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古堡回响 其三
一说到这儿，魅卡洛斯就面露难色。 她本来急着赶回去，结果现在碰上这样的事，也不知道第七城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况，真叫她担心。 仿佛是看出了她的担忧，曼珠沙华安慰她说，算算时间，自己出发应该要比她晚上好几天。 如果第七城真有什么事发生，以两位领主的交情，曼珠沙华在城堡里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当时的麻烦事很可能已经解决了。 “但愿是这样……”曼珠沙华的话虽然起了一定的作用，但还是没法叫魅卡洛斯释怀。 “您知道那些人的底细吗？”灵息·帕尔询问道。 只见魅卡洛斯摇摇头，说：“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也不知道他们要做些什么。 我当时急着赶回去，完全没注意到那些人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落入他们的圈套了。” 魅卡洛斯感到很自责。 很显然的，她认为自己的粗心造就了这样的结果，还连累了曼珠沙华他们。 见魅卡洛斯心情这样低落，曼珠沙华知道，现在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了。 于是曼珠沙华向伯爵提议，想要参观一下他的城堡。 而这些话在德古拉·威廉看来，意图十分明显，就是希望通过其他方式分散魅卡洛斯的注意力。 正好德古拉威廉也希望做些什么让魅卡洛斯高兴一些。 于是伯爵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并叫上帕尔领着众人去参观城堡。 由于偌大一个城堡只有德古拉·威廉和灵息·帕尔两个人居住，所以城堡里的陈设都十分简单。 就好比城堡大厅，就算再怎么宽敞也只有一张长方桌和几张凳子，还有一个壁炉，连烛台都没有。 伯爵解释说，他跟帕尔平时也不喜欢待在城堡里。 但为了防止出现有客人造访时却招待不周的情况出现，城堡内又会经常打扫。 为了减轻帕尔的工作量，伯爵就把许多东西都撤了，只把这几样东西留在大厅里。 正说着，墙壁挂着的上的一幅画像忽然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这幅画像的位置可以说是很不起眼了，以至于大家在刚才观察周围环境时都没有发觉。 他们停下来仔细打量这幅画像。 画上的人正是伯爵，特征十分清晰，而且画工出色，叫人一眼便不会认错。 画上的伯爵英俊不凡，衣着鲜艳夺目；但神情肃穆，好像略微有些紧张，倒少了几分威严，显得十分可爱。 起初，曼珠沙华以为这幅画是伯爵近期请人画的，但很快她就发现画框边缘有些破损。 而且画中伯爵的穿着看起来也有些奇怪，与自家城堡中母亲的画像是一样的情况，显然是有些年头了。 出于好奇，曼珠沙华向德古拉·威廉打探道：“伯爵，您的这幅画像是什么时候的？” “哦！怎么了，我亲爱的曼珠沙华小姐？”伯爵不解的问道。 在他看来，以曼珠沙华的年纪，似乎并不会了解到多少关于这幅画的事。 “没什么。只是单单有些好奇，这幅画像上您的面容似乎与现在相差不大，并且您本人还更显年轻。可为什么这画像却是像已经完成很久的的样子？”曼珠沙华细细打量着墙上的这幅画，结果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见到她这么认真，伯爵只是浅浅一笑，说：“这幅画已经有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那不是……”曼珠沙华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她身后的魅卡洛斯等人也都是一惊。 “是的，如您所见。”伯爵解释道：“除了在刚成为吸血鬼时我的样子有了一些变化，在之后的这二十多年里，我就一直是这样了。” 后边的洛十七嘴巴张得老大，眼睛直冒星星。 他兴奋的问道：“难道，吸血鬼真的是不老不死的吗？” “这个我倒不清楚，或许只是延缓衰老也说不定。我后来也没真的死过，不知道死而复生是什么感觉。” 伯爵很负责任的告诉洛十七。 但是洛十七此刻已经像个孩子似的对德古拉·威廉和灵息·帕尔产生了十分浓厚的兴趣。 曼珠沙华见状，急忙安抚洛十七道：“好了好了，十七，别问太多了，叫伯爵跟帕尔为难。” 然后她立刻又正色对伯爵说道：“会变年轻……变得更帅吗？” 此刻，曼珠沙华眼睛里的狂热已经远非洛十七能比的了。 没办法，谁会拒绝一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帅哥呢？ 德古拉·威廉：“……” 伯爵属实是被这一波cao作秀到了正想着该怎么糊弄过去，却忽然闻到空气中有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洛十七的感知极强，即便曼珠沙华刚才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被他察觉到了。 他此刻正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曼珠沙华。 站在他身后的车夫先生光是看着洛十七后颈上的那条银色长发辫，就已经能想象出他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了。 也许是感觉到了那股可怕的视线，曼珠沙华一个激灵，立刻恢复成平时冷静智慧美丽优雅的形象。 其实曼珠沙华本意只是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的，她自己倒对吸血鬼会变得年轻漂亮什么的也不像洛十七那样感兴趣。 可是……为什么会有点心虚呢？ 