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马匪
“唔~额”浮生醒来时，已经过了午时，自己躺在小屋的床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坐在他床边的僧人以及脸上布满焦急之色的马四。浮生猛然想起自己在后山的所见，正待要问，那僧人仿佛能看出浮生心中所想，轻轻摇了摇头，浮生便闭口不言。 马四见浮生醒来，急切地问，“怎么样了浮生，哪里感觉不舒服吗？”。浮生摇摇头，说：“我没事的，马叔叔。” 那僧人说道：“马师傅不必担心，浮生只是受了些惊吓，贫僧已喂服了浮生些犀角粉，把了脉相，已无大虞，静养几日便可。” “多谢方丈大师，浮生你没事就好。”马四擦去头上因紧张渗出的汗水，轻松地说道。“不过浮生，你为什么会晕倒在后山，还是方丈大师把你抱回来的。” 浮生听得面前的僧人乃是方丈大师，先道了声谢，然后对马四说道：“马叔叔，清早我想着去后山砍柴，却不想正撞见一匹野狼，便吓晕了，想必是方丈大师把我救回来。” 马四点了点头，这翠微山山前香客极多，野狼不敢出没，自己担水的那条小溪周围也有农家，有人在也没有野狼，想必浮生不试路径，走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 “既如此，马师傅不必担心了，浮生需要静养，你我出去吧。”方丈笑着说道，马四点点头，给浮生放下包吃食，便与方丈出门了。 浮生想不明白，为什么在佛门清净之地会有如此凶险的地方，不过又转念一想，佛家普度众生，想必那茅屋内必是关押的邪魔。想到这点，浮生就打定主意，不去那后山便是。 小孩子的想法来到快，去的也快。几日后，浮生调养完毕，便又开始了他砍柴的日子。不过他这次挑了靠近官道的西山去砍，虽然路远了些，但往来都有行人出没，想必不会再用那关押邪魔之处，也可防止有野狼出现。 这一日，浮生正在砍柴，却听到官道上有一些嘈杂的声音。他往坡下看去，只见一伙马匪打扮的人，骑着马，手握明晃晃的快刀，正围着一辆马车。 “都给老子滚下来！”为首的是一个缺了一只眼睛，满脸麻子的马匪，想必他就是马匪头子，此时他正在马上端坐，不耐烦地说道，“要不然我们乱刀剁翻了你们。” “大...大王，您行行...好，我们已经把财帛全都交给大王了。”那个驾着马车的车夫结结巴巴地说道。 “那不行，老子怎么知道你车里还有没有藏着的金银珠宝，更何况...”马匪头子缩了缩鼻子，嗅了两下，怪笑了声，说道：“这脂粉香气，想必轿内必有美人儿，哈哈哈。”马匪头子把刀晃了晃，对着马车说道，“再不出来，老子可就不会怜香惜玉了，先砍了这个马夫！” 见没人应答，马匪头子下了马，把马夫推倒在地，接着几名马匪把刀架到了马夫的脖子上。 “呦，还是三个美人。”马匪头子掀开了马车帘子，只见三个女人哆哆嗦嗦地抱在一起，紧张地看着马匪头子。 马匪头子yin笑地说道，“老子最善待美人了，出来吧。” 三名女子中年龄看起来最大的女子出声了，“大...大王，饶过我们吧，我们...我们是去六和寺上香的香客，钱...钱财已经全部呈给大王了。” 马匪头子眼神火热地盯着轿内的三名女子，舔了舔嘴唇说道，“废他娘什么话，让你出来就给老子乖乖出来。”。说完便将手伸向那女子，就要拖出来。 这时那个车里年龄最小的女子，应该说是女孩，长得极为可爱，梳着两只羊角辫，看起来也就十岁左右，猛地扑向马匪头子的手，咬了下去，马匪头子吃痛，把手缩了回来，目光凶狠地盯着那个女孩。 那女孩说道：“不许动我娘亲。”虽然看得出此刻女孩也是十分害怕，双腿止不住打颤，但还是张开手臂护在她母亲前面，犹如一只小鸡正在抵御要掠食鸡群的老鹰。 马匪头子捂着手，狠狠地说到，“来人，把他们都给老子拖出来，老子要活活玩死这个小的！” 马车里的三女早已哭得梨花带雨，望着狞笑的马匪们，心里已然充满绝望。 浮生在坡上听得真切，他本就是赤子之心，又见是来上香的香客。听了片刻的他满胸愤懑，但苦于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只得在坡上趴着。听得此时马匪头子的话语，心道此刻回寺叫人恐怕早已晚了，便摸了块石头，往马匪头子脑袋上砸去。 “哎呦”马匪头子捂着头，“谁！妈的谁！”他环顾四周，但坡上皆是些灌木丛，浮生又生的矮小，伏于草中，才使身居坡下的马匪头子看不见他。 “小的们，给老子找，老子要活剐了他！”马匪头子捂着头，皱着眉头说道。 浮生见这招有效，暂缓了马车一行人的危机，只希望拖住马匪一段时间，等上香的香客们多了，想必马匪也不敢动手了。 打定了主意，浮生继续往山下扔石头，并在草丛中不断翻滚，变换位置，以免马匪察觉到自己。