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在抠脚大汉旁边吃饭
阳子走进公寓大门,上电梯来到五楼,走廊没有窗户,几盏昏黄的灯泡下,门牌号影影绰绰,阳子停顿了一下,让眼睛适应环境。走了几步,好容易才看清508房的门牌号。金属网格防盗门关着,但里面的木门没有关,室内开着灯,一位女孩在客厅沙发上低头玩手机。阳子拍拍门,她不情愿地抬起头来。 “你好,我找小李。” “喔,姓李的那位男生啊,不知道他在不在呢。你自己进来敲他的房门吧。”她走过来打开防盗门。 阳子走进客厅,向她指的那扇房门走过去,边走边问:“你们是合租吧?” 那位女孩面无表情地说:“这是三室一厅的房子,三个人合租。”说完继续瘫坐在沙发里玩手机。 阳子轻轻敲房门,没人应声,推一下,门开了,门没有上锁。房间内弥漫着阳子熟悉的臭袜子味,阳子来M市之前,他自己住的地方也是这样。窗帘拉上了,室内阴暗,阳子在门口摸索着打开灯,室内除了床、衣柜、书桌和椅子,没有其它什么家私,墙角堆满了塑料袋扎紧的外卖饭盒。书桌上、椅子上、还有床上,到处乱扔着书和打印的资料。床上的被子没有叠,像一大堆揉皱的擦手纸,油腻腻的,已经看不清布料原来的颜色。 “这小子怎么过的,床上比街边睡大街的人还脏!”阳子心里呸了他一口。 书桌上除了笔记本电脑,还扔着几本书。打开抽屉,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东西。一叠橡皮筋扎着的邮政汇款单引起了阳子的注意。收款人都是同一个人,叫李云山,地址是丹平市大阳县赵家集乡敬老院。 阳子用手机把汇款单拍下来,说不定是一条重要线索呢。书桌上方插座上仍然插着手机充电器,阳子拔了下来,担心发生火灾。这小子跑哪里去了呢?笔记本和手机充电器都在,说明他没有出远门。阳子站在房间中央,叉着腰,摸不着头绪。窗外汽车和行人的噪音一阵阵传进来,这间房除了阳子,没有一件活物,曾经住在这里的房客不知道是否还能回到这里,阳子心里涌起无尽的凄凉。 阳子走出房间,带上门,那位女孩像粘在沙发上似的,还在玩手机。 阳子稍微提高嗓门问她:“最近几天有没有见过小李?” 她头都懒得动:“这套房合租的人互相基本上不说话,各忙各的,没注意到他有没有回来。” 她又仰起头补充道:“我搬进来一年了,从没和他说过话,他也从来没有和我主动打招呼。有时我在客厅玩手机挺无聊,看见他走出房间,主动对他笑一笑,你猜他是怎么回事?他看我一眼,面无表情,立刻大踏步回房间了,搞得我好尴尬。你这位朋友可能有传说中的社交恐惧症吧。”说完她又低头继续玩手机了。 阳子还想问点什么,见这样子,知道从她嘴里得不到阳子想要的答案。罢了,走吧! 汇款单上的收款人很可能是小李的什么亲戚。丹平市距离滨海市一千多公里,飞过去都得要三个多小时。阳子最近挺忙,最近好几个会议要做同传,新找了一个临时搭档,每次工作之前,他们都需要多花一些时间磨合做准备。干他们这行,绝对不能出差错,因为演讲的嘉宾不可能再做一次演讲,说完就完了,如果他们现场不能实时给出准确的口译,听众就只能干瞪眼。不过,一旦有空,阳子还是要去一趟丹平,把小李的问题搞个水落石出。 不过,要是在M市能找到一位认识小李的人就好了,这样就不用太费神了。可恨的小李!喝酒的时候基本上不说私事。可能他没有什么私事吧,也就是说没有什么朋友值得说的。阳子忽然记起来,那次他喝得烂醉如泥的时候提起过万商银行总部一位姓朴的女人,那可能是他唯一泄露给阳子的私事。阳子之所以想起这件事,应该是那位美女的姓氏比较少见,好像许多韩国人都姓朴,中国人姓朴的人不多。 算阳子运气好,阳子一个中学同学在万商银行总部任高管,说不定他能帮阳子找到那位美女。阳子可能是急性子,想到做到,电话都不事先通报一下,就风风火火地出现在阳子同学办公室。他听阳子说明了来意,非常同情阳子的遭遇,没有怪罪的意思。
他叫阳子稍等,立马给人事经理打电话。过了一会儿,人事经理亲自跑过来说,这里只有一位姓朴的美女,应该就是阳子要找的人。阳子感谢了老同学,请人事经理把朴姓美女请到会客室。阳子推开会客室的门,一位美女已经在等阳子了。阳子飞快打量着她,不得不惊叹她的颜值——她如果走在大街上,回头率不知道有多高,估计有人因为回头偷看她,肯定要撞上电线杆。阳子简单说明了来意。 她一脸不屑:“是他呀,我和他早分手了!”如果不是看在阳子老同学是顶头上司的份上,她可能“霍”地站起来、摔门而去了。 阳子连忙解释:“不好意思,你们的事情我不关心,只是关心小李现在到哪里去了。” 美女继续不耐烦地说:“我和他分手后,把他的电话和微信都删除了,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也不认识他的任何朋友。他这个人,要多小气就有多小气,逛街连瓶饮料都舍不得给我买。” 朴姓美女可能受够了小李的窝囊气,不顾阳子一再对他们之间的私人恩怨不感兴趣的声明,继续侃侃而谈。小李不喜欢逛街。万一无奈之中陪她去商场,他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紧张的表情。只要她驻足名牌柜台,他会不耐烦地在旁边不停催促:淘宝上买就行了,质量都差不多。 “其实我大部分名牌包包和化妆品都是自己花钱买的,有时要他买一次单好像是割他的rou,”她冷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