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混入敌营
就在得到新反军进攻的消息之时，袁峰子的手下们也没有闲着。他们跟着疯子也是四处野战不断，经验丰富，早已开始挨家挨户通知可能会发生的战况，让所有人都做好避难的准备。要知道，和朝廷军打仗多少对方还会顾忌一下都城的地位，而若真是造反的军团来袭，想让普通人安稳看戏则是不太可能的事了。 向隆飞奔向城门的时候，一众义军信报也都看见了他的身影，顿时心中安了不少。过不了多久，只见从宫门处扬灰四起，以王元天为首的一干人已经冲了出来，随后跟着的则是洪飞与吴棣二人。 有人定睛一看，竟然其中还有仇天勄的身影，着实让不明曾经的看客们心中疑窦丛生，但是好在他们更多的想法是对这只军队的信任。毕竟，平定边疆震慑边关的大将军也在这支队伍中，可见都城的安全还是有保障的。只是他们并不知道，都城之中只有丁晟带来的那三万步兵，洪飞的五千人马以及义军零散聚起来的千余人。 义军士兵皆出身贫民，他们中极少有人是跟随着进了禁宫一同圈禁朝臣的。大部分都留在了都城内部查看情形，还有一部分则在城门外打探情报。 好在有这八百余人的里外线报，否则恐怕这支新反军就可以顺利地长驱直入直捣皇城了。 “他们有多少人马？”已经赶到城门口的向隆问候在那儿的线报。线报回道说：“十万！绝对不会少于十万人马啊！” 一听这个数字，向隆心中一颤，不免有些顾虑。只是，此时此刻来不及自己多想。他现在更需要的是关于敌军更多的信息。 “领头的是什么人，什么来路，怎么聚的人，都知道吗？” “不知道……完全查不出来！” 听到这个答案，向隆真的急了。 行军打仗最怕的就是摸瞎子打，连对方是什么来路都不清楚，等着对方自报家门的仗通常都是打不赢的。他来回踱步思量许久，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告诉我，怎么绕过城门到城外去，我得去先会会这支反军！” 问好了去路，向隆与线报互相交换了衣服，并将黑金偃月刀交给城门守将暂未保管，自己则依旧长短剑各一把挂在两侧腰间，策马向山上跑去。 过不多久，王元天一行人到了。询问向隆的去向时，线报却只知道他要去会会敌军，完全不知道他究竟去做些什么。王元天急了，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转悠。这时，顾言希在一旁安慰道：“元天莫慌张，向隆是因为摸不清对方的底细才亲自出城，估计他是想混到敌营中去吧！” “混入敌营？混进去作甚？帮着敌军打咱们？” “哟，你什么时候变聪明了？”顾言希笑道。王元天可正经着呢，一脸怒火地看着顾言希说：“什么聪明了！他去敌人那儿打我们，难不成还真和他打呀！” 顾言希开怀大笑，“王元天啊王元天，你就不能冷静点吗，向隆会怎么做难道你真猜不出吗？”被他这么一说，王元天才仔细思量了下前后缘由，拍了拍光溜溜的脑袋，自嘲起来：“反正我不是能当廷尉的料……” 一众人开始布阵于都城之内的同时，向隆正靠近敌军营帐。 他故意抓了几把土，把自己弄成脏兮兮的模样，还把青稚也故意弄得一般，牵着马，装作有气无力的样子接近军帐。 几个巡逻兵见状，自然即刻就将他拦下，并扣进了军帐之中。 向隆一入帐内，只见那帐篷里的人，身着一袭白袍，头戴金冠，芊芊玉面斑竹扇摇，腰旁则挂着一把名产于玉泉的宝剑，看那剑鞘就知道定是出自名将之手。那玉面公子见有人押着可疑之人前来汇报，便走上前来，问个究竟。 “这位兄台，来自何方去往何处呀？”他一副文人作态，却是与那把佩剑格格不入。向隆继续装作有气无力的模样轻声回道说：“逃荒的，想来都城找点活干混口饭吃……”那人对向隆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身着布衣且肮脏不堪，也就暂且信了他的话。“你……既然有佩剑，想必也会点功夫吧？” 向隆点头，“会一些，好在能够防身，否则在半道上就被劫匪杀了……” “兄台该如何称呼呀？” “在下……何隆。” “何兄台，幸会幸会。在下姓郭，单名赟，你可称呼我为郭将军。” “将军？” “不错，我正是这军中统帅。” 向隆心中大喜，想才混入军营中就已经遇到领头人，确实是天助我也。