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但愿是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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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坡金色，碎花留香，好一派秋阳明丽的美景. “公子，快看－－是小君！”红玉高兴点指道。 “嗬！”小雪也看到，在那金色的花坡上，小君已飞奔而来。 “jiejie......雪哥哥.......！” 一声声呼唤使红玉的心都醉了，她回应着，趟起闪动金光的花絮迎上去。小雪也被感动了。在荡漾的万花锦绣间，伴着阳光色彩缤纷的幻动，红玉抱起扑来的小君忘情旋动在重逢的喜悦中。 “雪哥哥，我好想你们呀！”乖巧的小君又偎进小雪的怀里，甜甜的笑容带着一丝娇怜，灵秀的眼睛竟也泪花簌簌，抑制许久的感情都在此刻涌出。 “小君，不要难过，我们不是又在一起了嘛。”“是啊，君妹，jiejie不是回来了嘛。”他们一同安慰着。 “对了－－－jiejie，雪哥哥，大姐也来接你们了。”小君忽然提醒道。 “哦！”他们抬头望去，在那花坡之上正有一行殷切注视的人，其中被簇拥着一位飘逸而立的玉容仙子正是月亮宫宫主碧霞云慧。 “公子，还愣什么？快走啊，没看见jiejie在等嘛！”红玉招呼道。小雪略有迟疑，拉着小君随之而去。 “jiejie！”虽然并不是太久的分离，但在红玉心里竟有晃如隔世的感觉，她哭着扑进jiejie的怀里，喃喃娇语道：“jiejie，meimei不听你的话，你一定还在生气吧？” “好meimei，jiejie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回来就好啊。”云慧爱抚着道。 小雪站在一旁，他见云慧始终没有看他，也就把目光随意地望向别处，可是当他无意回过神看见云慧依旧冰冷的目光时不觉一怔。 “雪公子。”云慧忽然道。小雪立刻把耳朵竖起来。 “你没有欺负我这个meimei吧？” “怎么会呢，在下恭敬还恭敬不过来，哪里还敢欺负她，她不欺负在下就算不错了。” 红玉回头瞪他一眼，他笑了，云慧也笑了。小雪这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位冰美人的笑容，真是难得。 “jiejie，老爷爷怎么样？”红玉问道。 “他老人家很好。” “四郎大叔和影子大叔也好吧？”红玉环顾着问。 “四郎大叔很好，只有影子大叔......”云慧说到这不禁停住了。 “噢，是不是影子大叔还在望云台星宫啊？” 云慧没有回答。小君却哭了。 “怎么回事啊？”红玉很奇怪。 “meimei，影子大叔已经去世了。”云慧答道。 “什么？这怎么可能!”红玉惊呆了，从所有悲伤的神情里，她明白了，她以后再也见不到那张慈爱的面容了。 “影子大叔......！”思念再次淹没在悲痛的泪水中...... 只有身临其境才会真正领略到威震江湖的月亮宫是何等庄严肃穆。宏伟的屋宇与绵延的峰峦融为一体，紫烟翠林，奇花异草，碧水幽幽，鸟兽争鸣。小雪都不禁为这仙宫景致而惊叹。 “雪公子，请坐。”客厅内，云慧礼让道。小雪还礼入座。 “有许多事情我都知道了，不过我最关心的还是你的伤势。” 小雪听到这也非常感动，他看出云慧这份关心不仅仅只是出于礼节说说而已，另外，他发现对方连自称都变了，以前张口闭口的都是“本宫”，现在却变成了“我”，就这一点小小的变化，竟也充分表现出云慧女性温柔的一面。 “哦，多谢宫主挂念，在下的伤已经好了。” 云慧同样欣慰点点头，她对这个能为meimei独闯无情谷的男人已经没有任何疑虑了。 “宫主，在下听说这次轰动武林的望云台剑会已经定在八月十八日举行，剑会日期眼见临近，想必宫主早已胸有成竹了吧？”小雪问道。 “望云台剑会......”云慧的表情忽然显得很怪，她重复这五个字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露出一种苦涩的笑意。 “大姐也不知怎么啦，都这时候了，竟然要退出，这不让人家小瞧嘛，好象我们害怕似的。”小君在一旁不乐意地嘟囔着。 小雪明白了，不用过多的解释，他非常理解她的想法，她已经看破了刀剑狂心的江湖。 沉默多时，云慧不禁又问道：“雪公子对今后有何打算啊？” “哦，在下暂时还没有什么想法，不过嘛......”小雪停顿一下，继续道：“在下久仰玉兔老人的威名，这次有幸来到月宫宝地，很想亲眼目睹一下他老人家的威严，不知宫主可否予以引见？以慰平生之愿？” “这个嘛－－还是日后再说吧。” 对这句不软不硬的回答，小雪也无法再有过多的表示...... 时近中秋，圆月当空，可花前月下却总有诉不尽的悲欢离合。 凉亭里，云慧宫主收回望月的目光轻声道：“雪公子，奔波这许多时日，你也辛苦了，今日既然回到月亮宫就好好休息一下。” 应着这种不浓不淡的关心，小雪起身道：“在下此来着实给宫主多添麻烦，今夜时辰不早，在下先行告退。” 云慧没有太多的表示，只是一挥手，打发一个侍从随同去伺候，小雪离去之前有意看了一眼小君。 跨院里非常安静，小君这个鬼机灵悄悄绕了过来，因为她刚才看见小雪好象给她递过一个含有暗示的眼神。 “雪哥哥，什么事？”她一进小雪的房间就急声问道。 “我来月亮宫，玉兔老爷爷知道吗？”小雪俯首道。 “嗯，我想知道吧，老爷爷好象问过你们，可他没说什么就走了。” “走了？去哪了？” “那还用说，一定是笑潮崖啦。” “笑潮崖？”小雪没有再问什么...... 映着湖面荡漾的碎波，云慧还在亭中静坐，红玉这时也走来陪在jiejie身边，她们姐妹已经好久没有在一起安静地坐坐了。对着明月，不用过多的言语，她们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心声。 “jiejie，时候不早，我们回去吧？”红玉轻声道。云慧点头。 “可是－－我今晚要和jiejie一个被窝。”红玉搂着云慧的胳膊娇声道。 “你呀......”云慧笑了。 就在她们走出凉亭时，突然听到“嘭”的一个爆炸之声，一片火光从前院腾起。 “啊！怎么回事!”她们都为之一愣。 “嘭”紧接着又一声巨响，前院的大火已经映红了半边天色。 “不好，快走！”云慧拉起惊呆的红玉向前奔去。 此时月亮宫的前院早已乱作一团，烈焰腾腾，惨呼阵阵，整个前庭都被无情的大火所吞噬，几个月宫弟子浑身沾火哇哇怪叫地逃出来。 “不要慌！”云慧厉声喝住杂乱无章的场面。 “宫主！我们月亮宫遭到偷袭，象是三王会的人！”月宫的四郎护法突然奔来大声秉报道。 语音未落，就听火场周围杀声大起，“嗖嗖嗖”一阵阵流星火箭如雨点飞蝗漫天射来，刀光剑影伴着烈焰狼烟霎时间竟渗透了整个前院。中箭受伤的弟子遍地翻滚，惨叫不绝，月宫上下一片混乱，恐怕谁也不会想到这场灾难竟会降临在这最为祥静的人间仙境。 “jiejie！怎么办？”红玉急问。 面对这场百年不遇的浩劫，云慧长剑点地出奇的冷静，观察多时，她挥剑止住慌恐退却的弟子，重新组队，全力遏制住已冲破大门的黑色攻势。同时，她命令四郎带一队弟子从侧面迂回过去，不论付出多大代价，务必打乱这股黑色攻势的后方阵脚。 “meimei，你不要乱闯，只要守好这道院门，待jiejie收拾了这些乌合之众，领你回去睡觉。”云慧在如此危急的时刻竟然还能谈笑自如。一时间里，所有星宫弟子在宫主镇定自若的指挥下逐渐稳定了阵容，恢复了气势，刀枪并举，呐喊反扑。 这次突然偷袭月亮宫的黑衣人正是三王会的黑旗剑手，在刀光血影的拼杀中充分显现了他们疯狂凶残的本性，他们将人性最恐怖的一面带到这块祥静之地，带到了月宫仙境的每个角落。 “给我冲......！给我杀......！”在一阵阵疯狂的呼喝声中，一个滚圆如rou球般的家伙将一口鬼头大刀舞得呼呼生风，刃光闪闪，所到之处无不带来一片惨不忍睹的残肢断臂，他就是这场黑色攻势的核心－－铁罐子燕一林。 正逢此际，突闻一声娇叱，一道彩幻的身影疾如流矢般射入乱阵血光之中，月宫冰寒的长剑锐风习习，刃气重重，飞洒的万点寒光随着幻影飘动的身形竟无人敢挡，所到之处惨哼不绝，尸首横飞，嚣张的黑色攻势立时收敛不少，当然能拥有如此神威的彩幻仙子自然就是月亮宫宫主碧霞云慧。 