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真假难辨

    却说那夜，蓝灵与陈小月在上官世家突围而去。群雄竟无人能挡，只得眼睁睁看着二人离去。其时在场高手不乏，少林寺智空大师自持身份不便出手，除去受伤的断刀郎、天涯人、便还有三人并未动手……其中峨眉双剑因感激蓝灵有恩于峨眉山不会出手，此属自然；余下一人也是最有可能留下蓝灵的，晦月君程威……

    他为什么不出手？在场之人均想知道。最后还是上官燕去问了他这个问题：“你为什么不出手？就这样让他们离去？”

    “因为蓝灵不是凶手！他是我朋友，我相信他！”晦月君斩钉截铁的回答，震撼全场。

    上官燕怒道：“你……你竟然帮着他们！”

    “在下本并非偏袒他们，只是此事尚有许多蹊跷之处。还望各位查探清楚，不要……”

    “住口！你晦月君不帮便罢了，还说甚无稽之语，为凶手开脱！到底有何居心？”欧阳飞怒斥道。

    “哈哈……本人只是说几句公道话而已，倘若便成了为凶手开脱，那你欧阳公子可是要把在下也当作凶手捉拿？”程威大笑道。

    “你……”欧阳飞气愤已极。

    程威望着欧阳飞微笑不语，那种神情更将欧阳飞气得怒火翻腾，恨不得将其一刀劈作二半以解心头怒气。无奈他不敢！因为他有自知之明！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还请息怒，如今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眼下最要紧的还是上官老施主的身后之事，先让亡灵入土为安，然后才是追查凶手……”智空大师走上前道。

    众人无异，纷纷点头，群雄方才各自离去……

    世间之事，殊能预料。群英会是这样的结局，谁都想不到！上官世家本是处处喜庆，未想几个时辰后便笼罩在一片悲伤与凄凉之中！

    上官鹏在武林中素有威名，上官家享誉武林近百年也绝非浪得虚名。此事一经传出江湖，武林中人无不扼腕长叹，更有人大骂蓝灵和‘月妖’狼狈为jian，月妖逞凶，蓝灵庇护，同为一丘之貉……

    当晚夜里，群雄各自回房休息，大都决定明日一早向上官世家辞行。天寒夜深已久，上官世家的院墙上惊现一条黑影闪出。那条黑影腾身跃下院墙后便向北疾弛而去……虽然他已经极尽细心地不时察看四周动静，但在其不远处依然有一人如幽灵般紧随其后。果然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条黑影在向北疾弛数里后，径直钻入了一片树林中。紧跟其后的幽灵人影弛近树林时稍作迟疑，也跟着穿进了树林。也许这是江湖流传着的一句“逢林莫乱入”之故，但艺高人胆大，岂会惧之！

    入得树林才知，其实树林并不大。夜色较暗，明月正被乌云挡住，林中更是一片漆黑，显得格*森可怖。此刻，那幽灵般的人影已无声无息地隐匿于一棵大树后。接着便听见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林中传来，“你来了？”

    另一个声音回答道：“属下见过公子！”

    “嗯，东西到手了？”

    “到手了，属下险些命丧那老匹夫掌下……”

    “我不是给了你奇毒迷香吗？难道你没用？”

    “只怪属下一时心急，那老匹夫内力深厚中毒后未致晕倒，我便进去。结果打了起来，还差点丢了性命……险些暴露了身份……”

    “好了，下次做事一定要小心！先把东西拿来……”

    “是，属下遵命。”说完那人果将一块碧莹玉牌恭恭敬敬地递到另一个人手中。不错，那玉牌正是武林中，人人欲得的玲珑玉牌！

    “好！这次任务你完成得非常好！回去时我向师父替你们父子请功！你先回去吧，免得被人怀疑……”

    “属下还有一件事要禀报……今晚陈姑娘也来偷玉牌，我被她发现了，但属下逃走后陈姑娘又被上官家的人发现……”

    “这些我都知道了……当时我便在附近……”

    “公子也在？当时属下怎不知……”

    “哼，我的行踪也是你能知道的！”冰冷的声音微带怒意。

    “不……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只是想知道公子为什么当时不出手？”

    “本来我要出手的……但已经有人抢在前头，我又何必出手？”

    “原来如此！还请公子日后在见到陈姑娘时为在下美言几句，当时逼于形势，属下只能……”

    “好了！我到时一定给她解释这事，你已经出来甚久，不免惹人怀疑，先回去吧！有事自会遣人找你父子……”林中人复又说道。

    隐身林中树后的人影一直未动，林中二人均未觉察。至此方才挪动身形，还故意轻咳了一声。

    林中二人大惊，齐向那株大树掠来。人未至，两人均自出招攻出：一人迎空劈出二刀，威势甚剧，犹带呼呼刀风；一人凌空击出数掌，力道亦是非凡……

    再看那株大树被掌力震断后，复被二刀劈成数截。断树倒地后，已无半个人影……

    二人更惊，因为他们均未发现有人闪避的身影！二人均在寻思：要么是林中太黑，那人闪过时他们未看见；要么是此树后根本就没人，只是他们听错了；再有便是此人武功太高，早已遁形而去……

