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名的由来
云缝里射出了一缕霞光，照耀在一个遍体鳞伤的孩子身上，他仰望着陡峭的崖壁，想要回到最初的地方。 ...... 沿海公路上，一辆白色轿车缓缓蜗行着。 “要是小hi还在就好了，它最喜欢来海边玩了。”这个坐在后座看着玻璃瓶中两只互掐螃蟹的女孩名叫丽蕊，今年12岁了，就在昨天，她埋葬了陪伴自己长大的小hi。 “我们去买一只和小hi一模一样的小狗好不好？”坐在旁边的mama安慰着。 “不要了，我以后再也不养狗了。” 蔚蓝的海面起伏荡漾，却消不退萦绕于头顶的愁云。本着用大海抹掉逝去的心结，谁曾想，烙印的痕迹，却在旧地泛起了涟漪。 “mama，看，那个人。” mama朝丽蕊所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个人吗，她爸！” 爸爸也随之望去。 被海水包裹着的半山央，一个人形状的物体，像壁虎一样，贴着陡峭的崖壁，寻找着下一处的落脚地，他所触碰的凸石上，留下了殷红的痕迹。 “喂，快下来，危险！” 隐隐的喊话声飘入正儿的耳中，他转眸望向站在海岸线上的三人，随即回眸看向遥不可及的崖顶，无动于衷地抓向头顶凸起的石头。 丽蕊焦急地凝视着，“他听不见吗？” “你们别动，我去救他下来。”爸爸褪去身上的衣服，跳进水中。 紧贴崖壁的正儿，已经没有了力气，但他不会放弃，回家，是他的希冀。 “孩子，别爬了，快下来，危险。” 他瞟了一眼漂浮在水面的男人，让磨破皮的小手再次抓向头顶凸出来的石头，突然，他脚下一划，那块踩在脚下的利石将他的脚底划出一个豁口，鲜血直流。 “孩子，不要往上爬，往下爬，我会保护你的。”他急切的喊话难以打动那个想要迫切回家的孩子。 站在远处的那对母女提心吊胆的看着，看看那攀在半山央摇摇欲坠岌岌可危的男孩儿，就连周围的海鸟，似乎也想欺凌他的弱小，挥动着洁白的羽翼，于他身边萦绕。 “爸爸，mama，等着正儿。”他颤抖的小手毫不迟疑地抓住了裂开夹缝的石头，身体上弓，将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了扣住夹缝的小手上，另一只手顺势抓住了一棵夹缝中求生的小树，淌血的小脚也在寻求着支撑点。 突然，他的身体变得轻盈，却坠落的很急，那颗孱弱的小树支撑不住他弱小的身躯。 他就像一块石头，被无情的抛进了水里，溅起了浪花，荡出了涟漪，渐渐，渗出了红色。 ...... “怎样，还能救活他吗？” “爸爸，加油。” “醒醒，醒醒，醒醒。”做完胸外按压的爸爸双手抱拳，重锤在了男孩儿胸口。 “噗，咳咳......”一口污浊的海水从男孩儿口鼻喷涌而出，一股强劲的气流从男孩鼻腔急流涌进，男孩儿的胸脯有了起伏的变化。 爸爸如释重负般露出了微笑，气喘吁吁地说道：“活了，救活了。” 丽蕊双手鼓掌为爸爸喝彩，继而凑过身来，打量着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面色惨白的男孩儿。 “mama你看，他眼皮在动。” 渐渐……正儿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缕霞光，渐渐，一个小女孩浮现在霞光里，光晕之下，这个站在斑驳色彩中的小女孩就像一位秉着圣光的天使，对他欢乐的笑着。 “他睁开眼了，他活过来啦。”丽蕊欢呼雀跃着。 正儿痴痴地望着，他空空的脑子里，铭记着她纯真的笑脸，嗡嗡的耳朵里，留下她雀跃的声音，他呆呆地看着，被海水泡得绯红浮肿的眼睛里，满是她，一位穿着白色公主裙，像公主一样美丽，如天使一般圣洁的女孩。 mama看着这个神情呆滞的男孩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面对问话的妇女，正儿露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我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 mama看向爸爸，“摔傻了？” 爸爸疑惑地问道：“小朋友，你家住那里？” 正儿只是憨笑着瞧着丽蕊，对于他的问话，像是塞听了一样。 爸爸看向mama，观点一致地点头，“真摔傻了。” 丽蕊收敛笑脸，好奇地眨了眨眼睛，问道：“你是傻子吗？” 正儿颤颤地站起，湿塌塌的衣服上沾满了沙粒，他学着丽蕊的样子，敛起笑容，用同样的眼光相同的语气问着蕊丽，“你是傻子吗？” 