也不求每击必中，能引起马匪注意就行。 马匪头子见石块从山上不同位置落下，随即命两个马匪看住马车，自己带着剩下的马匪驾马往坡上奔去。 浮生心叫不好，这坡极缓，马匹在坡上奔驰根本不是难事，正思索间，马匪头子早已掠到，弯腰张手将浮生拎了起来。 “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兔崽子，妈的！”马匪头子用那独眼狠狠盯着浮生说道。 浮生想抽出腰间别着的柴刀，被马匪头子一把抓住，掷于马下。 “二爷，杀了这小兔崽子吧。”一名马匪说道。 “留着，都押回寨里，男的在山里干活，女的...嘿嘿。”说罢，便和其余马匪驱马下坡。 马匪头子将浮生缚于马背上，让手下驾着马车，一行人往官道旁的小路驶去。 行了一段时间，马匪头子左侧的马匪说道，“不对啊，二爷。”马匪头子点了点头，眼睛紧紧盯着前方小路的尽头。 浮生听见声音，努力地抬头向前望去。只见那路的尽头，赫然站着一名身着黑袍的人，此人身材极为魁梧，兜帽遮住了脸，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庞。 “这位朋友。”马匪头子说道，“不知这位朋友是哪条道上的，我是卧虎山的二当家，可否行个方便。”话虽如此，他却在背后用手比划了两下，身后两名马匪心领神会，悄悄翻身下马，接着草丛的掩护，慢慢向那黑袍人逼近。 那人仿佛没看见马匪的动作，只是用低沉地嗓音说道：“翠微山附近何时有了马匪。” 马匪头子装作没听到，驱马缓步向前，问道：“朋友说什么，没听清。” 此时，那两名马匪摸到了那黑袍人身后，抽出钢刀，跳起来，便向那黑袍人砍去。 浮生惊呼：“小心身后！” 但此时马匪的钢刀已然砍中了那黑袍人的后背，浮生闭眼不忍直视，却听到两声清脆的声响，睁眼一看，只见那两名马匪早已往后弹飞出去，手里的钢刀也已断成两截。 马匪头子知道碰上了硬茬，将马背上的浮生扔到地上，抽刀驾马朝黑袍人杀来。 黑袍人还是纹丝未动，要不是他刚才开口说了话，浮生还以为那是块黑色的磐石。正想着，只见马匪头子早已驾马杀到，马鼻距那黑袍人不过三尺距离。 此时，浮生终于见到那黑袍人动了，只见他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抵在马头上，那匹奔驰的骏马受不住力，一下被黑袍人将马头按于地下，马匪头子被甩到一旁，此刻他心知，眼前的黑袍人，绝不是自己所能力敌的，于是跪于黑袍人面前，挤出几滴眼泪，边磕头边说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侠，念在小人上有八十岁...”话音未落，那黑袍人又说话了，“翠微山附近何时有了马匪。” 这下马匪头子不再敢装傻，便说道：“小人等原是北方的边军，肃慎人打来时逃来了此处，原本给大户人家当护院，后来被那户人家知晓了逃军身份，便杀了那户人家，在去年上了翠微山西边的卧虎山做了马匪，原本不想来这靠着官道的翠微山，但...但卧虎山附近已劫掠一空，便想着趁天早来这官道伏击落单的行人。”马匪头子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黑袍人没有多话，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滚吧。” 马匪如蒙大赦，赶紧收拾马匹往卧虎山奔去，哪里还敢再管浮生和马车。 浮生挣扎地起身，再向前看去，哪里还有那黑袍人的身影。此时车里的女人探出头，那个小女孩跑过来给浮生解开了绳索，并对浮生道谢，听闻浮生是六和寺的火工，便想载着浮生一同前往六和寺，浮生说道，“不必劳烦各位施主了，我还得去砍柴呢，施主多加小心。”说完就往山坡去了。 傍晚回到寺里，浮生又看见了方丈，以为是方丈出手救了他们，但听那人的声音并不像方丈的声音，而且也比方丈高了一头，便对方丈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方丈笑着摸摸浮生的头，说道，“你做的很好，小小年纪便有侠骨，也有谋略。”方丈顿了下，又说道：“今天黑袍人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明白吗。”浮生点点头，方丈便让浮生回房歇息了。 望着浮生的背影，方丈抚须轻声笑道：“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那黑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