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癫疯一战

    白信孤身拦路，黑袍骑首领的鬼面具下嘴角勾起，他拔出腰间的钢刀，下令道：“别让他们跑了，叛徒交给我，你们去追那辆马车。”

    “诺！”

    平原之上，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变得暗淡，远处的黑云似万千幽魂，吞噬天空半壁。

    一个少年，一袭灰衣，一柄长剑，一脸麻子。于平原上，仗剑而立。

    一个凶神，一身黑袍，一柄钢刀，一匹黑马，向那灰色的人影发起冲锋。黑马奔如疾电，恰逢天空中闷雷滚滚。好似马蹄声踏着闷雷，呼啸而过。白信负手执剑，他隐约的听见了那如擂响的战鼓的心跳。

    马蹄声欲近，心跳声愈大。白信缓缓闭上眼睛，以己为眼，浓郁的煞气向四周蔓延。

    刀光如风，迅疾又令人防不胜防。感受到眉心一道杀气直挺挺斩来，白信迅速转身，背负长剑，左掌提起，悍然拍向那黑马的脖子。

    只听得耳畔传来战马痛苦嘶鸣的声音，缓缓睁开双眼，只见黑马昏倒在地，黑袍骑首领手持钢刀，站在不远处。

    “聚煞剑掌，潘信，不，不不，应该叫你白信。原本我们可以是亲密的战友，没想到你居然是陇西谍者，真是令人感到惋惜啊！”鬼面具下传来一个令人憎恶的声音。

    “阴魂不散。”白信似乎有些畏惧眼前的黑袍骑首领，他紧握长剑，真力外放，如临大敌。郭怀都给他配的药里混有万年血灵芝，所以他的伤势才得以速愈。经过浔江楼之战的生死一搏，白信对聚煞剑掌的理解更深了几分。仅凭方才那一掌，他的实力堪比凝罡境中期。

    “你在巷子里杀了我三个弟兄，我若是不拿你的人头祭天，岂不让天下人笑话我魏寥。”黑袍骑首领摘下面具，他正是那日带手下抓捕白信的小眼睛男子。

    “魏寥！你心狠手辣，老弱妇孺皆不放过，今日我便杀你，告慰我死去的同胞。”霎时风起，借助风势，天空中的云阵开始压向乌云。

    长剑径直刺向魏寥的咽喉，杀气凌然，凝罡成甲。魏寥轻蔑一笑，抬刀挡下，长剑点在刀背上。真力炼兵，白信双手执剑奋力压下，强大的力量推着魏寥向后滑去。

    这一退，白信剑上的力道被卸去不少。魏寥突然止步，右腿仿佛镶在地面上。长剑顶着刀背，弯曲压下。

    魏寥滚刀后仰，长剑因弹性向前方弹去。魏寥提掌拍向地面，身体迅速弹起，举刀往白信天灵砸去。

    白信连忙抬起手臂抵挡，钢刀虽然被挡住，但力量不减，仅仅一刀险些把白信拍飞。好在他步入了凝罡境，凝罡成甲，可以抵消部分伤害。

    趁着白信没有站稳，魏寥举刀攻来，白信堪堪抵挡，一边向后退去，想要拉开距离，可魏寥不想给他一点还手的机会。刀光愈乱，刀势愈快，白信手中的长剑不过是普通兵刃，即便经过真力炼兵，很快剑刃上就出现了缺口。

    “白信，你太弱了！”魏寥大喝一声，真力凝罡，一道刀罡斩向长剑。咔嚓一声，长剑被钢刀斩成两段，恐怖的刀罡将折断的长剑搅碎，散落在地上。

    白信半跪在地上，手里还紧握着断剑，幸亏有凝罡甲替他抵消了刀罡，不然此时的他就是一具尸体了。

    白信才刚刚步入凝罡境，对于罡气的使用远远不及魏寥这名老牌凝罡境中期强者。原本他还以为自己有一战之力，可眼下连兵器都被摧毁了。魏寥步步紧逼，杀意刺骨，仿佛化身死神，前来勾魂索魄。

    聚煞剑掌！

    白信突然暴起，掷出断剑，凝聚煞气，提掌拍去。这是他最后的手段了，堪比凝罡境中期的剑掌，是生是死，只看这一掌了。

    魏寥早有防备，抬刀将飞来的断剑打落，真力内炼以抵御袭来的煞气，随即真力外放，抬掌迎上白信的聚煞剑掌。

    真力波动，两个凝罡境术修高手正面硬搏。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杀机毕露。

    “破！”真力大放，魏寥掌心一震，白信应声飞出。

    魏寥看着抖动不停的手臂，眼神变得嗜血起来，“不愧是武安君所创的掌法，竟然能逆战伐上，若是我能习得这套掌法，十年内何愁行御司副司长没我一席之地。”