曼珠沙华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洛十七。 还是那个天真烂漫的表情，对什么都是一副有很重的好奇心的样子。 所以，刚刚那些其实都是错觉吗？ 伯爵正看着可爱的客人们微微发笑，忽然瞥见一旁的魅卡洛斯脸上有些勉强的笑意。 那表情就仿佛她是在竭力想让大家以为自己心情愉快，但苦于内心的忧愁而无法发自内心的微笑。 看到这样悲伤的表情，伯爵不免有些难过。 但远处结界的异动传来立刻使他的精神振奋。 他悄悄用眼神示意一旁陪笑的灵息·帕尔。 而我们忠实的仆人一见到这个眼神便立刻心领神会。 他凑上前去，对几位客人说：“诸位，现在天色已晚，外面那些人恐怕没那么好对付，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你们赶了这么久的路也都累了吧，尤其是魅卡洛斯大人，您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如果不嫌弃的话，几位客人，不如今天晚上就先在这里休息，伯爵已经让我提前为大家整理好房间了。” 曼珠沙华、洛十七、车夫先生和泰西斯四人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魅卡洛斯犹豫了一会儿，最终也笑着答应了。 “那么，就有劳帕尔带我们去各自的房间吧。”曼珠沙华说。 灵息·帕尔恭敬地向她行礼，然后起身说道：“房间都在二楼，请各位随我来。” 上楼之前，曼珠沙华还看了伯爵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起了疑心。 等所有人都离开以后，伯爵才终于收敛笑容，换上了一副严肃愤怒的面孔。 他缓缓走出城堡，来到外边的黑色结界里，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在一阵无声的寻觅过后，德古拉·威廉忽然在背后张开了一对足以遮盖住全身的巨大的黑色双翼。 那对翅膀是一双像蝙蝠一样的rou翼，前后两端稍稍弯曲，紧绷着的肌rou上面脉络清晰，结实粗壮的骨节也格外显眼，十分有力的样子。 伯爵轻轻扇动身后的黑色翅膀，掀起一阵旋风，将自身带离地面，缓缓上升。 紧接着，他猛地一用力，身子便像一支离弦的羽箭一样暴射出去，转眼间便飞出好远一段距离。 刚离开地面不久，伯爵就已经绕过了大半个城堡，随后又极其熟练地停止前进，挥动翅膀滞留在空中。 他甚至都没有刻意去寻找，就已经发现了目标所在。 伯爵朝着漆黑一片中某个方向喝道：“我这儿虽冷清，但从来都不欢迎不速之客。请您即刻离开，否则……” 话音未落，伯爵的眼中忽的涌起黑气，一股无形的威压像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一样遍布四周，好似隐藏在平静水面之下涌动的暗流，激起两团无声无息的致命黑雾。 这两团黑雾在空中缓缓转动缓缓移动，拖出暗红色的长尾，恰好形成一个封闭的圆环。 忽然，空中的黑色圆环猛地炸开来，然后一同朝着结界内的某一处袭去。 在漆黑一片的结界中像是有什么窜动了一下，伴随着液体流动的声音，迅速从刚才的位置移动到了更靠近结界边缘的位置，但离跑出结界依然还存在一段距离。 也就是这短短一小会儿，刚才相向而行的两团黑雾因没能击中目标而最终撞在一起，却没有就此消散，而是迅速融合，化作一柄暗红色长枪，往水流逃窜的方向穿刺而去。 隐匿在水雾中的女孩儿因为力量不足，无法维持这近乎诡异的形态而现出原形。 黑色冒兜被黑风吹落，露出一头金色长发，散发出只属于少女的柔情。 可冷厉的长枪并没有因此而怜惜她，只是不断地逼近这个在此刻显得有些弱小的身影，仿佛下一刻就会将其贯穿。 就在这时，慌乱逃窜的爱丽卡忽然停下急促的脚步，并迅速转过身来，将汇聚起来的水流置于身前，挡住了疯狂穿刺的长枪。 这动静来得无声无息，下一刻水流护盾与尖枪之间的碰撞却突然产生了强烈的冲击，将爱丽卡整个人击飞出去。 她就直接这样掉出了黑色结界之外，逃过一劫的同时，还被一位有着美丽银色长发的少女及时接住，这才避免了与大地亲密接触一番。 爱丽卡看了一眼身后的无心，总算松了口气。 城堡大厅内，帕尔带着除魅卡洛斯意外的四位客人回到伯爵身边，微笑着说道：“伯爵，久等了。” “嗯……魅卡洛斯大人已经睡下了吗？” 德古拉·威廉向自己的仆人询问道。 “是的，伯爵。魅卡洛斯大人没有再强撑着，一走到床边就倒下了，看样子是累坏了。” 灵息·帕尔如实向威廉汇报。他的眼中不时闪过一丝关切的神色。 “带我们的泰西斯先生去洗个澡吧，总这样蓬头垢面的可不太好。”紧接着，伯爵又吩咐道。 泰西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在帕尔的带领下朝后边走去。 曼珠沙华伯爵谈论了一些有趣的话题，比如作为吸血鬼的他们平时外出会做些什么，又是怎样避开寻常人的视线的。 “我擅长使用暗属性魔法，能够很好的隐藏行踪；不过偶尔也会有做得不够全面的时候，所以才叫人看见，说了些吸血鬼的古怪传闻什么的……” 说完，伯爵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大部分都是胡编乱造的。” 曼珠沙华捂嘴笑了一会儿，然后忽然听见身旁的洛十七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 “雨，好像停了。” 浴室里，帕尔小心地为泰西斯脱去脏透了的衣服，正打算替他擦洗糊上泥巴的头发时，却不经意间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 “还请您替我保密。”泰西斯没有去在意帕尔惊恐的目光，不慌不忙的说道。 这时，随着夜色降临，黑色结界散去，一抹清冷的月色悄悄跑进城堡中，唤醒了大厅穹顶上成群的蝙蝠魔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