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杀意浓郁
除了闻人项飞的房间,整架飞机上的气氛都是沉闷压抑的,情绪可以穿过墙壁笼罩每一个人,南宫唯然的死给了每个人不同的冲击。 楚罂穿过狭长的走廊,站在了楚河的房门前,犹豫一下,抬手敲了敲门。 “进。” 他推开门。楚河坐在椅子里,双手交叠放在腿上,面前的桌上放着一杯酒,他的脸上虽然是一贯淡淡的笑意,不过任谁都可以看出隐隐透出的疲惫。 无功而返且损失惨重,对一个领导者来说是莫大的侮辱。 楚河似乎没想到是楚罂,笑道:“臭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敲门了?” 连楚罂都有点可怜自己的老爹了,现在还完全没到困难的时候,等到飞机降落,就会有如海的非难汹涌而至。 “你看起来状态不怎么好。”他说,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有点缺乏睡眠而已,”楚河说,“不过以你现在的状态来教训我,好意思么?”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楚罂拍拍自己的肩膀,这里被子弹洞穿过,现在还有一点滞涩的感觉,“年轻是最好的药。你准备好了没有?” “什么?” “别装傻了行不?”楚罂摇摇头,“南宫振那个家伙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是整个南宫家族,会以此向你发难。” “原来是这件事情……”楚河说,“小然的事情我的确很抱歉,不过……小子,你是不是害怕了?” “你在说什么?”楚罂瞪瞪眼睛,“第一,我从来不会害怕,第二,别人的矛头恐怕会指向你吧?” 楚冯河摇摇头:“南宫振的矛头的确会指向我,但是,南宫家族可能会更倾向指向楚家,出发之前就可以预料,这次行动无论成败,都会成为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改变的机会,”楚河说,“有些事情已经到了瓦解的边缘,只不过缺了一个合适的理由而已。” 尽管楚罂对三家族联盟内部种种暗藏的事情并不十分了解,但还是可以从某些迹象看出涌动的暗流,他差不多听懂了老爹的话。 “分裂?” “大概吧。”楚河点点头。 “这样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不居人之下。” “那也太幼稚了。”楚罂惊诧,“你的意思是,就为了争一口气?” “人到了某种高度,就是这么幼稚,当然了,也不尽是这样的原因,利益元素太过繁杂,不是简单一两句话就能说明白的。” 飞机轻轻震颤了一下,楚罂望向窗外,才看到天空已经变了颜色,耳边隐隐有雷声响起,想来,又是一场暴风雨。 白色的专机在风雨里慢慢接近中国上空,而等待他们的,必然也会是另一场暴风雨。 暗袭基地,各有十三名暗袭者站在大门的两侧,中间是以楚冯河为代表的暗袭高层,在默默等待着。破天荒的,楚冯河穿了黑色的西服,却打着白色的领带,略显扎眼,但不仅是他,今天所有出面迎接的暗袭者都打了白色的领带。今天的迎接仪式并不是欢迎回家的人,而是悼念死者,而南宫振的手上,正紧握着长刀。 闻人决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平静下来,不过他心中也是没谱,南宫振身上的悲凉只是被狠狠地压抑住了,完全没有消散的迹象。 几辆黑色的迈巴赫逐渐接近了暗袭基地的地上部分,在楚冯河面前缓缓停了下来,车门打开。 然而这一刻,迎接的人群里突然爆发出杀气,南宫振的悲愤在车门打开的一刻尽数转化,长刀如毒蝎出鞘,实力与他相当的闻人决连阻拦的机会都没有,南宫振已经从人群中跃出。 “楚河,给我个交代!” 他大声呼喝,长刀并未直接砍向楚河,因为从车上下来的是楚罂,他站在了蝎尾切的刀尖处。 “你疯了吧?”他冷冷道。 不过此时让南宫振看到安然无恙的楚罂或者闻人项飞并不是一件很合适的事情,没有在团队里的楚罂都可以毫发无损的回来——当然,楚罂现在在他的眼里就算是断了条胳膊那也是毫发无损——自己的女儿却落个生死不明的下场,这不得不让他感到气愤和羞辱。 楚罂就在蝎尾切的刀尖处,他一招就可以砍下这个目光冷峻的青年的头颅,就算是楚冯河也不会来的及出手阻拦,不过作为家族之主,即使心中再愤怒,该有的理智还是有些保留的。 “放肆!”楚罂身后传来一声训斥,那是楚冯河的声音,“还不道歉!” 