丽蕊迷茫地摇头，“我不是傻子。”继而用她那白皙的小手敲在男孩儿的小脑袋上，“不会是进水了吧，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 “哎呦。”正儿摸了摸裂着伤口的脑袋，“这里没有水。”又摸摸鼓鼓的肚皮，“这里好多水。” “哈哈哈，你好搞笑吖！” 正儿也哈哈地笑着。 mama看着开怀大笑的二人，对爸爸说道：“我们应该送他去公安局，那里应该可以找到他的家人。” 爸爸赞同地点点头。 公安局里，公安人员为这个丧失记忆的小男孩儿登记了笔录，就在这时，公安局里接到了失踪人口的报告。 “我们可以回去了吗？”爸爸征询着公安人员的意见。 “当然，如果孩子的家属给予答谢，我会通知您。” “那就不用了。”爸爸看向与男孩儿蹲在一起逗螃蟹的丽蕊，“丽蕊，咱们回家了。” 丽蕊将装着螃蟹的瓶子推到男孩儿脚下，“我要走了，这个……送给你。”当她抬眸看向男孩儿，竟发觉男孩儿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盯着自己。 “你要把它们养大，不许它们死掉哦。” 男孩儿没有说话，只是脉脉柔情地盯着丽蕊，仿佛不舍让她离去。 丽蕊看着男孩儿的眼神，鼻头一酸，红了眼眶，“不要这样看着我啦，会让我舍不得把你丢下，一会儿你mama就来接你了，以后要乖乖得听话，不要跑到海边去玩了，我说得你听懂了吗？” 男孩儿嘟起嘴唇，仿佛不懂她的话意。 “你学我的样子点点头。” 男孩微笑着颔首。 “好啦，你听懂啦，那我们，拜拜喽。” 当丽蕊说完拜拜，莫名的心酸又涌上心头，她看着耷拉下脑袋的男孩儿，自己脸上的笑容已然消散，她失落地起身，朝爸妈的方向走去。 “走吧。” “好像，还不可以。”mama给丽蕊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看看身后。 丽蕊转身，男孩儿正如尾巴一般，紧紧贴在她的身后。 “你想跟我们回家？” “嗯。”男孩儿露出了憨憨的笑容。 “mama，我们带他回家吖！”丽蕊表现出一副娇宠的模样，征求着他们的同意。 “这个嘛，不如问问警察叔叔的意见。” “叔叔，我们可以带他回家吗？” “抱歉，不可以的。” 丽蕊失落地低声道：“好吧。”继而坐到椅子上，“我陪你等mama，看着你先离开，我心里会舒服点。” 男孩儿随着坐她身旁，但目光依然停留在丽蕊的脸庞。 丽蕊眉梢微蹙，戏谑地说道：“你干嘛总盯着我，不会是喜欢我了吧。”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男孩儿的心弦，他将视线转移到手中的螃蟹上，咯咯的笑出了声。 车门关闭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薛家那位年近六旬的管家走进了公安局，他穿着朴素的衣裳，脸上挂满了忧伤，当他推门而入，目光遗落在正儿身上。 他走向正儿，蹲下身来，颤抖的大手抚摸在正儿不知所措的小脸上，“小少爷，小少爷。” 正儿像一只受到惊吓的鸵鸟，脑袋逃离管家的大手，藏在了丽蕊的背后，寻求着庇护。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公安人员解释道。 管家用手掌抹去含在眼眶中的泪滴，“小少爷，我们回家吧。”他欲将正儿抱起，正儿却疯了似的发狂。 他从没见过性格乖僻的小少爷如此发疯的模样，无奈之下，他将小少爷托付给了这一家三口暂时收养，他觉得这是最好的安排，毕竟，他的父母已经双亡。 夜已深，正儿随丽蕊一家行驶于回家的路上。 “让你们给我生个小弟弟你们不肯，现在我有了，你看他，多听话，叫jiejie。” “jiejie。”男孩憨笑着喊着。 “真乖，好弟弟，以后就由jiejie来保护你。”她眼睛一转，“正儿，这个名字太难听了，现在呢，jiejie要给你取一个好听的名字。”她用小手敲着太阳xue，“叫什么呢……？”突然，灵光一现，“叫小hi吧，以前我家小狗就叫小hi，不是黑色的黑，是一个h一个i，像打招呼一样的hi。” “人不能取狗的名字。”mama说道。 “这样啊，那我在想一个。” 身侧，刺眼的光束将整辆车照耀，一辆装载混泥土的挂车，在一阵鸣笛与灯光晃闪之后横冲过来，听得一声巨响，轿车被撞出十米开外，烂了个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