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君心不古
目睹了全程的一些义军们欢呼了起来,向隆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吴棣站在一旁,回想起先才看见的一幕幕,他更是觉得,向隆不再是自己过去认识的那个人了。 王元天与顾言希走到向隆身边,夸赞着他的举动。 一种暴民们都不再闹事了,而是老老实实地认了错,并且愿意协助官府一同维持秩序。 “话说,你还真把这家伙给砍了啊!”王元天有些吃惊,他觉得向隆平日里一向温和,不该如此决断地就下了杀手。向隆摇头,无奈地说道:“若是留着他的性命,恐怕日后还会生出祸端。” 刚才随着向隆一同前来的一些村民,全都跑到了他的面前,集体跪了下来。向隆一惊,赶忙想扶起面前的老者,却听他如此说道:“壮士!若不是你,我一家老小恐怕都得死在贼人手里了!请受我们一拜啊!”说着,全都对着他磕起了头。向隆急了,忙叫身边人帮忙将村民都扶起来。而后,老者继续说道:“虽说我们的村子都被山贼给毁了,但是人还在!只要老天开眼,能种下粮食,这日子也还是能继续过下去的……还好,天无绝人之路啊,有你们出手相助,我们这些普通百姓才能多活些日子啊!”向隆心中一阵酸涩,他与吴棣商议,让县官想法子找些能住的地方先安顿好这些村民。吴棣的名气在此之前已经让不少人知晓,县官们不敢怠慢,村民们也很是拥戴。他们簇拥着二人七嘴八舌地说着,似是巴不得把他们留在当地一样。 只是,解决了暴民与山贼之事后,还有更重要的疫情需要控制。次日,他们再次与城里的大夫做着商讨,新的药方已经被开了出来,只是尚且不知究竟效果如何。 快马送信来报,袁峰子的手下已经顺利地接到了向隆的师父。向隆也担心都城中的状况,毕竟现在眼前的局势很是不稳,他担心张熙仁一人在都城是否能够顺利安排得,就怕有朝廷中人发现让张熙仁的处境变得危险。 几人再三讨论后,觉得如今就只剩下瘟疫一事,也该赶紧回去了。他们留了些许义军士兵在城里帮忙,一行人再次赶回了都城。 经过层层禀报,疫情爆发七日后关于疫情的消息方才传到了禁宫皇帝的桌上。 打开那写着急报面子的奏本,皇帝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便把此事扔给尚书令去安排。 途中遇到丞相,又将此奏本交给了丞相查阅。他将奏本重新带回了御书房中,并对皇帝说道:“皇上,这疫情可不能小觑呀,您看,此事应当如何处理才更为妥当?更何况,还有暴民制造混乱试图逃出疫区,如若不及时控制,恐怕疫情沿袭至都城呀!”丞相微微低着头,抬起眼注视着皇帝的神色。他明白,皇帝只不过是个胆小怕事的黄毛孩子。 果不其然地,皇帝一开口就是毫无自己的主意:“依丞相看,这疫情该如何控制才好呢?若蔓延至此,可是不得了呀!” 丞相挺起了胸膛,回道说:“既然群医无术,那就还是劳烦将士们再跑一次——之前洪飞将军镇压灾民一事办得干净利索,不如这次还是让他去平定疫情,如何?” “好,既然丞相这么说,自然是好的!来人,快去宣洪飞将军!” 丞相则在一旁吩咐着其他事宜,“去,多准备些火油弓箭!要快!”丞相司直得令后便迅速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洪飞也到了殿上。见丞相也在,心里就嘀咕着准没好事。 “将军,此次召你前来是为了件重要事——你且看看这奏本!”丞相将奏本递给洪飞,只见洪飞读后,心中似是觉到了什么,略有失色。 “洪飞将军,莫非,你已经知道了这次皇上召你来的任务了吧!放开了去做吧,东西老夫都给你准备好了!”说罢,丞相司直就前来汇报完事。 洪飞看着堆在地上满满的火油,心中万分纠结了起来。之前屠杀灾民之事,他也是看了吴棣的前车之鉴才不敢不从。如今竟然还要他再下杀手,实在是于心不忍。只是,这一时之间又想不出对策,于是焦虑地踱步在宫门边。 