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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杀

    cpa300_4;“真品的确比仿制的好用多了。”楚罂赞道,他的口气不瘟不火,一张脸却冷若冰霜。

    楼梯对于残鬼身形来说显得太小巧了,他直接跳到了一楼地板上,重达三百公斤的体重让地面为之一颤,即使体型最大的大猩猩直立行走也无法相比,何况他还有猛虎一样的速度。楚罂静静审视自己从没有面对过的对手,长刀蛇一样在身旁晃动,当然,在有幸和左天昂对阵之后,旁人即使给他再致命的压迫也只能位居第二,就像经历过地狱的人不会畏惧坟墓一样。残鬼再凶猛也只能称为凶猛,仅仅能叫做野兽,况且他今天不是只为了打架来的。

    楚罂挽两个刀花吸引残鬼的注意力,转到南宫唯然的面前,女孩的微弱呼吸声传进他的耳朵里,她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离休克也太不远。楚罂虽然没有亲眼见到林地里的争斗,但也能估计出她的伤势之重,柔韧性的刀术碰到这种纯以力量压制对手的残鬼的确有点吃不开。楚罂目光冷峻,怀特山山顶之事历历在目,那种耻辱感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他猛然一震双肩,藏魂阶数直接跳升到高度,全身骨骼自上而下暴响一遍,长刀拄地,仿佛和钢铁般的躯干四肢化为一体。

    他对残鬼挑衅似的招招手,说:“如果你能听懂我的话,那代表你是认识我的。今天我绝对不会放过你,除非你有逃脱的能力。”

    他猜的不错,残鬼果然可以听得懂,也没有对他的话表示讶异,他的手里仍然握着从楚州制服上摘下来的暗金色s形徽章,缓缓握紧拳头将它镶嵌进了肌rou里,似乎没有丝毫痛感。楚罂冷冷望着他的举动。

    猛然有劲风扑面,残鬼一步就跨过了二人之间的障碍,他在起步之前没有半点征兆,但是楚罂比他更快,长刀跳起,一捧血液甩在了他的脸上,而后是冰冷的刀刃。

    后发先至,杀机弥漫,蝎尾切精准地劈进了自己之前破开的伤口里,将它加深了两倍之多,残鬼的眉骨破裂,一只黑红色的眼球被生生挖了出来,落入地面的血泊中,楚罂曲膝推开残鬼骨爪,旋转身子落在他的身后,刀光再发,在他厚实的背上留下一道刻痕。

    初来他就呈现了很少属于自己的冷静,面对暴怒的敌人他从来都是用更加暴力的攻击压制。虽然经常败在南宫唯然那种完全技术性的格斗技巧之下,但楚罂对这种攻击方式一向持排斥甚至鄙视的态度,不过今天他仿佛已经完全接受宿敌的技术了,蝎尾切灵活地在手中跳动,刀光阵阵,渗透着完全不输于猎刀“兽牙”的伤害,残鬼的坚实的背部被一次次地劈开,近乎黑色的肌rou翻开,森白骨骼外露。高度藏魂凝骨状态下的他一如刀般,脚踩血泊闪动在残鬼身侧,肌rou时而虬结膨胀时而坚硬紧贴骨骼,如果南宫唯然醒着的话,就能够看出,楚罂在二级藏魂和高度藏魂之间徘徊回转,但她大概也不会明白原因的。

    尽管残鬼背部血流像幕布一样覆盖身体,他仍然像没受过什么伤似的,状态依旧,并且很聪明地懂得保护自己身前不被攻击,庞大骨爪挥舞开,猎猎生风,每一击都不亚于特大号钢锯割过空气,地上未凝结的血液甚至被扬动生成雾气,将胶着的二人包裹。骨爪和蝎尾切锐利刀锋碰撞,居然有火花迸射,金铁交击声阵阵。楚罂心下不由凛然,难怪只能劈开他的肌rou,这只残鬼的骨骼强度增长过快,连之前兽牙能做到的事,在以锋利最为见长的蝎尾切面前居然变的困难。

    楚罂连跳脚步跃出战圈,仔细打量喘声如雷的残鬼。这气喘不是因为疲劳而是因为暴躁,连续压制数名对手而后遭遇强敌不能得手的愤怒,然而越强的人的味道也就越好,虽然他还没有尝到南宫唯然的滋味,不过在见习暗袭者和楚州的身上已经得出了这个道理,鲜血的滋味不尽相同,那这个新出现的人,肯定算的上美味佳肴了。兴奋感难以压制,他几乎想要锤胸吼叫,凝结的暗红色的血痄因为身体的剧烈颤动而寸寸断裂,又迅速被后流出的血补住缺口。

    楚罂脑海里募然一动,这形象居然如此熟悉,与当初神秘人“dark”塑造的残鬼大同小异,那层血痄虽然不是薄膜,但依然覆盖了残鬼身体,被灯光照耀得如同铠甲,而且那也不是摆设,他能清除地感受到刀劈在上面时的阻力,厚不过几毫米的血痄承受了和肌rou相当的切力……请原谅皮肤吧,这只残鬼的身体表面已经看不到皮肤的存在了,贲突的肌rou撑爆了它们。

