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抉择（中）
老兽人完成了净化术，看着男孩睡着，他松了一口气，用大手胡乱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没想到这个伊凡居然是个术士，如此恶毒的诅咒她都下得去手！” 鲁加诺慨叹道，尤其目标还是自己的同胞。 “释放诅咒的应该是巴德，伊凡只是个黑魔法师。”萨迦在一旁解释道。 “什么？你还遇到巴德了？” 老兽人脸上露出惊愕地表情，对于巴德的实力，自己还是了解的，毕竟曾经和他有过交手。而且巴德在投靠库拉彻什后，力量绝对有增无减。萨迦想要自己战胜他恐怕十分困难。 “是啊，不过也没什么，他不过就是找了个恶魔来做帮手，还是跟上次一样喜欢胡言乱语而已。” 萨迦微笑着，仿佛在叙说一件趣事。然而鲁加诺在一旁听得心惊rou跳，居然真的召唤了恶魔，看来巴德它们的准备十分的充足。 “你和他交手了？” 鲁加诺难以置信地问，单独面对恶魔居然可以活着回来的，起码要是召唤师以上级别的人物。 “恩”萨迦点了点头，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是没能近身，还落下点伤。” 一点伤？老兽人看着萨迦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其中有物理的擦伤，但最为严重的都是魔法造成的。 “萨迦，你怎么了。”老兽人皱着眉头，他的嗅觉虽然不如以前灵敏，但还是能嗅出自己学生身上可怕的变化。 室内陷入了沉默，萨迦从来不曾在老师面前撒谎。他犹豫着，甚至不愿直视老师的眼睛。 “我......我没事......恐怕......恐怕是累了吧......” 萨迦没撒谎，但也没说出全部。他确实是累了，不管从哪个方面讲，他太累了。 “这样啊”老兽人的语气和平时一样，也没再多说些什么“你是该好好休息下了。” 萨迦点了点头，眼睛依旧看着地面。 “萨迦！”老兽人突然喊了一声。 “啊......”萨迦被这声呼唤吓了一跳，身体打了个激灵，猛然间抬头，正好对上了老师的目光。 萨迦连忙又把头低下去，虽然只是一瞬，但是目光交汇的一刻，他明显感到了老兽人目光的灼热。老师或许看出来了。萨迦担忧地想。 “没事了。”鲁加诺温和地说，仿佛他只是无意叫了声学生的名字。没发现吧......老师，果然已经是老了啊。萨迦的内心被愧疚感笼罩着，想起往昔在奥兰顿的时光。萨迦叹了口气，自己简直是个没良心的混蛋。 如果你不能狠下心来，你一辈子只是躲在老师羽翼下的雏鸟而已！ 萨迦心中的声音蓦然响起。 你的老师不懂你的痛苦，只有我是你的救赎！ “你？你能怎么帮我......”萨迦在心中问道。 力量！力量是最好的解药，我有你无法想象的强大力量。这个世界需要你证明自己的实力，但权势和财富只能用于一时，只有力量是一切的通行证！ 萨迦心中的声音激昂无比地呐喊着。 “好，我答应你......”萨迦点头同意。他突然想起，十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站在洛肯的面前，这么多年的成长过程里，很多事情都改变了，但自己对力量的渴望却有增无减。不能说自己太幼稚，反倒是越成熟，越发现弱小带来的痛苦。 萨迦心中的声音没再言语，它已经达成了目的，现在只需要心满意足地等待萨迦释放它的那一刻。那一刻，他将把自己的怒火无情地向世界倾泻，所有背叛自己的人，都将在重生的自己脚下哀求。 “我刚才又出去转了一圈，那些希姆摩尔人睡的向死猪一样，我估计咱们把这烧了他们也醒不过来。” 矮人杰克突然推门走近屋内，与他相随的还有标志性的大嗓门。 “辛苦了，红胡子”老兽人点头算是招呼。 “杰克先生。”萨迦也站起来，礼貌地向矮人问候。 “啊......啊，也不累。”矮人杰克有点尴尬地答应着。 杰克心中纳闷，这个萨迦怎么好像没事似的。自己刚才泼了他一头冷水，难道他根本没往心里去，所以才不怨恨自己。或者，难道他根本就不喜欢夏儿，是我错怪他了？不过那样最好，只要他不找麻烦，自己也没必要再去招惹他。 老兽人回头看了看被绑在自己椅子上的扎兰德。扎兰德垂着头，像一根霜打了的黄瓜。让他在椅子上做了这么久不能动，也够他受的了。 “好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鲁加诺走上前去，猛地拉起扎兰德的头，拉下他口中堵着的布料。 ”扎兰德族长，看来你已经冷静点了，我们该谈谈了。” “呸！”