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狙击
<>南宫唯然刚进武器库时还在疑惑，为什么陈列架上摆放的尽是些冷兵器，原来那只是一部分而已。工作室的每一个工作台同样都是武器陈列架，各色的枪支分类摆放。暗袭者打开的是应该半自动步枪的仓箱，五支黑色的小臂长短的步枪在灯下闪烁冷冷的幽光，旁边是备用弹夹，再旁边则是摞放的一盒盒子弹。 “最新的M95式半自动步枪，300发子弹填装，可以在半分钟内全部射出。”暗袭者将枪取出递给南宫唯然，又塞给她五只弹夹，子弹盒就免了，面对猎豹一样迅疾的残鬼，是根本没有时间填装子弹的。 暗袭者想了想，又取出了消音器，既然已经决定保密，那这东西必不可少，虽然林地离最近的暗袭地面值班室有一公里，但枪声在寂静黑夜中的传递距离绝对要超过这个数。 南宫唯然拿着一堆枪支弹药有点不知所措，她一向是只用刀的，就算是手枪也没怎么碰过，遇到这种以杀伤为纯粹目的的东西自然有点发蒙。但是她没有多少适应的时间，从这里到林地，他们要比残鬼走更长的路。暗袭者将弹夹捆在自己身上，同样持一把步枪出了门，路过外面的陈列架时，他将和南宫唯然打斗时用的那把黑色短刀插在了腰间的带扣里，看来这并不是随便拿的，应该就是他的惯用兵器。南宫唯然有些手忙脚乱地学暗袭者的样子，感觉端着的枪怎么拿都不得劲，拥有优良血统的家族继承人在前辈面前一下子变回了学徒。她这时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从不用枪也能在执行任务时无往不利，那是因为时刻有精英暗袭者跟着，用刀杀死残鬼总有炫技的味道，必须承认大部分残鬼的死因还是热武器。 身着黑色制服的二人穿过长长的走廊，他们选择的出口是楚罂的车库，只穿着衬衣短裤的守卫还趴在车子上睡觉。这下暗袭者一下子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猜清楚了，不过想想南宫家大小姐动手脱光别人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的场景，仍然让人难以置信。幸好南宫唯然变得通红的脸在黑暗的车库里看不清楚，否则这又会是一个可供要挟的把柄。暗袭者推开被损坏的车库大门，两个人就像全副武装的****，安静而迅速地朝预定的地点赶过去。 三分钟后，幽暗林地，南宫唯然绕过生长密集的高大乔木，寻找可能出现残鬼的通风口。暗袭者所说的“聚集的一小半”数目达到了十几个，由此可以想象基地地下面积之广大，树林和草皮的存在大概就是为了遮掩的，以免有人想顺藤摸瓜寻找下面。南宫唯然感觉自己就像在玩真人打地鼠游戏一样，时刻警惕某个洞口会突然钻出东西，当然钻出来的不可能是一脸傻兮兮只会躲避的鼹鼠，而是长满獠牙攻击性极强的怪兽，来自各个部位的管道在地下交错汇集，他们或许会在中间分散，但最终会冒出地面。 但是现在一切正常，不知道他们已经爬到什么地方，厚厚的土层将声音遮盖得严严实实。南宫唯然停了下来，环顾四周，突然有种极不安全的感觉，应该说站在地面是最踏实的，可如果威胁就来自地下，还能这么说么，她从来没有应付过类似的状况，觉得自己就像站在墓地里，可能随时都有一只骷髅手伸出抓住脚腕。大概任何一部关于坟墓的恐怖片都不会浪费这样的场景。 唯一能给她心理安慰的不是手中拥有300发子弹喷射量的枪，而是身边的暗袭者，即使他只拥有二级藏魂的能力。暗袭者整个人已经趴下，耳朵贴在凝结了露水的草皮上，开启初步藏魂后他可以听到地下五米老鼠挖洞的声音，而类似有密布管道的这种疏松的岩石层，还可以增加一倍。的确有金属碎裂的声音传来，不过这代表不了什么，残鬼可能会任意改变方向。 南宫唯然蹲在他的身边，轻声询问:“听得到什么？” 暗袭者摇摇头:“不太确定，大概已经到十米的位置了，但是还有一个分叉的地方。” 他的声音凝重但没有一丝紧张，南宫唯然心情稍稍安定了一些，仔细检查了一遍步枪，以她的水平也只能检查弹夹有没有插紧，以及调整一下瞄准镜，当然瞄准镜是没多大用处的。她握枪的手已经渗出汗水。 “其实看到你没死，我第一个心情是高兴。”沉默的暗袭者突然说。 “是么？”南宫唯然不由一愣，不知道这个家伙为什么说奇怪的话，就算是高兴也没必要说出来吧，她话语稍带揶揄:“我倒觉得你像见了鬼似的。” 暗袭者脸上露出真正的笑容，之前他无论是冷笑或苦笑，都是为了遮掩情绪，这平和的笑容出现在他坚硬的脸庞上居然出奇地耐看。 “我叫楚州。”他说。 