    二人均此三种想法，但他们心中均认同后者的可能成份居多。

    “阁下好高明的武功，可否现身一见？如此藏头露尾不嫌有失英雄气概？”林中人那冰冷的声音说道。

    “哈哈……你不用激我！如果我要现身早就便出来，岂会等到现在！”藏匿之人笑道。

    “听得出你的年龄不大，当今武林之中能有此等身手的不多！”

    “你说说看。”

    “晦月君、天涯人、南宫二少、断刀郎、峨眉双剑、孤星客，以及号称江湖第一杀手的无影杀手……”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还有一人阁下好像忘记了说……”藏匿之人冷笑。

    “谁？”冰冷的声音反问。

    “无名剑客西门一恨……”

    殊知那冰冷的声音故意与隐匿林中之人搭讪，另一人早已悄无声息地向其发声处摸去……

    “不错！此人也算……”冰冷的声音回道。

    “那你觉得我会是他们其中之一？”隐匿之人问道。

    “不错！天涯人，南宫二少，断刀郎均已受伤，峨眉双剑向来是焦孟不离，无影杀手不可能无故来此！因此，你不是晦月君程威便是孤星客蓝灵！虽然你故意转变了声音，但是我敢确定……”冰冷的声音肯定地说道。

    “哈哈……不错，我便是蓝灵……”藏匿之人道。

    冰冷的声音犹带三分惊讶：“你不是与陈小月走了吗？”

    “难道我就不能再回来？”

    亦在此时，林中传来一阵刀剑交闻之声，复又听得一声闷哼，至此便没了声响。紧接一条人影一闪而过，弛近问道：“人呢？”

    树林的地上已经躺着一人，说道：“走了……”

    “看清楚人没有？是否蓝灵？”

    “看体形很似……”

    “你没事吧？”

    “只是受了一掌，并不碍事！”

    “没事就速回上官世家，恐防有异……”那人说完即飘身而去。

    地下所躺之人闻言，当即跃起，忍着伤痛朝着林外奔去，径直出林折回上官世家不提。见其果在一房间中脱去夜行衣，露出本来面目，骇然便是上官家唯一爱婿欧阳飞。

    此幕，欧阳飞虽已极尽小心，仍被一人看得真切。你道此人系谁？便是今夜一直跟着欧阳飞的幽灵人影——晦月君程威。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无风自动的影。多少人都自认隐密的事，常常都在不经意中暴露无遗。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正是此理。程威在无意中发现了此件足以轰动江湖的事，他怎能睡得着。他想向上官家说出此事，向天下英雄讲明原委。然而又有多少人会相信？欧阳飞是上官世家的乘龙快婿，也是欧阳世家的少主人。说其勾结幽冥教中人，谋害其岳父，偷走上官世家的家传之宝玲珑玉……

    因此，程威决定暂时不向外界宣此隐密。至此，他也知道多想无益，只得合衣睡下。

    一夜无事，直待天明。

    第二日，东方欲晓，天未明。群雄俱已早起，齐皆辞别上官世家众人，均说些节哀顺变，多加珍重云云。唯有程威在辞别上官家众人后，独与上官燕相约一见。

    地点在上官世家外，宜昌城中护城河畔。程威先至，不久上官燕也姗姗来迟。

    上官燕面容憔悴，柳眉深锁，面上啼痕犹现。见面即心有愤意道：“你有何事？说吧。”

    程威似乎早料到对方有此一问，说道：“有关上官前辈不幸之事，实有数言相告！”

    “请讲，上官燕洗耳恭听。”话语中犹带三分愠意，明显是仍在责怪程威未曾出手留下蓝、陈二人之故。

    “上官姑娘，请恕在下说句不顺你意的话，蓝灵与陈小月未必便是凶手……”

    上官燕惊闻此语，更是怒形于色，喝斥道：“我知道你与蓝灵是朋友，就算他不是凶手。那‘月妖’难道不是？再说此乃家姐亲眼所见……哼，那蓝灵不是真凶也属帮凶……”

    “令姐可是亲眼所见陈小月盗物害人？”程威反问。

    “这……你……竟然替他们狡辩。我……我真是错看了你！”说完转身欲走，无料被程威拦住。

    “上官姑娘，在下句句属实，绝非袒护他们。我知道令尊之死对你打击很大，你报仇心切我不怪你，只是希望你能冷静下来三思而行，不要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上官燕已是仇怨高涨，怒意积胸，浑身开始颤抖：“请你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程威没料到事会如此，只得叹息一声，看着上官燕渐渐远去的身影，摇头无语。

    他为她感到惋惜，他也很想告诉她杀害上官鹏的真凶便是欧阳飞。但他担心那样做了也许结果会更糟。而且还会让其认为是空xue来风，肆意中伤！因此，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为了让真凶最终败露行迹，真相大白于天下，他只能选择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