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紫微楼（三）
今日初五财神日，店铺争相开市放爆竹，喜迎财神，街市一下子沸腾了，叫卖声、讨价声和说笑声连续不断，新的一年在热闹喜悦中开始了。 紫微楼的伙计马顺卯时驾马车出去采买，回来路上马匹忽不受控制，行人吓得惊慌避让，马顺拉不住马，跌落马下，马车正要撞向行人之际，佟飞恰巧路过，飞身上马，勒住了马缰，马缓缓停下，而摔落下马的马顺昏死过去。 佟飞将马顺背到了最近的医馆，替马顺付了诊金。 老郎中诊治一番后，徐徐道:“他性命无忧，就是右腿骨折了，好好修养，还是有痊愈的可能。” 佟飞恭敬道:“有劳大夫了，我有事先行离开，这人是前面宜兴街紫微楼的伙计，待会紫微楼会有人来将他接走。” 佟飞细细观察了马一圈，见马脑袋处有伤，又折回医馆讨了伤药为马敷上。 佟飞将马车牵回来了紫微楼，将马顺和马受伤的事告知了胡掌柜。 胡掌柜派人到马顺家通知了他婆娘，但没派人去医馆看望马顺。 马顺婆娘慌慌张张带着四个孩子，邻居帮忙驾着牛车赶到医馆。 申时，马顺的婆娘带着四个孩子跪在紫微楼门口，不哭不闹。 胡掌柜对身旁的伙计叹道:“新年第一日开门，就碰到这种事，真是晦气！这马顺的婆娘很是精明啊，马上酉时了，客人陆陆续续要来用膳，她在这门口一跪，谁还敢进来用膳，这不是扰了客人兴致嘛！” 胡掌柜无论如何劝说，马顺婆娘怎么也不愿离开。 胡掌柜眼看今日这生意做不下去了，急忙跑到户部央求江司长。 江司长听了胡掌柜的话，冷哼一声，道:“马顺为酒楼采买受的伤，这诊金药钱你都没付，把他丢在医馆，他婆娘不去紫微楼闹才怪，跪在门口算是给你脸面了，不知明日会不会带着族人去掀桌子！” 胡掌柜苦笑道:“江司长，今日酒楼开市，我太忙了，没顾得上。而且我只管经营，不敢随意花钱，这钱得问问你我才敢出啊！” 胡掌柜八百个心眼，三言两语把这事怪到了措置司头上。 江司长瞥了胡掌柜一眼，怒道:“从卯时到现在，这都几个时辰了，你现在才来和我说，要不是马顺婆娘在门口跪着影响了紫微楼的生意，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和我说呢。你不会想着明日把马顺婆娘带到户部来找我吧！” 胡掌柜哑口无言、如坐针毡。 江司长继续道:“胡掌柜，你现在赶紧回去，陪着马顺婆娘到医馆，把诊金药钱付了，然后再把马顺一大家子送回去！” 胡掌柜恭声道:“江司长，马顺婆娘还要我多出五个月的月钱。” 江司长冷笑道:“马顺受伤这几个月月钱和后面抓药的钱你出是理所应当的！人家一大家子指望马顺一人，你不给月钱，是想饿死马顺一家子吗？” 胡掌柜吓得起身，颤抖道:“小人不敢，大人言重了！” 江司长对胡掌柜能屈能伸的嘴脸有些厌恶，但又不想与这种人置气，浅笑道:“胡掌柜，你按我说的去办吧！” 胡掌柜刚一离开，佟飞进来了。 佟飞没有客套，直接作揖，面无表情道:“江司长，有一事我思前想后，还是要向你禀告，紫微楼伙计驾的马车，那匹马脑袋上有伤，这马应是被砸受了惊吓才反常。 江司长起身走到佟飞身侧，皱眉道:“你可能调查出是何人砸伤的马？” “街上来往之人形色各异、流动频繁，不好分辨。但是有一点，马受惊的那条巷子比较宽敞，当时行人不多，马速较快，我推测袭击马之人应该会武功，才有可能正好击中奔驰中的马，此事极有可能是有人刻意为之。” 江司长后背有些发凉，目光如剑，语气倒是平静:“此事不可告知他人，兹事体大，你与我一同面圣。” 徽帝正与霍皇后共用晚膳。 徽帝拍掌大笑，“这霍彦竟为了一个女孩子把陈太傅家的门踹了，又在人家门口站了一天，吾真是没想到啊！” 霍皇后掩袖笑道:“臣妾也是没想到，平日看着规规矩矩的孩子，要不是他母亲来探望臣妾，亲口告诉我，臣妾也不敢相信！” “二人身份虽差了些，但是情投意合比什么都重要！” “陛下说的是，兄嫂也是这么认为。嫂嫂为了这个女孩，要在正月十五办个赏梅宴。” 这时杨常侍垂头进来，作揖道:“陛下，江司长有要事禀告！” 徽帝放下筷子，一脸不悦，“来得真不是时候，没看见吾和皇后用膳呢！” 杨常侍小声回道:“陛下，奴才知道，可江司长不知道啊！” 徽帝白了他一眼，杨常侍低头闭紧了嘴巴。 霍皇后劝道:“陛下先去忙，臣妾在这等着陛下！” 徽帝柔声道:“皇后不用等吾了，吾晚上还有政务处理！” 霍皇后微笑点点头。 徽帝起身离开，江司长和佟飞在殿内恭候。 徽帝在殿上负手而立，扬声道:“还有此等怪事？这歹人惊马为何？“ 江司长立在一旁，淡淡道:“回陛下，敲山震虎！” 徽帝冷哼一声，“为了震慑吾这只老虎，吾是真龙天子，岂会把这些无耻鼠辈放在眼里！这些鼠辈，就干这些见不了光的勾当。” 徽帝看向佟飞，挥手道:“佟飞，吾准你可调遣五十名暗卫，即刻调查袭马案可疑之人。” 佟飞作揖退下。 “江司长，马顺虽只是紫微楼一个小伙计，但也是吾的子民，摔断了右腿，卖苦力挣钱的营生是干不了，你和胡掌柜说，看病抓药的钱要给，在家养伤期间的月钱也要给，伤好后，在紫微楼安排一个可以干的活给马顺。” 江司长作揖道:“陛下英明仁慈，乃百姓之福。” 徽帝思忖片刻，缓缓道:“吾纳了闷，越来越怀疑这四件事是一帮人所为。赵家灭门、吾遇刺、火油和今日袭马这四个事至今没有眉目，扰得吾心烦！” “陛下，莫要忧心，真相早晚水落石出。” 佟飞带暗卫询问了马顺和宜兴街所有店家，未发现可疑之人。 江司长第二日前往措置司，用言语敲打众人，平日注意安全，近日不要巡查紫微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