扎兰德梗起脖子，眼睛里布满血丝“居然落在你们手里，算我倒霉，中了你们的jian计。但是你们休想从我这问出什么，你们这些强盗！” “jian计？”矮人杰克冷笑一声“大族长，你说这话就不会脸红么。到底是谁先用的jian计，你自己心里不是最清楚吗。想靠几句话就离间我们，我只能说你太天真了！” 鲁加诺接过矮人的话接着说：“大族长，到冰原的一路上，你们这群人可以说是煞费苦心，营造了一个又一个的陷阱。但是很不巧，我们活了下来。托你的福，我们现在可是格外警觉。本来以为你们会有更阴险的计划来对付我们，没想到只是个离间计。还真是让人失望啊！” 老兽人怒视着扎兰德，每一句话都铿锵有力。 “你在说什么？你们是一群疯子！活在自己的幻想中！”扎兰德破口大骂，唾沫星乱飞，但他的眼睛中透着惊恐“你们尽管杀了我吧，我的族人回为我报仇的！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扎兰德！你可不要得寸进尺！”矮人杰克往前一窜，一把拽住扎兰德的衣领，把他连人带椅子拉离了地面“如果我没见过司坦龙和雪怪攻击我们，我或许不会相信老疯狼说有人要暗算我们。但现在不一样了，你们可是把我们的船都砸沉了！没了船的海盗，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但扎兰德却没因此退缩，反而用额头死死地抵住了矮人。 “你终于承认你们是强盗了啊！我们好心让你们留下，没想到是引狼入室了！！” 扎兰德和老杰克两个人面目狰狞地互瞪着，龇牙咧嘴的样子仿佛都恨不得生吃了对方。 场面陷入了僵局，双方互不退让。鲁加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萨迦看到老师这种表现，就猜到在他回来以前，这种情况肯定就发生过了几次。 “老师，让我来吧”萨迦站起身，谦卑地请示道。 老兽人看着学生，不置可否，算是默许了。 萨迦走到矮人杰克旁边，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哼！”矮人往前一推，被绑住的扎兰德保持不住平衡，连人带椅子向后摔去。“咚！”的一声闷响，倒在地上。鲜血立刻顺着扎兰德的额头流了下来。 “你来就你来，我倒要看看你小子能问出什么来。”老矮人气冲冲地走到床边坐下来，双手抱着怀，一副看戏的样子。 萨迦不紧不慢地从地上扶起扎兰德，然后从腰间解下小匕首，刷的一下砍断了捆绑扎兰德的绳子！ “你！你这是干什么！”矮人一脸惊诧地喊。 “放心，他跑不掉的！”萨迦轻松地笑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扎兰德站了起来，甩掉了身上的麻绳，冷笑着揉了揉被绑麻的双肩。 “怎么，还想软硬兼施？还是说你们也知道自己没机会了，想求我放你们一马？告诉你们吧，没门！” “别搞错了，扎兰德先生，你最开始的目标不是我么？” 萨迦双手放在扎兰德肩膀上，似乎在帮助他放松。 “你？”扎兰德狐疑地看了看萨迦“我不会跟你这种东西说什么的，你快把手放开！” “不行，我还没问道想知道的东西”萨迦遗憾的摇了摇头“委屈你一下了，扎兰德先生。” 萨迦一字一顿的说，对于扎兰德，他心中萌发出一股强烈的恨意，如果没有这些人出来捣乱，说不定自己还可以像以前一样乐观地生活。 “你！你想干什么！”扎兰德惊恐地向后躲，但是萨迦的双手仿佛有了吸力，怎么挣脱也挣不开。 萨迦把扎兰德猛地拉向自己面前，他的眼睛和嘴中冒出赤红的火焰，仿佛来自深渊的邪灵。 “灵魂！燃尽！”沙哑的声音传自太古，足以激起所有生物的恐惧之心。但这声音确确实实是从萨迦的喉咙中发出的。 “啊啊啊啊！”扎兰德的立刻爆发出惨叫声，这个上了年岁的希姆摩尔族长，声音凄惨的仿佛杀猪一般。他大睁着眼睛，却目光空洞，在眸子里的是一堆跳动的烈火。 “这......这是什么！”矮人杰克坐不住了，从旁观的视角上都觉得浑身战栗不已，虽然他不了解魔法，但萨迦的样子活脱就是个怪物，和当时在船上的附身的火焰魔王一模一样。 老兽人眉头紧锁，他当然认得灵魂燃尽，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历史上从来没有人成功学会的法术居然被自己的学生掌握了。他也顾不上和矮人解释，只是紧紧盯着萨迦的动作，他要确定这个身体里的灵魂，到底还是不是十多年和自己朝夕相处的那个淳朴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