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欲哭无泪
星期日的早晨，七点四十五分，这个时候的阳光温和，草木清香，就连蝴蝶也才从梦中惊醒过来。 城市里的那些数不清的车辆也匆匆而过，冷酷的汽车将马路上的沙砾卷了起来，瞬时，纷繁的马路上飞沙弥漫。 夏天是一个美好的季节，树木青草都透着勃勃生机，一片繁盛紧密的气象，树叶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青绿的光芒。 路边的野花，开得格外的艳丽，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随时迷惑着路过的行人。 夏天，是世间万物发育的季节，是事物们生长的季节，这个时候的世间万物比复苏时期更要鼎盛。这个时候的山坡上是一片翠绿，让人有一种想要身置其中，回归到大自然的感觉。 鹿汐测在梦境里看着那些挺拔的树木和翠绿的青草，她有些欢喜。她伸出自己那有些粗壮的手臂，用自己的指尖触摸着身旁那些青绿的小草。 鹿汐测有些疼爱的摸着小草，那棵小草缓缓的伸出了它那有些鲜绿的舌头，鹿汐测有些好奇的问着那棵嫩绿的青草：“你的舌头怎么是绿色的呀？是不是因为你的身子是绿色的，所以，舌头也是绿色的啊。” 鹿汐测只是有些好心的关切着小草，可不曾想到，那棵小草却露出了它那有些翠绿的牙齿在鹿汐测的手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鹿汐测疼得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扭曲。 旁边的那些树木竟然张开了它们的嘴巴，它们还在一旁嘲笑着鹿汐测：“小姑娘，你应该是没有人要了吧，不然，也不会来到这个迷幻森林啊。” 鹿汐测有些惊诧，她小声的嘀咕道：“什么？迷幻森林。”她听到这个迷幻森林，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想破脑袋也无从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会有一个迷幻森林。 鹿汐测觉得很奇怪，她的人生当中还从来都没有遇到过会说话的树木，于是，她一脸惊奇的问道：“你们怎么还可以开口说话啊？”她重复了好几遍这样的问话，这些树木和野草都没有回答她。 鹿汐测看着眼前陌生的场景，有些震惊，她以前听说过，森林里有猛兽，像什么老虎啊，狮子啊，食人花啊，她看着有些阴冷、恐怖的森林，总觉得战战兢兢的，她忍不住一个寒颤，她吓得连连退了好几步。 鹿汐测感觉脚下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一样，软绵绵的，她现在已经被惊吓得丢了魂似的，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突然，鹿汐测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愣了几秒后，忽然大叫起来：“啊，有鬼啊！” 鹿汐测的背后有一股阴冷的声音响起，她吓得跳了起来，她依稀还听见那个声音在她的耳边，对她说：“诶，你踩到我的脚了。” 鹿汐测猛的回过头，她有些不敢正视背后那个人的面孔，那个人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竟然还问她：“闭着眼睛干嘛啊？” 鹿汐测双手捧住了脸，她慢慢的移开了挡住眼睛的那些手指的其中一根手指，她虚着眼睛，看着面前的那个人，只见那个人浑身都是绿色的，那个人的头发竟然也是绿色的，她心想怎么还有这么奇怪的人啊？那个人除了浑身绿色之外，其他的，都跟她一样，那个人有手有脚，总之，身上的各个零件都比较齐全。 鹿汐测从那个人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一些善意，她这才慢慢地放下些戒备，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明显和她有着太大的差别，她不敢相信那个人。 