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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秘密

    <>已经宣布会议结束的楚冯河又坐回到了楚家席位,楚河在一旁站着,隔在他和闻人决中间,就像一个陪同楚冯河的人。.org的确,以闻人项飞和南宫黎战斗为主要内容的前奏已经结束了,现在开始的才是真正的会议,闻人家族之主和三家族联盟会长之间的对话,还沒有执掌大权的楚河只能做一个旁听者。

    闻人决身体紧绷,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刀般凌厉,一旦长久的忍耐打开一个缺口,那么再想收回就难了。

    “会长,闻人决冒犯了,”他沉重的声音在会议室中回荡,“真的要重演历史吗!”

    自称冒犯的他看起來一点也不冲动,甚至称不上不礼貌,唯有气势压向楚冯河。然而这个老人却不是单单靠气势就可以触动的。

    “历史就是历史,过去的就再也回不來了,”他说,“要怎么重演?”

    “但是过去的历史是要拿來引以为戒的,更不能忘记,”闻人决说,“相隔三十年,家父尸骨已寒,我想会长也不会如此牢记故人,但还是不想放过闻人家族的人吗!”

    “闻人家主,说话请注意语气。”楚河皱眉。

    “该注意的时候我会注意,忍辱负重,我自以为做的太过了,”闻人决看都不看他,“你不需要废话。”

    “你!”楚河大怒,被楚冯河挥手制止。

    “闻人家主言重了吧,”他笑着说,“楚家和闻人家族一直是合作的关系,不分主次,哪里來的放过不放过?”

    闻人决摇摇头:“这会议室里只有我们三人,大家都心知肚明,会长,我已经说了不该说的话,您还是不要再伪装了,免得可笑。”

    楚河身体紧张了一下,又立刻放松下來,的确,那层不该捅破的窗户纸被捅破了,底下隐藏的事实显露,再隐藏的确可笑,不过也不能排除老爷子会继续伪装下去。此时轮不到他拿主意。

    纷乱破碎的会议室里寂静了一会儿,楚冯河眼望着咄咄逼人的闻人决,苍老的脸庞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楚河在短暂的几秒钟里居然猜不透父亲的决定,然而他突然看到,楚冯河从会议桌下面的夹层中摸出了一盒雪茄。很少抽烟的楚冯河有此举动,代表一个心理变化,也代表一个信号。

    楚冯河默默地从口袋中掏出火机,将那暗褐色的雪茄点着了,稀薄烟雾升腾缭绕。闻人决安静看着。

    “來一支么?”楚冯河曲指示意。

    “多谢。”闻人决摇头,他虽然吸烟,但沒有心情,现在,连他都感觉到自己浑身紧绷如石头,來自神经的决绝收不回去了。.org

    “其实,三家族联盟主次分明,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我也的确想过把南宫闻人的力量纳入楚家,不过毕竟是不同的姓氏,一个家族的成长也不是想压制就能压制的。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现在南宫和闻人的实力相加绝对超越楚家,单独对抗也未为不可。”楚冯河深深吸一口气,“你可以问你想知道的事。”

    对方开诚布公,令闻人决不由一愣,想询问的冲动也减弱了一些,于是选择了比较委婉的语调。

    “家父的死,是否和会长有关系?”他说。

    楚河的忍耐再次被打破,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确。”闻人决丝毫不让他。

    楚冯河挥挥手打断二人的针锋相对,淡淡道:“的确与我有关。”

    话一出口,便让二人愣了,楚河气势急退。而闻人决虽然早就有这猜想,听完却有超越想象的汹涌怒气迸发。

    “为什么!”他强忍着问道,拳头已在桌面紧握,指甲几乎按进皮rou中。楚河紧紧盯视着他,虽然自己和闻人决的实力都比父亲要低,但突然暴起发难,肯定也会造成麻烦。

    楚冯河一脸闲适,将雪茄在桌沿上轻磕两下,剑拔弩张的气氛丝毫影响不到他。

    “你父亲死因在炼血实验得到的融合血清上,炼血是我主持的,说和我无关谁也不会相信,”他慢慢说,“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是把我当成杀人凶手了。”

    “如果沒有炼血实验,家父是肯定不会死的。”闻人决说,“会长难道要推卸责任吗?”

    “呵呵,那是完全沒必要的。”楚冯河摇摇头。

    “那烦请告知我炼血实验的内幕。”闻人决说。

    “唉,反正早晚都要说的,可惜今天南宫家缺席了。”楚冯河淡笑。

    “如果会长允许,我可以代为传达此事,”闻人决说,“我想即使是南宫家主,对这件事也会很感兴趣的。”

    “也好,也好,”楚冯河点头,“那就麻烦你了,免得这件事跟随我一起到坟墓里去,到时你们这些小辈们闹起不必要的矛盾,就全都是我这老头子的错。”

    “会长这话是什么意思?”闻人决皱眉。

    楚冯河将雪茄从嘴边移开。

    “我将不久于人世。”

    整齐排列的试管应该有千支之多,将偌大的陈列架上下共九层尽数占据,通透的红色光芒在银白色的的背景下显得十分突兀而刺眼,犹如一朵铺开的巨大的花瓣。楚罂凝视了它们半晌,久久说不出话。

