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若珺出塞
待卿玄离开，若珺跑了出来。淳玉公主见状，便开口问道，“若珺meimei来啦，快坐！”谁知，张若珺板着脸，对淳玉问道：“公主可是觉得那女子好得很？”淳玉先是一愣，接着面带微笑着回道：“是啊，真心是好得很！” 张若珺撅起了嘴，满腹憋屈的样子，“我就不明白了，我怎么就没看出她哪儿好呢？论相貌，这都城中的女子大多都能比她美上三分，论才情，重大臣家中千金哪个会比她差？” “那若是论身世情cao待人接物呢？”淳玉反问道，“若珺meimei，你或许不明白，大小就没了父母庇护的人都是怎么长大的吧！”张若珺摇着头，“这我是不明白……” 淳玉坐下身，看着远处卿玄离去的方向，说道：“皇上就是这样的人，那芮卿玄也是这样的人。可是，光是身世雷同还不够，得想法也一致。若珺，你可有本事猜得到皇上的心思，猜得到皇上下一刻会做什么，猜得到皇上随意使的一个眼色是什么意思？” 被淳玉这么一说，张若珺愣在了原地，回答不了。淳玉笑道：“所以啊，人家也才与皇上相识没多久，可是啊，我看得出来，这二人的默契是不需要再培养的了。而你即便每天都能入宫看见皇上，也未必能插得上几句话，更不可能猜得中他的心思不是？” “我就不明白……就是不明白……”若珺在一旁喃喃自语着。淳玉手托着腮，“要不你回去，再问问你爹？我觉得张大人看事情一向透彻地很，他应该也与那芮姑娘的父亲是相识，你大可打听一下呗？还有就是华濛，那凤鸣镇的头牌花魁可也是相中了皇上却被拒绝了的——要谈相貌才情，恐怕人家在幸国也都是数一数二的吧！皇上为何不要？你也大可去问问！” 听了淳玉的话，张若珺果然就去找他们二人问话了。不过，她没有先找自己的父亲，而是先找到了华濛。 华濛还从没有正面与张若珺打过交道，见她主动来找自己，很是好奇其来意。听了张若珺心中的矛盾后，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 “华先生，这有什么可笑的……”张若珺依旧嘟着嘴，一脸的委屈样子。华濛笑道：“哎呀，张小姐啊，你是含着金汤勺长大的，自然是不会明白皇上的心思啦！”华濛试图为她解释地更明白些，“这世间男子，确实多只看中女子相貌，甚至巴不得女子蠢笨，这样自己才方便拿捏，什么时候玩儿腻了——也就轻而易举地可以换新人了不是？”张若珺一听，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似的，点了点头，“难怪老想着纳妾的人有不少，可是我爹就不是这样！” 华濛点头，“诶，这就对了！你爹也是个明白人，所以不会为了**而随意娶女人入家门不是？否则，你还得整天和一群小妈们周旋，得多累呀？”张若珺点点头，“这倒也是……” 只是，张若珺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可是，华先生，我还是不明白呀！你是可以说不是什么人都喜欢娶只有貌美的女子回家，这我明白，但为何皇上偏偏就是喜欢那芮卿玄呢？” 见华濛边摇头边叹着气回道说：“咳，让我怎么说才好呢……你自是知道皇上的身世与些许经历吧？”张若珺点头。“皇上并不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人，而且还是方丞相与钱太尉的弟子，那二位也是行为端正之人，自然也会时不时教导提点皇上如何识人。要知道，皇上不是普通男子，娶的妻室并不光是要自己喜欢，还得是对整个朝政都能有所帮助的人——在过去，靠的就是哪家的势力强就娶了哪家的女人入宫，以此合力来掌控朝廷局势。而今，幸国的朝政已今非昔比，无需借助如此力量去制衡朝臣。张小姐不知啊，后妃们的日子可并不好过，更多的是像人质！那些皇帝什么时候要用什么人了，就去临幸这家的女子，看似是给予恩泽，其实不过是做个样子，哪儿有真心啊！” 听着华濛如此说来，张若珺心中酸涩。“皇上之所以会对芮姑娘如此中意，也自然不是简单地只看她的相貌与身世，更多的还是芮姑娘的所作所为！”而后，便将凌芸的所作所为都一一尽数告诉了张若珺。 当张若珺听完了华濛的讲述，她更是觉得心里乱做了一锅粥。她的矛盾不仅仅是逐步明白了向隆的选择是为何，更多的是感觉到了自己与向隆的距离实在太远。 回到家中，张熙仁见女儿似是心神不宁的模样，就上前问道：“闺女，怎么啦，魂不守舍的……” 张若珺抬起头来，依旧是一脸愁容，“爹爹，我想问你个事儿……”“说吧，什么事？”她又低下头，轻声喃喃地说着，“皇上……这不是要大婚了吗？”听女儿提起此事，张熙仁有些担心，生怕她会想不开，就急忙安慰起来：“呃……这个事儿啊，你恐怕还不知道那芮姑娘的来历吧！” “知道一些，对了爹，你应该也认识那芮卿玄的父亲吧，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哦，那位芮御医啊，此人的医术实在高明，正因为如此前朝其实也是对他非常器重。