万军从中取敌首级轻而易举。好在这大弓只是步弓，没有人会带着这么一张大弓冲锋陷阵。

    “北荣使者好射术。”就连宋危清也不得不承认韩余烬的能力。

    “不敢与诸位将军相提并论，韩某已射中红心，却未见大名有能射中红心者，还望名皇成全。”韩余烬目光扫过大殿，众武官纷纷低头不敢与之对视，一时间大殿上鸦雀无声。

    无事时都是忠臣良将，遇着钉子就装聋作哑，这便是满朝文武吗！宋危清在桌下攥紧拳头，极力克制胸中怒气。

    “不过是射个红心罢了，何难之有？”声音响彻大殿，只见下席一人离开席位，踉踉跄跄的走向上殿。

    “站住，你是何人，竟满身酒气，贸然上殿，龙庭上陛岂是你能靠近的？”有大臣呵斥道。

    郭怀都轻蔑一笑，“郭某一白丁尔，一时技痒，欲向这位仁兄讨教。”

    说着，郭怀都看向韩余烬，“不知仁兄愿意比试否？”

    二人目光相触，空气中仿佛能闻见硝烟的气味。

    韩余烬淡然一笑，“既然是比试，自然得有公证人和彩头，不知谁人愿意做这个比试的公证人？”

    满朝文武唯有杜项德高望重且令人信服，可方才杜项挽弓受了伤，不能再做公证人。

    “既然陛下在此，定然是陛下做公证人。”郭怀都回答道。

    “那彩头呢？”

    宋危清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公证人，脑子里还是一团毛线，“你二人意下如何？”

    “赌一人。”

    “赌一人。”

    异口同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

    “何人？”

    郭怀都率先开口道：“若鄙人赢了，请为教坊司凤婉姑娘赎身。”

    宋危清面露异色，“教坊司凤婉何在？”

    凤婉走出来，站在下席。

    “上前来。”宋危清的命令，凤婉不敢不从，待到看见她的容貌，宋危清思量片刻准许了郭怀都的请求。

    “日前，我使团中有人误伤了大名百姓，被行御司带走，若韩某胜出，请名皇归还此人。”

    “不行。”宋危清正色道：“国有国法，无分贵贱，外国使者亦如此。若是朕平白无故将犯人放了，我大名国法何以立足？我大名百姓岂不人人效仿？”

    “士惰，将之过也。我的手下暴起伤民，过责在我，处罚也当由我来受，恳请名皇准许。”

    话已至此，宋危清只知道韩余烬所指之人是个女子，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一代天骄卑躬屈膝，宋危清不禁对那女子产生了兴趣。

    “朕准许你二人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