    以他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藏在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只不过这情景太过震撼,甚至比看到被当做**标本养的残鬼还要更加强烈。如果不是和左天昂的谈话过了还不到一天的时间,他会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

    那么,这就是老爷子想给自己看的东西,那左天昂的历史课,则是对心理的铺垫吧。

    “真是……喜欢cao心哪。”楚罂喃喃道,不过还是承认那历史课上的很有必要。

    楚罂伸手将陈列架的玻璃门打开,从里面钻出的冷气比外面更加刺骨,这样的三重保障基本可以断绝所有细菌的生机,但早已离了身体的血液也免不了要凝固。试管摸上去像冰块一样。楚罂将中间一层第一支取了下來,好在它沒有和软木架粘在一起。

    捏在手中轻轻晃了晃,血液已经和试管内壁紧密相连,纹丝不动。楚罂开始怀疑这是不是真的血或者人的血,它几乎是全透明的,沒有浑浊感,让人误以为那颜色來自试管的玻璃色彩。

    他犹豫一下,将试管口紧紧塞住的软木塞拔了下來,说到软木塞,他突然觉得这些液体更像是红酒,而且单从色彩上看品质极佳。味道么……

    “红酒”在软木塞离开的一刹那就改变了自己的形态,即使最脆弱的冰由烈火炙烤融化也比不过的速度,和如此冰冷温度毫不协调的刺鼻血腥味满溢而出,瞬间将楚罂鼻子覆盖。他狠狠压抑,终究是沒忍住。

    喷嚏声响彻整个安静的地下室,盖过了冷冻设备风机的工作声音。楚罂手臂轻轻一抖,已经变做活跃液体的血从试管中被激荡出來,几滴撒落到地上,被白色冷气覆盖。

    楚罂揉揉鼻子,勉强习惯了这浓烈的气味,“红酒”的味道比起颜色差太远了,叫人不敢恭维,好在这样也不必把鼻子凑到试管口分辨了。他一直不喜欢这个动作。

    “可惜了。”他把软木塞重新放到试管里,血液大概被溅出了一半,剩下的在空气隔绝后,又慢慢回到了固体状态,等到楚罂把试管放回支架上时,它们已经完全不动了。看來影响它们状态的不是温度,空气起了更大的作用。

    楚罂自认为不是对科学感兴趣的人,这些东西是怎么來的,左天昂已经说了大概,他也不想再去深究。只是这里如此多的储量,却不得不让人感到惊讶。当年老爷子为提升实力熔炼三家之血,现在身体里流淌的,恐怕早就不是自己原本的血液了。但是那跟这些储量又是什么关系,陈列架上上千支试管,足以抵得上数十人全身血量相加了。

    他将陈列架门关闭,让这些“红酒”重新回到冰封的状态。左天昂的历史课的确给他心理做了铺垫,但现在看來,也仅仅是铺垫而已,太多的秘密被隐藏着,需要他自己费力去挖掘一番。不过这也无所谓,反正就算左天昂把一切都抖出來,他也不见得会相信。

    头顶传來轻微的脚步声,看來是那位暗袭者从工作室里出來了。

    楚罂退回地下室入口,从**标本罐间走过,知晓这些残暴嗜血的怪物还活着时,再看心情自然不一样。被楚罂用聚光灯逗弄的那只残鬼好像又陷入了沉睡中,一动不动。

    “好好呆着吧,”楚罂说,“最好不要随便跑出來。”

    这虽然是玩笑话,不过也有道理,一只残鬼在暗袭地下基地里醒來,那么最好的结果,也许是可以拉一个人垫背,死却是肯定逃避不了的。

    他沿台阶走上武器库的地面,暗袭者已经站在出口外等待,从他若无其事的样子看,这地下室并不是秘密。

    他将双刀递到楚罂手里:“缺口全部补齐磨光了,而且替你加了一点别的合金,不过还是那句话,锋利的武器最好不要选择硬碰硬。”

    “谢谢。”楚罂不好细问地下室的事情,让开入口位置,暗袭者将手伸入陈列架中扣动机关,动作比之楚罂熟练数倍,沉重的陈列架缓缓转动,将入口重新封闭。

    “咳,”楚罂略犹豫,“你进去过?”

    “不常,”暗袭者说,“除非有会长的命令。”

    楚罂暗暗揣摩了一下这句话里的含义,突然有一种少有的放下了心的感觉,就在一个月之前,这种感觉还平常的很,现在却不一样了。

    地下室里因为唯一的通风口关闭,冷气慢慢回复到最高的程度,将地面全部覆盖。从试管中溅出的血呈半凝胶状散落在地上,冷气无法把他们完全冻结,但也起了一点作用。

    被绿色油脂状福尔马林浸泡的残鬼身体如遭电流淌过一般轻轻颤动,指爪舒展,崩裂骨骼似的声响从标本罐上方的空洞传出,而后,他紧闭的眼皮缓缓睁开,凶暴迸发又急速内敛,其中居然掺杂丝丝神智。他粗大而硕长的腿登踏罐底把自己撑起,把自己因变异而极度上翻如野兽的鼻子伸到液体到达不了的地方,不停地抽动,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淡淡的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