南宫唯然想说这自我介绍会不会太晚了些，却终究没说出来，古怪的气氛蔓延开来，居然像……送别。 谁送别谁？ 她刚刚张开嘴，楚州的面色突变，冷喝道:“来了！” 他猛得从地上跃起，手指向自己旁边最近的一个通风口:“这里！”南宫唯然无暇理会这是不是命令，一步跳到指定位置。 楚州一脚将草皮覆盖的网状钢板踹塌，弯折的钢板落入乌黑的洞口里，居然没有大的碰撞声传来，显然是砸到了什么rou质物。黑暗里仿佛有两道红色幽光，那是眼睛！ 楚州突然扣动了扳机，半自动步枪枪口喷吐白色火焰，两秒钟后便有数十发子弹倾泄到洞口里，浓烈的血腥气混合着硝烟味升腾起来，愤怒的吼声激荡。 有效射程达到两百米的步枪在不到五米的距离内诠释了什么叫作热武器的暴力，低沉的不间断的枪声如同诅咒，让从地下爬出来的残鬼尝到了天罚般的攻击，子弹几乎全部打在了他的头颅上，肌rou被炸破和烧灼，无比坚硬的骨骼被撞出道道裂痕后破碎。他望空吼叫，血盆大口却被子弹填满，暗红色血液铺满脸庞。 楚州只用了二十秒钟就将子弹排空，洞口里回荡的吼声仍然在，但已经不是原来那只了。如果可以将第一只残鬼的尸体提上来观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全身几乎不受损，但头颅差不多已经消失了。当然这不可能，因为紧随在他后面的残鬼不会放弃已经死去的同伴，他们进食也不会选择地点。 更为浓郁的血腥将弥漫的硝烟气包裹，还有噬咬撕裂的声音传来，刚才虽然亲眼目睹，但监控器里没有声音，现在听来，那简直就像用钢锯锯砍肌rou，而残鬼的牙齿锋利程度绝不亚于钢锯，面对硬度极大的肌rou组织也能轻松切割，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咀嚼，还是像鳄鱼一样直接吞下。 楚州望望身旁的南宫唯然，那边的枪声才刚刚结束，透过夜幕，洞口居然升起了淡淡的红色雾气，显然那只残鬼距离地面已经很近。南宫唯然额头已见汗水，步枪的震动还在手上没有散去。 “换弹夹！”楚州喝道。 “是……”南宫唯然仿佛刚刚回过神来，从腰间取下新的弹夹更换，按住扳机时，她清楚地听到了肌rou被打碎的声音，弹幕将残鬼的脸覆盖时，她尝到了新的杀戮感，和用刀的那种优雅完全不同的暴力，正是这种暴力让她略微失了神。 楚州将她唤醒，将目光放回脚下的洞口，这里至少还有一只残鬼是肯定的，眼睛快速适应黑暗以后，他看到了鲜红和森白混合的颜色，空间狭窄，残鬼没法把同伴庞大的尸体尽数吞噬，大概只能啃咬背部，他们也无法越过尸体爬出洞口，只是现在还没注意到。 楚州将枪再度对准洞口，残鬼的问题同样也是他的问题，尸体阻挡了下面的向上爬，却也阻挡了他的子弹，当然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将这些敏捷的东西放出来再打，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即使能击中也不见得致命，他们的心脏有厚而坚固的胸骨保护，几乎不存在死xue，只有像刚才那样把子弹尽数打在同一部位才有可能奏效。 残鬼的肚子简直是填不满的，不过食物有限，而且不能全部享用，啃咬尸体的声音渐渐消失。残鬼试图把同伴翻转，于是细小的空隙出现。楚州立刻开枪，数十发子弹钻入空隙中，但大部分还是被尸体挡住了。 “吼！”被少数子弹击中肩膀的残鬼对上方发出愤怒的吼声，虽然他们皮糙rou厚，但并不代表没有痛感，而痛苦只会激发他们的愤怒，这种东西根本没有胆怯的情绪。 他开始顶着残破的尸体向上攀爬，尸体露出的骨骼在金属管道内壁摩擦出刺耳的声音，移动有些困难但的确在一点点地上升。楚州不禁有些焦急，照这样下去残鬼肯定能够达到地面，但是释放的子弹仍然被尸体阻挡。活着的残鬼学会聪明地使用屏障，他似乎闻到了更加美味的食物，当然，人类柔软的血rou要比同伴犀牛一样难啃的的尸体好吃多了，他在被监禁之前大概也尝过那滋味，从喉咙里发出兴奋低沉的“赫赫”声，好像在笑，又好像非常焦急。 楚州已经可以和残鬼对视，他突然丢下枪，自腰间拔出短刀，藏魂无需过度直接升到二级，黑夜里他整个身影都膨胀了一圈。他猛然俯身到地面，惯性和自身强大的力量使短刀刺穿了近在咫尺的尸体，而后发出铛的一声轻响。 可以直接触碰到骨头的只有头部，但短刀长度有限，无法贯穿，残鬼只是甩了一下头就摆脱了，对新鲜血rou的渴望盖过了痛感，他不管不顾地继续向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