他故作疑问道：“莫非，这是要攻打朝廷吗？好，实在太好了！” “为何称好呀？”郭贇反问到，他心中好奇，莫非眼前这浪汉还不知道都城中发生的变故？ 向隆回道说：“当朝皇帝不是个东西，竟然派军屠杀灾民，我也是从那刀口下逃脱的。本想进了都城先找地方落脚，再好好找那些京官的麻烦，以报血仇！” 说话时，向隆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惹得郭贇心中也是一阵窃喜。 “何兄台，这边请坐，先吃些饭菜果腹吧！稍后，可否与我军将士们切磋一番？” “多谢郭将军增食，若有何事能让我何某效劳，那才感激不尽！” 两人相谈甚欢，旁人看来似是相见恨晚的感觉。 此刻，向隆庆幸刚才张熙仁拉着自己聊天没顾得上吃几口饭，正好又赶了会儿路肚子饿的咕咕叫，一旁郭贇则更加信了他是逃荒的一说。 待向隆狼吞虎咽吃完了饭菜，郭贇还与他小斟了几杯，休息片刻后来到了广场上。 郭贇叫来的正是这支军队的前锋，此人名为张弥，身长八尺有余，体宽健硕如牛，向隆见了此人的模样就想到了王元天，只是王元天的个子都还矮了此人半头。张弥提着板斧，随意挥舞了起来，摆出一副毫不把对手放在眼里的架势。 而向隆则故作紧张，装出一副很害怕这个强大对手的样子，与他先前和仇天勄对抗时截然相反。 交战先交心，这是向隆一贯的法则。 面对仇天勄那样驰骋沙场的老将，他若胆怯必然会被对方的气势彻底压到。而眼前此人，向隆一看就明白，其空有一双粗壮的臂膀，但只看脚步就知道下盘功夫实在差的可以。 如此一对一并非在马背上干架，向隆也着实庆幸了一番。毕竟如果各自都骑着马，那么张弥的弱点就彻底消失了，他也只能拿着那把黑金偃月刀才能与之抗衡。而现在，一长一短两把剑绰绰有余。 只见那张弥还不等郭贇号令，已经忍不住出手了，抡起板斧就对着向隆砍去。向隆故意放慢了反应，等到那板斧才距离自己一掌远时，才移步挪开，待张弥想站稳后继续攻击时，向隆不再想给对方机会，直接一下扫堂腿，对方便四脚朝天倒了地。 张弥倒在地上似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着了，他立马爬了起来，意图再战。郭贇正想阻止，却见向隆冲自己一笑，才放弃了阻止张弥的打算。他很想看看，眼前的何隆究竟会如何战到张弥失去对抗之心。因为，张弥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武将，他非常明白此人的好战之心有多么强盛。 只见这一回，向隆不再给对方先出手的机会，而是直冲而上，眼见向隆的长剑就要刺中张弥的胸口，张弥的板斧则即刻挡了上来，火星四溅——却与此同时，向隆另一手中的短剑飞刺入张弥的大腿，顷刻令其单腿跪倒在地，当张弥试图拔掉腿上的短剑时，向隆却收起了手中的短剑，短剑顺着鱼线的劲力回到了他的手中。被剑拔出的瞬间所带来的刺痛感袭击了全身的张弥一瞬间意识无法集中，向隆则趁着这个空档迅速转身到了张弥的背后，长剑已然架在了张弥的脖子上。 只听一旁郭贇拍起手来，“好——非常好！来人，去替张前锋包扎伤口。何兄台，请随我来一下！” 郭贇带着向隆进了帐篷后，亲自为他递上茶水。向隆故作恐慌，接下了茶杯。只听那郭贇自述起来，“何兄可知道，我这军队是怎么来的？” 向隆嘴里鼓着一大口水没咽下去就这么摇摇头。 原来，这支反军最初成立的目的与王元天一行的义军也是如出一辙的。但是其中最大的差别就是在于，组建这支队伍的核心是郭贇——他与王元天有着天壤之别。 与王元天一样的是，他们都出身名门世家。但是，郭贇是自小锦衣玉食长大，并不像王元天与向隆那样早早地就失去了家庭的庇护。郭贇的父亲对其寄以厚望，希望孩子将来有朝一日能够成为朝中重臣，并取名为赟字也就蕴含着父亲所有的期许。 只是，郭贇自己却并不想顺着父亲的理想而活。 终于有一天，他找到了理由，斥责如今的朝廷怎样腐化不堪，自己绝不愿意与之同流合污被世人唾弃。而父亲依旧固守成念，逼着郭贇迎合朝中官员。为此，郭贇能做的就是叛逆到底。他到市井街头搜罗着各式人马，将他们聚在一起，开始只是畅所欲言，渐渐地就变成了想要彻底颠覆这个国家的一群抱着壮志凌云之念的民兵军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