可是因为他不愿意替后妃作假称孕，得罪了丞相，所以就被谋害判罪斩首了……听说他的家人也都惨遭横祸，未曾想到闺女竟然还活着，而且呀，那芮姑娘也确实和她父亲长相相似，所以我与方丞相打第一眼看见她就觉得眼熟啊！” “哎……”张若珺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不想这些了！”原以为闺女是想通了，张熙仁还挺安心。却不曾想到，次日这一切的平静就被打破了。 波多黎国来使，上供了不少金银钱粮之余，还在书函中请求联姻以稳固两国关系。向隆正愁如何对淳玉公主开口，因为两国联姻通常都是由公主远嫁。而淳玉并非自己家人，乃是前朝公主，如此一来会有多种矛盾。一是生怕波多黎国会认为派出一个前朝公主乃是没有诚意，二来也担心淳玉公主远嫁也实在太亏待了她。向隆正发愁，淳玉公主却是已经得知了消息赶了过来。 “皇上既然赐予了我公主头衔，那我也自然是要为国效劳。不过是远嫁他乡而已，受不了什么委屈的。”淳玉笑着说道。可是，向隆心里却是矛盾依旧。毕竟现在自己都还尚无子嗣，更无其他家眷，正牌的公主也只有淳玉这么一个。 张若珺平日在宫中行走自如，听见了宫女们窃窃私语着，并寻淳玉公主而不得，就盘问起了宫女。 她急忙跑到大殿前，请求参见。向隆觉得奇怪，不知张若珺有什么急事要在这时候求见。 谁知，她开口就说道：“皇上，请赐予若珺公主名义，我自愿替淳玉jiejie出嫁！” 向隆摇头，“不可！”“为何？”“你一走，你爹孤身一人，你让他如何是好？你母亲早已过逝，要不是有你这个女儿在身边，张大人则必然无心于其他事了！” 张若珺低着头，琢磨了一会儿，回道说：“可是，让淳玉jiejie去那波多黎国，就不怕他们以jiejie是前朝公主的借口来找麻烦吗？我无论怎么说也有一个在朝三公之一的爹，也算是当朝之人吧！我明白的，其实远嫁的女人都是人质……我可不是一时兴起才来这儿请命的，我是真想替皇上分忧，为幸国解难！而且，那波多黎国是西面的大国，虽不及我幸国地大物博，但也不可小觑。我自小就有学习他国语言，去了西面也能适应得了。更何况，如今皇上也将大婚了……”说着，她看着向隆，而后又看了看淳玉，“将来的皇后也是需要淳玉jiejie指点才能够熟悉这宫中一切事物，否则又如何打理宫中之事呢？日后皇上再好好给jiejie许一门亲，这样才是报答jiejie多日来对新朝的贡献呀！” 淳玉听了若珺的一席话，觉得她是在学那凌芸的做派。虽然想阻止，一时之间却又找不出更合适的理由。向隆也无奈，张若珺的话句句在理，只好请来了众人再一同商议。 听闻自己的女儿主动要求远嫁他国，那自然是急坏了张熙仁。他赶紧冲进了大殿中，看见女儿就抓住她的肩膀说：“若珺啊，你可别和爹爹开这种玩笑啊！嫁去他国可不是件轻松的事儿！若是那波多黎国的国王待你好也就罢了，万一……咳！皇上，这……” 张熙仁左右为难，既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阻止女儿，又舍不得女儿就这样远嫁他乡。向隆也是苦笑不已，“虽说，那波多黎国的国王已经登基十余年，但这书函中写着，他的原配妻子在一年前过逝了，倒是也没有其他妾室。他们国中大臣们一致请命，希望从幸国嫁去一位公主作为他们的新皇后……我本也是在考虑，究竟让谁去更好……只是，我们幸国初建，当朝公主却也只有淳玉一人。若是封其他大臣家中千金为公主远嫁，便又觉得实在太委屈了你们！这不，实在为难，才叫诸位前来商议，该如何是好啊！” “咳，这若是抛开私情，倒是嫁去谁都可以。问题就在于张大人若让女儿远嫁就真的是孤身一人了！”方济东思量着，“若是让淳玉公主嫁去，他们若是不吹毛求疵倒好，若是故意要来找麻烦，那可就难办了，这公主在那儿或许也会受委屈！确实，头疼！” 张若珺握着父亲的手，轻声细语地说道：“爹爹，我明白，若是我走了，你肯定会不舍……可是，如今幸国才刚刚稳定，倘若在与他国交流中出现问题，势必就会惹上麻烦的！那菲罗国战事才结束不久，若是再惹上那波多黎，就实在是不好了……爹爹也是朝中重臣，我则是你的女儿，为国牺牲是职责所在。若珺绝对不怕受委屈，也有信心能做好这两国的纽带。”说着，她微笑了起来，“诸位也别多想，我是真心想为国出力。只是每日照顾着爹爹，也终有一日会嫁出去。但是，嫁去别人家，我既不能再为皇上为幸国做些什么了，也更是照顾不着爹爹了！如此，倒还不如做些更实在的！” 她笑的很自然，丝毫没有了昨日的委屈模样。淳玉公主与华濛看在眼里，却都也难以开口。 见众人都无法反驳张若珺的话语，向隆便开口说道：“张大人，此事……果然还是要看你的意思。若是你实在不想若珺远嫁，我们便可商议后话，你切不要太勉强啊！” 张熙仁闭着眼睛，想了许久。“咳，”他摇了摇头，“丫头，千万别后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