突然，鹿汐测看到前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往前走了几步，想把那个熟悉的身影看透彻，她定睛一看，她通过那张被树木隐藏了一大半的脸，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她是莫淅川。 鹿汐测向莫淅川那方奔了过去，由于，森林里的树木、野草太多，她差一点就要被绊倒了，还好，她紧紧抓住了旁边的大树，才稳住了身子。 熟睡中的鹿汐测在床上做出了一个拼命奔跑的姿势，她的脚还在不停的上下晃动着，她的双手紧紧的握拳，她认为，奔跑的时候双手握拳，才能够跑得更快一些。 鹿汐测还在梦境中的森林里奔跑，她在森林里看到了莫淅川的身影，她要义无反顾的奔向莫淅川，她一边跑，一边喊：“淅川，等等我啊，淅川……” 由于，鹿汐测在森林里跑得太快了，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可是，她依然还是没有追到莫淅川。 鹿汐测累得瘫倒在了地上，她已经精疲力尽了，实在是跑不动了，她的眼睛还一直盯着前方，莫淅川就是从那个方向跑得无影无踪的。 鹿汐测伸出右手，还在招呼着早就已经找不到踪影的莫淅川，她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淅川，等等我啊，淅川……”她死命的按住因奔跑得太快拉扯痛了的腹部肌rou，她蹲在地上有些难受，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莫淅川离她远去。 鹿汐测感觉视线有些模糊，她快要支撑不住了，难道，这一刻，她真的要死了吗？可她还不想死啊，她还想和莫淅川白头到老呢。 鹿汐测真的快要支撑不住了，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她只能够慢慢地接受着死亡的来临。她有一些小庆幸，毕竟，她能在死之前见到莫淅川的身影，她已经很满足了。 鹿汐测还不想那么快闭上眼睛，她努力的挣扎了几下，她揉了揉有些疲乏的眼睛，此时，她还想回忆起莫淅川的身影，她并不怕死，她最害怕的是失去莫淅川，所以，她舍不得合上眼睛，她要再看看莫淅川的脸，她要永远都记住莫淅川。 鹿汐测痛苦的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她的眼角滴落了几颗亮晶晶的眼泪，她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眼睛，她缓缓的从床上爬起来，她回想起梦中的场景，还有一点点的害怕。 鹿汐测从床上爬起来，她有些失落的感叹道：“还好，只是一个梦而已。”鹿汐测还是有些忘不了梦中那些奇怪的事情，莫淅川奔跑的身影，还在她的脑海里重复了好几遍，梦里的那些场景，令她有些唏嘘。 鹿汐测站在床边，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无比阴郁的说道：“啊，又是美好的一天呀！”她好像也并不在乎，今天美不美好，她只在乎莫淅川能不能感应得到她的存在。 鹿汐测慢悠悠的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冷冻牛奶喝了起来，还从冰箱里拿了两袋面包，有些心不在焉的吃了起来。 鹿汐测知道每个星期天，都是最神圣的一天，可她也没有办法，她只能默默地辜负这份好时光了，她觉得自己的心情阴沉沉的，没有半点的乐趣去享受这个美好而又神圣的星期天。 鹿汐测决定今天哪里都不去，她只想窝在床上睡大觉，她有些不想面对清醒过后的一些糟糕事情。她觉得只有在睡着了的时候，她才是最快乐的，因为，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了，这样也就感觉不到快乐还是悲伤了。 旁边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鹿汐测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她有些不屑一顾。她心想：这个陈潇还真是多事，想要约她去南悦广场，从星期五到星期天，始终都没有让她的手机消停过。 陈潇这几天起码给鹿汐测打了十多个电话了，她有些厌烦起来，她想把电话挂了吧，大家都是同学，更何况，又有些不礼貌。 