    魏寥将刀插在地上，走向脱力过去的白信，一只手抓住他的头发，轻声问道：“你会告诉我的对吗？”

    白信此时只剩下说话的力气，他费力的抬起眼皮，硬生生挤出两个字，“休想。”

    话音未落，白信的头已经被埋在了土里。

    “我可没有跟你商量的打算，我会把你带回行御司，直到你说出来为止。作为回报，或许我还能让你死的痛快些，前提是在我还有耐心的时候。”魏寥笑得极为变态，仿佛《聚煞剑掌》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听到魏寥的话，白信瞳孔收缩。他在行御司待了那么久，行御司对待犯人的刑法何其恐怖，他再清楚不过了。

    而魏寥更是残酷，贴加官、插竹签都是他玩剩下的，如今落在他手上，后果可想而知。

    正当魏寥拿出绳子时，白信隐约感受到大地在震动，起初他以为是幻觉，可随着地面上的碎石发生颤动。白信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恍惚间他看向远处，那是一个影子，一人一马，驰骋在平原上。

    “那是什么人，似乎不是黑袍骑。”白信强撑着眼皮，渴求地往向那道身影。

    魏寥也望向远处，他隔着老远就察觉到了一股足以冲阵的杀气。来者是一个不弱于他的强者，可魏寥的脸上没有丝毫忧虑，在他看来，强者是他变强路上的磨刀石。对方只要不是宗师，他自信有一战之力。

    “来吧，来吧，来的越多越好，越强越好，这样才有意思。”魏寥病态地自言自语。

    “那人是来救我的？难不成是郭大哥？”在行御司卧底这些年，他对人向来冷淡生疏，独来独往，在这种危机患难的时候，白信能想到的恐怕也只有陇西同族的郭怀都了。

    可他猜的不完全对，来人确实是来救他的，但来人却不是郭怀都。

    蛟龙盘水

    趴在地上，听这熟悉的声音，白信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

    那人借着来时战马奔驰的惯性，冲向魏寥，背负着的斩马刀突然出手，在空中划过一道银色弯弧，斩在魏寥的钢刀上。杀气裹挟着巨力，透过刀背砸在魏寥的身上。魏寥瞬间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人将白信翻过身，嘴角带着笑意，“潘老弟，你可把为兄骗的好惨啊！”

    “吴，吴大哥。”白信甚是惊喜，惊的是来救自己的居然是他的顶头上司，喜的是吴大哥还活着，要知道能在半步大宗师手中逃脱，可不是件易事。宗师都做不到，却让两个凝罡境做到了。

    “我就知道你小子没死，偌大个行御司，年轻一辈为兄最看好的就是你了。”那人一拳打在白信的肩膀，险些要了他半条命。

    “吴大哥，轻点。”白信幽怨地看着他，好像个刚刚行完房事，责怪夫君的小媳妇。

    “呵呵，我当是谁，原来是吴癫子。浔江楼受了点轻伤，便居功自傲。我还没去找你，你倒是反过来找上我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只见魏寥缓缓从地上爬起，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又伸出舌头将手背上的血液舔舐干净。

    “鬼神鬼相，老子看你像个铜锣。”吴癫子双手把握斩马刀，冲向魏寥，近前便是一记腰斩。魏寥以退为进，躲过腰斩后，反手握紧刀把，刀背重重地砸向吴癫子的脑门。若论术修身上那些地方最致命，除了传宗接代的地方，就属天灵一周了。

    吴癫子以一记蝎子摆尾踢开钢刀，清晰可察的刀风从他耳边掠过。

    魏寥抢攻，钢刀入怀，复从另一侧飞出，犹如风中蝶舞穿花而过，令人眼花缭乱。吴癫子不甘示弱，神兵炼，凝罡甲，外放真力，内炼气xue，杀气漂泊，众多手段一时尽出。只一刀蛟龙盘水便化解了魏寥的进攻。

    相比魏寥手中的钢刀，斩马刀借力更加容易。而吴癫子本身又是凝罡境中期强者，与魏寥的武道修为不相上下。尽管魏寥不停的抢攻，可没过多久魏寥还是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魏寥是个有刀术传承的，本身又经历过无数次生死，他的刀术已然和己身融为一体，即便钢刀借力不如斩马刀，但是在他的施展下却将周身护住，泼水难近。

    吴癫子人如其名，刀术疯乱，毫无章法，可他每一刀却又直逼要害。真力似瓢泼大雨，不要钱似的使用。

    一个真疯子，一个假癫子。二人打斗起来，当真是天昏地暗，海陆平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