这当然是教训自己儿子的,楚罂目光灼灼,盯了南宫振一眼,转身退开,至于道歉,那是不可能的事。 南宫振也不会稀罕他的道歉,蝎尾切的刀尖没了楚罂的阻拦,已经对准了两步之外的楚冯河。 “给我一个交代!”他又说。 楚河盯着如同豹子一样压抑愤怒的南宫振,走上前,在喉咙抵住蝎尾切尖端的时候站住了,沉声道:“我很抱歉,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但现在,应该不是讲这些话的时候吧?” 长刀就是南宫振延长的手臂,他可以通过刀身感觉楚河喉咙处的微微呼吸,现在他想做的事情真是简单极了,和精妙的刀法迅猛的速度一点关系都没有,只需要把手向前一递,不过,诚如楚河所说,不是时候。 “南宫家主,请不要做错误的事情。”闻人决发出了劝告和警示。 南宫振深深看了一眼沉静的楚冯河,这情绪多多少少稳定住了他心中汹涌的怨气。他慢慢将刀降下。 “抱歉。” 他又回身向楚冯河微微鞠躬:“抱歉会长,是我太冲动了。” 楚冯河点点头示意他不用太过在意,整个过程中他没有说一句话,如同局外人,只是与楚冯河对视了一下,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相同的情绪。 这情绪就叫冷静,南宫振的突然暴起没有给他们一点冲击。这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唯有楚罂做不到这点,虽然他也猜到了,不过看到南宫振眼里隐藏不住的杀意,他心中原本存在的一点对这个家伙的同情便消失得一干二净,这个家伙分明搞错了对象,却把老爹看做了必杀的仇人似的。 迎接仪式简单而不愉快,突发状况让每一个人都各怀心思,至于对死者的缅怀,也只有夹在中间的暗袭者做了。 车队消失,暗袭基地裸露在外部的建筑迅速转入荒凉寂静的氛围内。 南宫振参加迎接仪式的全部目的只有想向楚冯河讨个说法,众人进入基地后他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作为暗袭中仅此于楚冯河的高层,他有资格享受和楚冯河同级别的待遇,一个阔大的房间和奢华的配置,便说明了一切。 宫殿般的房间里没有开灯,全靠外部引入的点点阳光,特殊的通道直达地面,让身居地下十米的人,也可以享受自然的光源,不过现在已经是黄昏,阳光不足,能够到达这里的也是少之又少,所以整个房间都被笼罩在了混沌的阴影之中。 南宫振半躺在沙发里,手中蝎尾切仍不放下,而是拿着细布慢慢擦拭。 门被打开了,能不敲门就走进来的也至少要同样的地位才可以。南宫振不需要猜测,便可以知道来人的身份。 “南宫家主好演技啊。”来人说,他渐渐走到略微有光的地方,正是闻人决。 这句话听着有些刺耳,南宫振停止擦拭长刀。 “你怎么看出,我是在演戏?”他问。 “为何要看才能知道?”闻人决缓缓走到了南宫振的面前,坐下了。 “我为人父,失子之痛,闻人家主难道没有丝毫感知吗?”他冷冷道。 “自然有,”闻人决淡淡道,“但就像楚冯河说的,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南宫振厉喝道,刀尖向闻人决的脸上刺去,军刺闪电般从闻人决的口袋中飞出,“铛”的一声响,和蝎尾切撞在一起,在黑暗里迸出点点火花。 “南宫家主!”闻人决喝道。 南宫振缓缓收刀,低声说:“不要再提此事。” 闻人决的手被长刀震得隐隐发麻,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南宫振心情的不爽。 “如果你是来安慰我的话,大可不必,如果是为了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也不必了,”南宫振接着说,“我现在没有心情思考。” “逐客令么?” “是的。” 闻人决半眯眼睛,声音低沉而具有警告性:“南宫家主,你的情绪会影响事情的发展。” “是吗?”南宫振低笑,“我倒觉得这情绪刚刚好。” “如果是这样最好,”闻人决起身,“我不希望节外生枝。最后一句,节哀。” 他顺着楼梯慢慢走到了一楼,再向上看时,整个二楼已经全部笼罩在了黑暗里。 最后两个字说的还像人话。南宫振在黑暗里无声冷笑,种种情绪在他心中纠缠,让刀锋微微地颤动,周身缠绕着嗜血的迫切。它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收取生命了。 南宫振当然知道该去向谁讨债,不过还不到时候,他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