鹿汐测只好硬着头皮接起了电话，她懒洋洋的声音，以及还带着几分厌烦的语气，问道：“潇潇，你又有什么事啊？”她明明知道陈潇给她打电话是为了什么事情，可她偏偏就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还问陈潇找她有什么事。 陈潇根本没有听出鹿汐测厌烦的语气，并不是鹿汐测把自己的声音伪装得有多好，而是，这个陈潇真的很粗心，她太过于粗心了，一般情况下，鹿汐测拐弯抹角的骂了她，她也是听不出来的。 陈潇有些兴奋的语气，在电话里邀约着鹿汐测：“小汐，快来南悦吧！” 鹿汐测闭着眼睛，尽量压制着心中有些渺小的火焰，她怕自己不压制会被陈潇引燃，她有些冰冷的语气：“不了，我今天还要陪淅川呢？我们要去莫迪里。”她编着一些鬼话骗着陈潇，连她自己都会被这样的谎话骗得糊里糊涂的，她有些小窃喜，终于，她找到了一个拒绝陈潇的理由了，她也认定了，陈潇会信以为真的。 陈潇很是诧异，她没有想到鹿汐测会编谎话骗她，她带着一些质问的语气，问鹿汐测：“小汐，你怎么要骗我啊？你不想跟我出去玩，就直说嘛。” 鹿汐测装作很无辜的语气，她问陈潇：“骗你，我干嘛要骗你啊？我们都这么多年的同学了，你竟然还不相信我。” 陈潇一本正经的对鹿汐测说道：“小汐，事实就摆在眼前，我要不是因为看到了真相，还真会被你给骗过去了。” 鹿汐测有些好奇，她不知道陈潇到底看到了什么真相，她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道：“真相，什么真相啊？” 陈潇有些触目惊心，她没有想到鹿汐测跟莫淅川的爱情竟然会这么的不稳定。或许，鹿汐测和莫淅川连最基本的感情基础都没有吧！她觉得鹿汐测很可悲，于是，她也不想再和鹿汐测继续卖关子了，她决定还是把真相告诉鹿汐测，她不知道鹿汐测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会不会承受得住啊，但她又不想把这件事情隐瞒下去。 陈潇有些郑重的语气，她对鹿汐测说道：“小汐，我刚才看到莫淅川了。” 鹿汐测并不觉得惊讶，她觉得陈潇看到了莫淅川也并不怎么奇怪，莫淅川整天忙来忙去的，去商场跑业务也是很正常的。只是，她骗了陈潇，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搪塞过去。 鹿汐测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急用的办法，她想敷衍陈潇，她是真的想要逃避对陈潇说谎这件事情。于是，她借故还有其他的事，想要匆忙挂断电话，可陈潇又在电话里提到了莫淅川。 鹿汐测只要是听到‘莫淅川’这三个字，她的精神就会一片混乱，她总是会手忙脚乱的，她还会一塌糊涂，她听到陈潇说起了莫淅川，她早就已经找不到东南西北了，她连要挂断陈潇的电话这件事，她竟然也抛到了脑后。 鹿汐测紧紧的握住手里的智能手机，她把全身上下所有的精力都聚集在耳朵那个器官上，似乎，陈潇即将要在电话里抖出一个天大的秘密似的，其实，她对什么天大的秘密并不感兴趣，她只是对关于莫淅川的一些事情很在意。 陈潇在电话里沉默着，好像她接下来要公布的事情，对鹿汐测有着很大的伤害和攻击。但是，无论如何她都会把这件事情告诉鹿汐测的，她犹豫的原因，只是因为她害怕鹿汐测会经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她从鹿汐测平时的言行举止里，得知鹿汐测很爱莫淅川，而莫淅川却总是不怎么爱搭理鹿汐测。 一旁的鹿汐测实在是有些急不可耐了，她有一种站立不安的感觉，虽然，她不知道陈潇接下来要表达的是什么，但是，只要是关系到莫淅川的任何蛛丝马迹，她都会特别的在意。 鹿汐测的额头上竟然因为她的着急过度，有了一些密密麻麻的冷汗，虽然，房间内的空调开到了制冷9°，但始终都退不去她心中即将要燃烧起来的火焰，她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脂肪都凝聚成了细小的火苗。 鹿汐测十分急躁，她有些忐忑不安，她带着一些难以压制的怒火问陈潇：“淅川，到底是怎么了？你要和我讲他的什么事啊？” 陈潇觉得鹿汐测有勇气问出来，就证明了她还能够经受得了，于是，陈潇也不再做些多余的顾虑。 陈潇在电话里告诉鹿汐测：“我看见莫淅川和一个女生在一起了，他们还手拉着手呢，好像很亲密的样子。” 