在顽强有力的反击下，渐感吃力的黑色攻势已经开始节节怯退，妨才还肆无忌惮的恶毒被有力的反击冲荡的无影无踪。 “混蛋！不许后退－－－给我顶住！给我冲！”铁罐子狂叫着，随着又一次拼死的冲杀，这一场混战在惊魂的火光照耀下竟表现的无比惨烈，血溅如雨，杀声震天，真是令人难以置信，这三王会的残渣余孽竟然还是这样疯狂。 不过三王会这场攻势毕竟已是强弩之末，在云慧宫主的长剑下，在月宫弟子勇敢的反击下，又一轮的黑色攻势再次溃退了。此刻狰容可怖的铁罐子已经丧心病狂，飞舞的鬼头大刀化出道道死亡的光幕，将排头的月宫弟子劈得血rou横飞，云慧这时已经飘身而至。 “jiejie！把这个恶贼交给我！”随着这声怒叱，就见一道白色的流云已经飘入死亡的光幕中。 “哦！这不是红玉小姐，上次还没有让大爷尝到鲜，就被你跑了，真是可惜呀。”铁罐子已然认出了现身面前的花容丽人。 “住口！你这个三王会的恶贼，今日不杀你难解我心头之恨！去死吧！”红玉义愤填膺，擎剑疾刺。 铁罐子见势却怪叫一声，猛地将身体一缩，本来滚圆的身形这下更象一个圆球，飞速舞动的刀光又似一层光网罩住圆球，在满场敏捷地滚动起来，这就是他的独门绝技－－滚地流星。这种功夫是从地躺功变化而来，专门攻人下路，歹毒无比，防不胜防。他这种打法虽然怪异，可红玉彩云飘舞的轻功更是奇妙绝伦，她不远不近，若即若离，剑光闪闪，追形逐物，一时把个铁罐子戏弄得竟也嗷嗷暴叫无可奈何。 霍霍刀光笼罩的圆球旋转更急，带起的飞尘随着刀风扑人眼目。而灵巧轻盈的红玉把月影风魂的绝技发挥得气势飒然，淋漓尽致。极劲的剑气变化万千，随心所欲，压制得铁罐子毫无还击之力。一旁观战的云慧都不禁暗自高兴meimei已完全领悟到这月宫奇学的精髓。 正在这时，大门外突然喊杀如潮，原来四郎护法已经率队形成合围之势，从黑衣人背后发起了攻击。黑旗剑手的主力阵营在猝不急防的打击下彻底崩溃了，这股三王会最终的嚣张气焰在月宫弟子斗志高昂气势面前，在众志成城的正义力量威慑下，终于幻灭了。 孤独无援的铁罐子知道大势已去，他的意志也随着这场攻势土崩瓦解。锐利的剑风在他胸前扫开一条尺长血口，当一阵剧痛袭上心头，他终于感到了绝望的滋味。 “恶贼！快快投降，莫做困兽之斗！”云慧大喝一声。四面围拢而来的月宫弟子刀枪如林，气动山河。 铁罐子燕一林呆愣了一刻，红玉掌剑逼视并未趁机下手。但是这个三王会的愚忠之徒并没有放下兵器，而是大叫一声猛扑上来。红玉花容一沉，无敌的剑气临空扫下。 “啊......！”一声绝望的惨叫，铁罐子燕一林滚圆的身躯被利剑劈落尘埃。 火光渐渐熄灭，月亮宫又恢复了平静，可是云慧却又产生了一个惊疑，因为在这场动乱之中，她自始至终没有看见小雪那道醒目的身影...... 笑潮崖，波涛滚滚，海浪重叠，在沉沉夜色中显得更加神秘怪异。巨大的礁石狰狞叠列，唯独在这礁石丛中一矗青岩傲立冲天，石面白蚀的环道反出奇特的光影，这就是“平波无风三尺浪，临天一柱傲笑潮”的笑潮崖。 小雪向上看去，一直看到崖顶闪烁的星光，这才回头打发走领路的小君。 他顺着崖壁向上攀去，夜很静，不绝于耳的涛声拍击出一阵阵奇妙的感触。当他立于崖顶再看向远方，深沉的大海竟显现出汹涌澎湃的震撼，潮湿的气息随着翻滚的海浪向广阔空间涌来，他也深吸一口气，放开胸襟，用心去感受那浩瀚无边，海的感情。 正在这时，一股无形的劲力突然从背后袭来，他的神经立时警觉起来，他同时也能感受到这股暗袭的劲力竟然蕴藏着一种拔山撼岳的气势，似乎要一招之内治他于死地。 前面深崖，左右无路，无处避让的小雪只好以攻对攻，反手迎击，一束凝聚的真元之力从掌心迸射而出。可奇怪的是，这位偷袭者面对太阳神功锐不可当的杀招竟然不躲不避，依然来势不减。 “啪！”一声无情的震撼，偷袭者立刻被巨大的掌风神力击出两丈多远。而小雪的心里却同时升起一个可怕的感觉，因为对方所有暗袭而来的攻势也在震撼瞬间消失殆尽，这明显都是有名无实的虚招。 “孩子！”跌落尘埃的竟是一位皓首慈颜的老人，他在挣扎呼唤着。 “老爷爷！您是月影老人！”小雪急忙上前扶住老人。 老人点点头，痛苦的神情里又露出欣慰的笑容，他正是月亮宫的开山之祖－－月影老人。 “老爷爷，您这是为什么？”小雪惊惧愧疚地问道，他看出老人伤得不轻。 “我以为你是个小骗子，没想到你真得是我日魂大哥的衣钵传人，看来我日魂大哥当时并没有死啊！我太高兴了！”老人说着又激动地问道：“孩子，我做梦都想知道，我那日魂大哥现在可好？” “他老人家在不久以前仙逝了。”小雪悲声道。 “啊！什么!”老人呆住了，眼中淌出两行热泪，剧烈的咳嗽，竟然吐出了一口鲜血。 “老爷爷，珍重啊！” “月影风魂与太阳神功阴阳相济互为生克，可是我却最终没能见到我对不起的日魂大哥......”老人喘息着，继续说：“知道嘛，孩子，就在这个地方，就在笑潮崖，为了争强好胜，我竟然失手将我的日魂大哥打下了悬崖，他除了给我留下了一支箫，便留下了这近五十年的悔恨与思念，这都是我的错啊......!” “老爷爷，其实日魂老爷爷生前也无时不在思念着您哪，可惜他武功尽失，根本无法再远涉大洋，直到临终，他老人家还念念不忘让晚辈将这个多少年的思念带回来，让晚辈亲口告诉您，他很好......！”小雪也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 “不过，孩子，老朽看到你还是非常高兴的，总算是没有白等啊，看到你，我也心满意足了，你也给我了却了一个心愿啊，就是死了也可暝目了......” “老爷爷！您这是怎么啦!”随着这声急切的呼唤，一道彩幻的身影已飘现眼前，来人正是碧霞云慧宫主，她伏身替小雪扶住老爷爷，小雪不由站起身，他此刻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月影老人本来伤得不轻，再加上对往夕痛苦的追忆，脸面笼罩一层惨白之色，随着阵阵剧烈的咳嗽竟然一句话说不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云慧盯向小雪。 “哦！是在下无意中伤了老爷爷。” “无意中!”云慧仙容大变，缓缓站起身,道：“你三番五次要见老爷爷，竟然敢说是无意中！” 小雪无言以对。 “你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就是为了要证明一下你无敌的武功？”云慧已经怒不可遏。小雪仍然无言以对。 “你这个没有人性的家伙，我真是看错了你！”云慧忍无可忍，纵身扑向小雪。 “慧儿，住手！”老人突然喝止道，剧烈的咳嗽又使他喷出一口鲜血。 “啊！老爷爷......！”云慧再次伏身扶住老人。小雪也急忙上前。 “你滚开！这不用你，快滚！”云慧怒喊道...... 小雪离开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样下的笑潮崖，他沿着沙滩缓缓而行，任海风来吹拂涌荡难平的思绪。他也在回忆着，回忆着那片孤独的海岛，回忆着那充满欢乐的沙滩，回忆着老爷爷那一颠一颠的身影和慈爱的呼唤。而且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偎在老爷爷身边眺望远方，因为用不了多久，在海的那边，就会升起一轮光芒万丈的太阳...... “这位公子，你好悠闲哪，你以为你就这样一走了之了吗？”背后传来一个充满敌意的声音。小雪知道是谁，慢慢转过身。 “我万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图谋不轨的卑鄙小人！”云慧已经慢步逼近，手中长剑抖出凛凛的杀气。小雪没有任何的表情，他只是在望着。 “你－－去死吧！”云慧突然举起长剑。 “jiejie，不要啊......！”一个撕心的喊声，原来是红玉从远处奔来。 “噗”寒光一闪，长剑已经刺进小雪的前胸。 “啊－－！”红玉绝望的大叫一声，跪倒在沙滩上。 小雪如同一尊雕像没有任何反应。云慧的剑也不禁颤抖起来。他们相互对视，良久，她猛地抽回长剑，含恨离去。从创口溅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胸襟。 “天哪！这都是为什么呀!”红玉大声哭喊着，这一切已经让她承受不了了。 涛声阵阵，海风习习，小雪又把目光投向他从没有看够过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