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崭新时代
云阶上赵维海拿着扫把晃悠，这种日子极其枯燥，可以锻炼强大的内心，怪不得说这种考验是修心呢。 老者和赵维海熟络起来。 老者名叫唐予绒，名字十分秀气，他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就是。 “这名字可是我那个宰相爹起的。” 赵维海十分疑惑，宰相这个名字是很早就有的，他只在历史书中看见过。 “我当年还是小伙子的时候，那可是方圆百里有名的俊后生。”他说这话时颇为得意，就算当了神仙也还是陶醉在曾经凡人时光的蹉跎岁月中。 赵维海从屋子里拿出一葫芦酒，坐在唐予绒身旁安静听他讲述。 “你这酒从哪来来的？”唐予绒问道。 “后边林地里有几藤葡萄苗，我自己采摘酿造的。” 唐予绒拔出葫芦的塞子，仰头喝了一口，看了眼葫芦，然后看了眼赵维海，老迈的皱脸上出现一道笑容。 赵维海躺倒在云阶之上，他的大脑中为数不多的记忆让他反复回味，在这么一个不近人烟的地方呆久了，但也有些爽快。 “你要起来工作，别忘了这是考验。” “我休息一会儿有什么关系嘛。” 唐予绒被气笑了，当年他年轻的时候，所遭受的待遇可没这么轻松。如今世间安稳，各种规章制度就松散起来。 “规矩就是规矩，但今天就放过你一次。”唐予绒呵斥道，但紧随其后又是另一幅嘴脸：“你在天上会不会无聊啊。” “不会。”赵维海回答：“这里有吃有喝，虽然没有什么玩乐，但如此安静的环境下反复回忆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有些快乐是低级的，有些快乐是高级的，人生最大的智慧就是在漫漫人生路途中，把快乐化成一种缓慢但又持久的事情。 神明的日子也并不快活，在天上并没有感觉到持久的宁静，反而有些无谓的紧张和杂乱。 除了rou体上强大一些，好像神明也没有和普通人有过分的区别。 在房间里赵维海玩着石子，那是他儿时在人间学会的游戏，五个石子放在地面上来回捉弄，消遣时间的工具。听灵夕说，在这次考验中的事件和现实世界并不相同，自己返回人间时只会是离去的那个夜晚。 但日子还是好无聊啊，唐予绒那个老头不知在云上活了多久，自己需要找他解解闷了。赵维海是不愿意轻易和别人交朋友的一个人，有时间他只会独自一人呆着，宁静带给人的快乐无可替代，但心中的烦闷随之翻涌，看来四处逛逛还是挺好的。 周围草丛中有知了在叫唤，站在云阶之上可以看到流星划过，赵维海也有了一些知识。 每当流星从天空中闪耀，证明一代神明的陨落。 赵维海不知这位神明的身份，但在人间极其有可能听说过，普通人嘴中口口相传虚幻的神话人物，在云阶之上身死魂消。 当然，这是经常发生的事情，在接近两年的时间里，一共有8颗流星划过，在星河中勾勒出8条印记。他们辉煌的一生在天空绽放，化作尘埃又再次卷入滚滚轮回之中。 “唐老。” 赵维海大喊，想要找出老者的方位。 踩在云阶之上，周围长出繁茂的草丛花朵，树木也茁壮成长，这里的环境和热带雨林一般，空气中充满绿色的萤火，昆虫在这里嬉戏。 赵维海自己也在思考，在这样的环境中呆三年也不像考验，因为实在在过于轻松，有吃有喝，还有可供消遣的东西。倘若凡人修仙的道路如此轻松，那也太过于梦幻不切实际了。 脑海当中还是响起那句话：“神明的考验是修心。” 修心，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知了知了，你能明白修心的涵义是什么嘛？ 知了只是叫唤，它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也没有人类的思维，就算有，赵维海这方面也是接受不到的。青蛙和蟾蜍在池塘里欢乐，屋内后院的水塘像是小西湖，让人感觉愉悦和舒畅。 他如同魔障了一般，坐在石头上对着树林和池水中的小生物心生怜悯。 我不懂你们的烦恼，你们也不懂得我的烦恼，我们都是苦命的灵魂。 但这种意境转而破碎，老头唐予绒走了过来，月光下的唐老显得十分年轻，身姿矫健许多，让人不会以为这居然是活了几千年的神明，行为举止和小孩儿一般。 “三年考验时期已过大半。” “晚辈知道。” “人间的事你可了解？” “了解。” 随着时代发展，脱离天庭的凡人也可以自食其力，在动荡的世界中生活的很好。从野蛮走向文明，无序走向法治，智慧在人心中扎根，以鲜血作为土壤茁壮成长，如今也到了开花结果的时代。神明执掌天下的时代结束，世界自此进入科技时代。 这是赵维海从小就了解的事情。 天庭如此落魄。 “唐老您不害怕么？” “为什么要害怕。” 倘若凡间的信仰终结，那神界再无立足之地。 “这就是修心。”唐予绒笑道：“神明不是终点，任何驻足原地的人都会被时代所抛弃。”这些道理居然出自千年神明之口，让赵维海心里咯噔一下，仿佛有什么被冲撞了。古板的思想并不在日日夜夜朝拜的神明心里，反而凡间的信徒更加有这种特质。 “力量可以通过灵阶修仙获取，但修心不同。” “rou体的力量可以通过外界获取，但心灵的力量只有靠自己迸发。” 唐予绒一脸不高兴：“我不愿讲这古板的道理，但你朽木不可雕也，让老夫真是郁闷。”随之摇了摇头。赵维海也知道老头什么意思，这是向自己讨好处来了，这种大仙在天庭千年都没品尝过美味佳肴，需要自己露一手给他犒劳一下。 他心中也是暗笑，千年都没尝过好吃的东西，上次自己做饭时候老头闻到香味，脸上没有动静但喉咙上下滚动不停，一看就是馋了。 “我给唐老做饭去。” “这还差不多。”唐予绒一脸傲娇说着，转而变成孩童般嬉皮笑脸。 这神明，当还不如不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