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凄惨的张铁
良久之后，张铁将空纸袋子扔在了地上，低着头，快步向驿站走去，渐渐的，他从快步走转为小步慢跑。 以前吃完粉条rou包，他总感觉唇齿留香，回味无穷，今日却如同嚼蜡般好没滋味。 他已经决定了，他要亲自将这个消息迅速传给李府二公子。 虽然这样做有些昧良心，却也不至于良心会痛，这些仙人护他们一方平安不假，可又不是只保护他自己，况且，仙人愿意这样做，又不是他们死乞白赖求他们保护的。 依他看啊，这些仙人未必能做到手眼通天，什么事都一清二楚，只要他不说，谁又能知道他和李府二公子私下达成过协议？ 再说了，他只是将消息传递出去，李二公子接下来怎么做，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相信无论是谁，面临这样的抉择，都会做出和他一样的决定，毕竟，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想到金银细软，他又加快了些脚步，自己这次带去这么重要的消息，天知道这次李二公子会赏他多少钱。 等他风尘仆仆跑到镇上的驿站，那里的两个衙役多少有点诧异。 “怎么了，柳生和柳月逃了？” 两位衙役见张铁这么狼狈，自然而然就联想到这上面。 张铁弓着身子喘着粗气，一边扶着膝盖一边摆手道：“那倒不是，我一个远房亲戚，送信找我有些急事，两位老哥，麻烦帮我挑匹好马。” 姓牛的衙役狐疑看了他一眼，“真的假的？你要走了，谁盯着那个小姑娘？兄弟，我可要提醒你，这个李二公子是个不好相与的主，真出了岔子，你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出了事我负责，”张铁有些着急的说道：“老哥不要墨迹了，人命关天啊。” 这个牛姓衙役还想说两句，却被另一个衙役拉住。 只见这人贴在牛姓衙役耳朵小声嘀咕了几句，这个牛姓衙役便点点头，立刻就去后院给张铁牵马了。 接下来异常顺利，俩人一手交钱，一手交马。 为了防止有人借马不还，官府设置的定金不低，足足二两纹银，马的屁股上还戳着官府的章，即便是被人偷偷卖掉，也容易找回来。 和两位衙役打过招呼，张铁稳稳坐在鞍鞯上，甩了一鞭子，绝尘而去。 这些乡道和州城里不同，没有铺青石板，张铁骑着马踏过，立既就是一幅尘土飞扬、浓烟滚滚的场景。 张铁伏低身子，不断挥动马鞭。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表现的越上心，奖赏就有可能越丰厚。 刚才他之所以向衙役隐瞒自己的真实意图，并非有其他想法，纯粹出于自保。 谁知道这些官吏会不会一如既往支持李二公子？这个镇隶属于凉州城，官吏给李二公子面子，无非就是想和他那个同知父亲攀上点关系，现在柳月拜仙人为师，这些官吏会站在哪边，真不好说。 他可听说了，二十天前，里正大人就带着一众衙役拜访了几位仙人。 “驾！”张铁挥动马鞭，路两旁的农田水渠在他视线中飞速后退。 麒麟镇距离晏州城有二百七十多里，途中经过两个镇子和十多个村落。 路上有不少客商见到张铁策马飞奔，都纷纷避让。 乡道的宽度，刚容下两辆马车并行，再加上阴雨天气弄的道路坑坑洼洼，他们生怕这马一不留神，卡住马蹄，撞到他们。 这一路上，除了途径闹市时，张铁才勒紧缰绳，缓慢前行，其他时间都在拼命赶路。 等他来到李府门前，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张铁报名身份，门童就前去禀报了。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门童快步走出，说完李二公子在等他，便带着他进了府内，另一个门童，识趣将张铁的马牵入了马厩。 张铁虽不止一次幻想有权有势后，该怎样骄奢yin逸，真正见到，还是震惊莫名。 一名歌姬，四名舞女，李二公子半躺在软榻之上，一边欣赏动人舞女的动人舞姿，一边啜饮着不知是小妾还是烟花女子递来的美酒。 张铁暗暗扫视了一眼，不由无比心动，这几个女子都面容姣好，体态丰腴，如果能领回家，那简直，简直了…… 他已经决定了，如果李二公子给他丰厚奖赏的话，他就去烟花之地，挑一个模样和身材差不多的。 就在张铁浮想联翩时，一道慵懒的声音传来，“出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么着急找本公子？” 张铁吞了吞口水，把事情娓娓道来。 说到柳月拜了仙人为师时。 啪地一声，一个玉质酒杯被摔的粉碎。 除了抚琴的歌姬外，舞女和李二公子身边的两个女人全部都俯在了地上，身体微微颤抖。 李二公子一脚把他身旁的女人踹翻在地，一扫萎靡神态，几步就走到张铁面前，怒声道：“这怎么可能？仙人怎么会收她做弟子，她怎么会有灵根？” 张铁有些害怕了，他没想到李二公子一生气，就降罪于服侍他的女人，他担心李二公子再做一些过激的举动。 沉吟片刻，他才艰难开口道：“定是那柳生这个糟老头子去求的仙人，只有这样，他们才摆脱这个婚事，可能连糟老头子自己也没想到，柳月能有灵——” 话说到一半，他就被李二公子咬牙切齿的声音打断。 “你怎么不拦着他俩？” “什么？”张铁愕然，抬起头就看见眯起眼的李二公子。 嘭！小肚子处传来一股巨力，张铁一个踉跄，就坐在了地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头上又挨了一脚，这一脚让几名舞女惊叫出声，让他倒在了地上。 然后他就一边抱头忍受着拳打脚踢，一边听李二公子不停问他：为什么不拦住爷孙俩？ 他此时才明白一件事情，李二公子之所以给予重金，对他那么客气，是因为他有用。 如今柳月拜了仙人为师，他也就成了无用之人，对一个无用之人，李二公子自然不需要再客客气气！ “张铁！你糊涂啊！”张铁追悔莫及。暗自哀叹自己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么粗浅的道理，当时怎么就没想明白。 真是鬼迷了心窍，掉进钱眼里，这种情况下，李二公子怎么会赏赐自己…… “来人，给我拉出去打，小爷我累了，照死了打！”张铁的耳边又传来李二公子的气急败坏的声音。听完，他差点没吓昏过去，他以为李二公子只是拿他当出气筒泄泄愤，没有想到李二公子竟然想杀他，他只觉喉咙发干，声音凄厉喊道：“饶命啊，李公子！” “小的知道错了，饶命啊，李公子！” “小人还有用，只要小人不死，愿意做牛做马！” “小子……” 无论他怎么嘶喊，都没能说动李二公子让人停手，他被两个护卫架住胳膊拖了出去，声音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