就在此时,左瑾魁恰好巡视至此,见到洪飞便上前招呼。 洪飞见到左瑾魁像见了救星似的,赶紧上前叙述心中苦闷,想问问禁军统领可有良策。 只是,左瑾魁空有一身武艺,对控制瘟疫之事也是毫无对策可言。这时候,他想到了御史大夫张熙仁。于是,他便带着洪飞到了张熙仁的府邸前。 巧在,张熙仁和吴棣正想去拜会左瑾魁,却听到家丁来报说他与洪飞二人在门外等候,这可乐坏了二人。 赶紧请了两位武将入座后,张熙仁故作无知地问了起来:“二位将军今日前来,是有何要事相商呀?” 就在此时,张若珺从旁殿姗姗而来。左瑾魁尚未开口,就似是闻到了女子柔香,回头望去,张若珺似是仙子下凡一般,飘步而来。洪飞是第一次见到张熙仁之女,见这妮子唇红齿白珠肌明眸,亦是看直了眼。 只见她纤纤十指捧上白瓷茶盏递于左瑾魁,他伸手慌忙接杯时不小心轻触到了张若珺的肌肤,顿时感到手指间一股如脂腻滑,温润的茶盏让他的双手产生了错觉似是碰到了眼前女子的身体一般,忽地整张脸都通红了起来。 在一旁看着的张熙仁笑而不语,而洪飞也早飞了神儿,或许都忘了来此的目的。 品茶两三口后,二人总算是回过神来,说起了正事。 “张大人,您是不知,上回命我前去镇压暴民,我也是因为见了吴大人赈灾后却被贬的后果才不敢违抗,生怕若不执行就会砍我的脑袋啊……只是,到如今,我依然后悔,哪怕就在当时砍了我也就罢了,起码也不用背负这一世骂名!”说着,洪飞一口气吞了茶盏中的水,猛地咽了下去。 “洪将军,你既心中不愿那就是好事。要知道,最怕旁人误会你是个嗜血如魔人呀!”张熙仁在一旁煽风点火,生怕洪飞胆小再被丞相利用一次。 “可不是嘛!”洪飞一拍大腿,继续说着,“张大人你瞧啊,这回就变成让我去屠杀疫区灾民了!而且,他还不明说,直接扔了一堆火油弓箭给我瞧着,你说,这还有完没完呢……”说罢狂摇起头,无奈到已经无言以诉。 左瑾魁在这时终于开口了,“所以,今天我特意带了洪将军来就是想让张大人给出出主意,可否有那控制疫情不用洪将军再次陷入不义之法?” 张熙仁缓缓地摇着头,摸了摸胡须,回道说:“难……太难。要知道即便是控制了疫情又如何?看看吴大人……”说着,他指着吴棣,“都做了万难之举救了那么多灾民还供奉上了珍宝,竟然就得到了这么个结果。寒心,实在太寒心!”说着,张熙仁脸上五官都揪到了一起,表情痛苦地如同吃了一大口酸枣似的。 左瑾魁明白,张熙仁这是在甩话给他。他马上就接上了张熙仁的意思,对着洪飞说道:“洪将军,这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你看……莫不成还让我们造反不成嘛!” “哼,造反就造反!”洪飞一拍桌子,咕噜一下就把众人想要的话给吐了出来。 张熙仁心中窃喜,但依旧故作紧张,“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大逆不道之事,洪将军怎能轻易言说,小心隔墙有耳啊!” “怕什么!老子这回还豁出去了!老子既然从了军,就没怕过死……虽然先前是怕了这么一回,但现在宁可丢了脑袋也绝不让人戳一辈子脊梁骨!” “好!说的好,这才是条汉子!”吴棣站起身来,使劲拍起了手。左瑾魁也接应着,“既然洪将军都豁出去了,那我也豁出去了!我左某这回就舍命陪君子,反就反!” 见二人亢奋之态,张熙仁与吴棣互相使了个眼色,心中都乐开了花。 送二人临走之前,张熙仁还特意告知,已经安排了人联系全国名医以寻治疗瘟疫之法,同时也约了这二人次日再次相聚。 即刻吴棣就骑上快马飞奔至德和酒楼,讲此事细数讲给了向隆王元天一行人。顾言希在一旁拍手称快,“天助义军,既然都有两位将军都有反意,就差让他们入伙义军了!” 向隆点头赞同道:“不错,而且我们也不该是‘造反’军,是义军,且还是‘清君侧’!” 听了向隆所言,顾言希拍腿狂赞,“极好!这才极好!我们不是‘造反军’,而是‘义军清君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