    “怪物啊真是……”楚罂喃喃道,不堪往事每每出现在脑中他都觉得自己难以保持平静,不过现在除了平静他别无选择,身后南宫唯然呼吸声越来越微不可闻,以藏魂下的耳力都听不到,那已经是很危险的事了……真是够怪的,两次情况相差不多,不是你快死了就是我快死了。

    虽然楚罂挺有信心慢慢耗死这只庞然大物——当然免不了要付出受伤的代价,纠集人手群起而灭之也未尝不可,不过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这么玩。他也看的出自己被当成了美食,然而美食身上还带着更加美味的东西——蛋糕里塞着绝味樱桃,懂得品尝的人会先尝水果。

    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支冰凉的试管,赫然是地下冷库里保存的宝贝样本。残鬼的眼睛为之一亮。

    “不出所料,果然是你干的,”楚罂说,“那么这东西的味道你也知道了……相当的好!”

    他一甩手将试管抛向空中,残鬼的头随之抬起,晶亮的凝结块儿在灯光下犹如红宝石一样夺目。但下一瞬它突然爆裂开,旋即散成大片血雾,浓烈血腥瞬间压过了走廊里所有的味道,蝎尾切自血雾和玻璃碎屑中穿过,黑色钢钉般钉在天花板上。

    同时穿过血雾的还有楚罂,蝎尾切脱手的同时他的手中立刻更换了武器——那两柄银刀,身下是残鬼撕开的嘴裂,他正准备迎接从天而降的美餐。楚罂一跃跳至残鬼身后,未落地前猛然回身,藏魂瞬间提升至高度,骨骼凝结,将两柄银刀从耳廓送进了他的脑子里。

    血雾盖住了残鬼的脸庞,迷住了他的眼睛,然而就算是因痛苦怒吼的同时,他也不忘伸出舌头将脸上的血舔进嘴里。过分贪婪就要付出代价,他在一瞬间忘记了背后的楚罂。楚罂落地如弹簧反弹般再度跳起,双手将蝎尾切拉下反转,把整柄刀送进了残鬼的嘴里。

    这一刻他尝到了势如破竹的感觉,蝎尾切刀身刺穿了残鬼的肺部直达胃脏,快速旋转将其搅成碎片。残鬼最后一声怒吼哑在嗓子里,庞大身躯轰然倒地,仍旧剧烈挣扎着。

    “真难死啊。”楚罂真想狠狠一脚踹在刀柄上让他尝尝内脏碎裂的感觉,但一会儿还要取出来,手伸进残鬼喉咙里可太恶心了。

    楚罂从后腰抽出闲置已久的超大口径手枪,填塞入爆破弹,残鬼只剩一只的眼睛以无尽恶毒的目光盯着他,下一秒就被枪口堵上。楚罂连开三枪,血腥气里夹杂进烧焦的糊臭味。

    “连全尸都不能留,真是悲哀。”楚罂自言自语道,甩甩枪口上黑色的血浆,将蝎尾切慢慢抽出来,杀人不见血的刀刃也沾满了粘稠的血。

    倒不是他假惺惺,很难想象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干掉残鬼,才能留他们全尸,这种生物生命力之顽强令人发指。

    楚罂边抹掉刀身上的血边走到南宫唯然面前,女孩的脸上已经没有一点血色,呼吸也微弱得叫人担心,即使是暗袭者,生命也不是可以随意透支的,她是今晚唯一一个靠幸运生存下来的人,而不那么幸运的,已经作为残鬼的美餐死掉。

    楚罂盯着她的脸,感觉深藏在心里的耻辱感正不受控制地一点点冒出来,作为唯一被左天昂绕过性命的人,这耻辱感无论如何是洗不掉了,就算南宫唯然还活着也不管用。

    “真是麻烦啊。”楚罂低声念叨着,将柔弱无比的南宫唯然抱起来,朝建筑深处走去,暗袭基地地上地下相通,如同蚁xue一样,他得找一个最近的医疗室才行。

    事情虽然解决了,但谜题才刚刚开始,他需要知道的还有更多。

    南宫唯然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已经躺在了灯光柔和的病房里,浓郁的药物气息飘荡,这气息来自她的身体上。她试着活动,全身却像五脏六腑全都移位一样疼痛不已,却也有清凉的感觉在皮肤上游荡,像是摸了什么东西似的。动是动不了了,她的四肢都被夹板固定住,缠满绷带,唯一裸露的手背上吊着输液管。

    感觉就像一个遭遇了重大车祸全身粉碎性骨折的病人,除此之外……她感觉自己还是一丝不挂的,那身绷带充当了衣服,把她完全裹成了木乃伊。

    这是受了多大的伤啊,她心想,之前为什么一点都没注意,唯一记得的就是坠落,坠落进某个人的怀里,像父亲又像是凌伽……她没怎么感受过父亲的怀抱,凌伽的只感受过一次,在伪装成救助站的陷阱里,记忆犹新。

    不过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南宫唯然努力回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慢慢地苦笑起来。冤家路窄,果然到了什么地方都是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