鹿汐测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陈潇告诉她的这件事情，犹如无数个晴天霹雳。 陈潇告诉鹿汐测的这个噩耗，还不断的在挤压着鹿汐测的心脏，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了，她快要窒息了。 哪怕，空间里的氧气又厚又密，鹿汐测始终都不能够再进行呼吸了，她气得快要断气了，她握紧了拳头砸在了墙壁上，她的全身早已经麻木了，她砸在墙壁上的手已经麻痹得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了，她面部的神经都有些扭曲起来，她的心脏痛得有些难受。 鹿汐测有一种喊不出来，也不敢大叫的感觉，她砸在墙壁上的那只手的手背被擦落了一大块皮rou。她那只手的手背上还有一些鲜红的血迹，虽然，她能够明显的看到自己受伤了，可是，她竟然会感觉不到丝毫的痛感。 鹿汐测整个人都有些麻木了，此时的她也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她心里涌入了一些对莫淅川的恨，但是，那些恨却并没有在她的心上久留，那股恨爬上了她的心尖上。 涌入鹿汐测心里的那些恨，却突然像是被什么没收了一样，那些不断蔓延的恨，竟在瞬时间里消逝了，那些恨只是从她的心头过滤了一遍，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鹿汐测始终都还爱着莫淅川，她的爱大于恨，她的爱把那些恨压制得连一丝的影子都找不到了，她无比的悲痛，却又无处诉说。 鹿汐测爱着莫淅川，不管她怎么努力，怎么费劲，也都没有办法得到莫淅川的那颗心。 鹿汐测爱莫淅川爱到完全忘我而又无我的地步，可莫淅川的眼里，始终都塞不进她的影子，她想过要放弃，却又无法背叛自己那颗血淋淋的心脏。 鹿汐测感觉自己满身都是伤，她被莫淅川羞辱得毫无尊严，她还被莫淅川伤得体无完肤。 这个只能让鹿汐测爱得义无反顾，却又无论如何也恨不起来的莫淅川，她始终都没有任何的办法逃离这个人，她被这个无情而又狠心的人，已经伤碎了心。 鹿汐测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她一直都认为，爱情就是一种最毒最狠的剧毒，一旦沾染上的人，真的会进退两难，不是被爱情治愈，就是被爱情毒死。 鹿汐测觉得她是身染剧毒的人，当她喝下爱情这杯毒酒的时候，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顾虑。其实，莫淅川也没有逼她喝下这杯爱情的毒酒，莫淅川也没有扒开她的嘴巴亲自喂她，是她自己心甘情愿要往莫淅川的身边靠的，一切都是她自己所为，与别人无关。 鹿汐测在电话里沉默了好久，陈潇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陈潇在电话里没有听到鹿汐测说话的声音，她只听到了鹿汐测用手砸墙壁的声音，和鹿汐测上气不接下气不断喘着粗气的声音。 陈潇在电话里听着鹿汐测这边的反应，她有些焦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鹿汐测，她只是想要确定鹿汐测是否还能够恢复正常。 陈潇在电话里，说着一些很是关切鹿汐测的话语，她问道：“喂，小汐，你还在听吗？你没有事吧！”陈潇在电话的那边也不敢说太多的话，她怕鹿汐测会感到厌烦。 鹿汐测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笑脸，尽管，陈潇在电话那边看不到她的表情。她这样做的目的，也不是为了给陈潇看到，她只是认为这样做了之后，自己会觉得好受一点。 鹿汐测没有回答陈潇的问话，她只是默默地挂断了电话，她已经没有任何的心情，发出任何半个多余的字了。 鹿汐测瘫坐在地板上，她将手机也扔在了地上，她想哭，却挤不出一滴的眼泪。 鹿汐测做梦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伤心到欲哭无泪的地步。她卷缩成一团之后，她又缓缓的躺在了地板上，她很痛苦，很无助，她只想一个人好好的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