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世家
“也就是说，将军并未看见陆将军战死，只是通过临走前看见陆将军受伤和周军的军报得知的？”胡轩抓住了其中的漏洞。 “确实如此，也就是说，二位将军可能原本并未战死？” “有可能，但是也有一种可能性是周军故意留下这些来误导我们，让我们武襄军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和猜忌。” “误会和猜忌？你的意思是？” “比如，我们会陷入猜测谁是杀害二位将军的凶手的幕后主使，周军留下的两个活口就一定是他们抓到的吗？为什么不能是他们安排下来的死士呢？” 看着陷入沉思的杜聪，胡轩接着说到：“两国虽然议和，但是只要两国的边界还是接壤的，就总会有一天再次开战。既然如此，撤退之前给我军留下一些钉子和刺还是非常有可能的。”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应该怎么做？” “去永安，把信和人都交给魏帅，让魏帅来处理这件事情。希望魏帅还在永安。” “好！我和你一起去，这里就交给涛平和守谦，让他们立即进城，做守御部署。” 说做就做，杜聪和胡轩立即走出帐外，杜聪叫来几个亲卫，吩咐他们分头去叫来卢涛平、杜守谦以及各个校尉。胡轩则吩咐孙璟，让他去告知来大营的马车直接往永安城的方向而去。 不多时，还有点疲态的卢涛平和杜守谦率先到来不多时，宁武宁襄二营的几个校尉也到了。 “各位，本将军和胡中郎将要去永安城一趟，涛平，守谦，你们二人立即整理军备，即刻进城，各营各校按照之前定好的防区各自部署。”见众人到齐，杜聪开始安排自己离开后的事务。 “杜将军，发生什么事情了？” 众将不知所以，最终还是卢涛平出声问到。 “等本将军回来再说，你们先执行命令吧。”杜聪显然还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这件事。“二位将军的尸骨先运进城去，就先停在城中的将军府内。” “遵命！”众将领命，各自出帐准备进城事项去了。 “我们这就出发吧！”见众将出去了，杜聪转身看了看胡轩，说到。 “杜将军还是先吃点东西吧，现在出发到永安城也要午后了。将军昨晚就没怎么吃饭，今早又是被末将强行叫醒的，还是先吃点饭食，不然这一路马匹的颠簸可不好受。”见杜聪如此着急，胡轩犹豫了一下还是劝了一句。 “也好，杜林，去粮官那里去取些吃的过来。” 杜聪要吃饭，胡轩就先退出了大帐，看着大帐中开始忙碌的将士，心中却回想起了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 从接了命令，送完粮草到魏林光麾下听用，到永安城和刘郃交恶；从宿城驿和苏永昌交手，到石岐山下和周军大队开战；从栗子山了解到自己的身世，到永和城可能隐藏的大秘密。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自己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吗？短短不到一个月，自己的军阶从都尉连升两级到了中郎将。 和刘郃的矛盾胡轩并没有在意，以自己的身份，和刘家站在对立面是迟早的事情，早些爆发可能还多一些准备的时间。现在他在拉拢一些和刘家不对付的势力，像武襄军的各位。在这些人的眼里，刘和泉就是害死郭耀陆峥二位将军的元凶。 刘家啊！这个传承了上千年的大世家，可不只是大夏太华刘家这一支，在大周和西方的流火，刘家都是最强大的势力。 大夏立国到如今不过七百年，刘家却是在先周时代就存在世家。三百年前，大夏内乱，大夏的刘家也一分为二，大宗跟着大周世祖周继光去了大周，旁枝却有不少留在了大夏，太华刘氏就是留在大夏的旁枝之一。 太华刘氏发达后，自称是刘氏正统，把大周的刘家称为悖逆祖宗的不肖子孙，为此事，两国刘氏以书信的形式打了上百年的嘴仗。 “胡老弟，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胡轩正在胡思乱想间，身后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回头一看，却是吃好了饭的杜聪走了过来。 “没什么，只是想想一个月前我还只是一个都尉，每月定时给大军送两次辎重，也没上过战场。这才一个月，不仅打了两仗，就连军阶都升了两级。”胡轩不无感慨的说。 “是啊，你确实升的很快，一个月的时间从都尉到中郎将，不说后无来者吧，起码也是前无古人了。”杜聪也感慨着，接着说道：“魏帅很看好你，来永和之前，魏帅就交代过我，永和城的事情多和你交流。我就问魏帅为何不让你直接掌管永和城，魏帅却只是笑，没有给我答案，只是让我按他的命令行事。” “为帅这样说的？” “我骗你做什么？走吧，不信的话等会到了永安你亲自问问魏帅。” “那倒是不用，杜将军你也不是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 二人各自带了几个亲卫，上马直奔永安城而去。走出不远，就已经追上了押送这两个昏迷之人马车。 二人也不去管马车里的人，招呼一声就越过马车继续奔向永安城。 永安城中，午后，刚吃过午饭的魏智百无聊赖的坐在军营之中，看着自己的属下在收拾东西。马上就要离开永安城回夏都去了，好久没回去了，不知道夫人和孩子怎么样了。 打了一年的仗，自己得到什么了吗？好像并没有，反而是被周军的苏永昌打了个灰头土脸，三战三败。要不是石岐山一战挽回了一点颜面，只怕自己都无颜见家乡父老了。 “二少爷，刚刚小的在城门那里看见胡轩将军进城了。”魏七的弟弟贾兴跑过来报告说。 “胡轩？他不是昨天才去永和城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还有谁和他一起的吗？”看着跑过来的贾兴，魏智也很喜欢这个虎头虎脑的少年。 魏七和魏九本身都不姓魏，他们二人包括跟在魏林光身边的魏二魏三和魏勇身边的魏五魏六，都是魏家从小培养的心腹护卫。这些人一般都是挑选的孤儿，但是也有例外，比如魏七。 贾兴今年十四岁，三天前跟着魏勇派来送信的家人来到永安。从小跟着魏七混在魏智身边的贾兴，一直很听魏智的话。胡轩前往永和之前，曾经在魏智这里逗留过，当时的贾兴就站在魏智身边，所以今天贾兴在城门口看见胡轩就一眼认了出来。 “二少爷，和胡将军一起的还有一个将军，不过我不认识。他们入城后就直奔帅府去了。”贾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到。 “往帅府去了？和胡轩一起的八成是杜聪将军，走，我们也去看看去。大哥送来的消息我还想着找个时间给胡轩送过去呢，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话未说完，魏智已经带着魏七和贾兴出了大帐。 永安城中，帅府。 今天是魏林光在永安城的最后一天，就在上午，接到了让他立即返回夏都述职交令的圣旨。 永州都督府就要成立，三州巡略使也要相继到位，他这个征东大将军，临时的元帅，和张骥这个太玄刺史都成为了过去式。 “二爷，杜聪将军和胡轩将军来了。”魏三走过来报告。 “杜聪？胡轩？他们两个怎么过来了？快请进来。”虽然有些疑惑，但是魏林光还是让魏三把自己二人请了进来。 “末将杜聪（胡轩）拜见大帅。” 杜聪和胡轩进来后，先给我魏林光行了一礼。 “二位将军不在永和城布置城防，怎么这么快就回永安城了？”魏林光奇怪的问到。 “魏帅，请您先看看这个。”杜聪和胡轩对视一眼，胡轩走过去取出周军留下书信递到了魏林光的手上。 “这是什么？”魏林光接过书信奇怪的看了一眼，只是一眼看过去脸色瞬间一变。 “魏二魏三，出去把门看好，任何人不得接近，违者格杀勿论。” 魏二魏三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得走出大厅，招呼附近的守卫把大厅的每一处门窗都关上把守了起来。 “这信哪里来的？信上所说可是真的？”待门窗都关好后，魏林光这才寒声问到。 “回魏帅，书信是在永和城中的将军府内找到的，应该是大周秦王留下的。至于信上的内容，我二人不敢断言，但是最少有五成的可能是真的。” “理由呢？” “郭耀陆峥二位将军的尸骨已经找到了，他们尸骨的样子，确实不太像已经死了一年，而是像刚死不久。所以末将才说有五成可能。” “还有五成是什么？” “可能是二位将军本来确实没有在一年前战死而是被俘，只是周军撤走后杀害了二位将军又顺势留下这些来搅乱我军的军心。”胡轩的说法和之前说给杜聪听的一样。 “你们想怎么做？展开调查还是就此作罢？事情没有传扬出去吧？” “此事就只有魏帅和我二人知晓，并没有第四个人知道。与这封信同时被找到的，还有两个昏迷的人，已经在来永安的路上了，天黑前应该就能抵达。” “难道就是书信上说的周军抓的两个没跑掉的活口？” “二人一直处于昏迷，我们也没能问到什么。” “只怕是来不及了，本帅明天就要率军返回夏都，以后这里的事情就由永州大都督处理了。我的意思是，此事就烂在我们三人的肚子里吧。郭将军和陆将军的家人，本帅会安排人好好照顾，杜聪你回去告诉卢涛平和杜守谦，不要在想着直接向陛下告状了。” “魏帅这么早就要回夏都？”胡轩和杜聪异口同声道。 “嗯！圣旨已经下了，明天本帅就会率领还剩下的两万人撤离了。石岐山、永安城、永川城和永和城的防务以后都直接汇报给永州都督府。” “看来，这件事情也只能是如此的不了了之了。”胡轩哀叹的说。 “难道二位将军就这样白死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二位将军可能会活着回来的啊！”杜聪有点不能接受魏林光和胡轩的说法。 魏林光没有说话，胡轩想了想，开口道：“杜将军，从去年周军入侵，刘抚军放弃永平城开始，二位将军就已经是必死的了。” “这是为何？”杜聪惊讶的问。 “刘和泉有刘家保护，即便是弃城而逃的大罪，自然也有刘家四处活动保住他的性命。那么，丢城失地的罪责谁来承担？”胡轩反问到。 “自然是由接下来丢失城池的郭宁武、陆宁襄来承担。这一点，我想他们两个自己也是明白的。所以，他们两个都用了以身殉国的方式来摆脱将要到来的罪责。”杜聪还没想明白呢，魏林光已经帮他回答了出来。 “魏帅说的没错，只是他们二人没想到，周军抓了活的，对外却宣称二人已经战死。” “难道，二位将军就没有一点生机了吗？”杜聪对于二人的话，显得有点悲戚。 “有！直接投降周军！只是，杜将军，你有没有想过，二位将军这样做的话，等待他们家人，还有宁武宁襄二军残余士卒的，会是什么？” 杜聪久久没有说话，魏林光看着默然的杜聪，也很无奈的说道：“现在这样也好，二位将军虽然没了，但是你们这些宁武宁襄二军的余部还在，以后，会有机会去给二位报仇，不管这个仇是哪一方。他们二人的妻儿老小也会受到朝廷的抚恤，为他们请功讨封赏的事本帅会一直做，直到解决为止。” “多谢魏帅！”杜聪也只能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嗯！杜将军你就先出去歇息一番！胡轩，你留一下，我有些话和你说。” “是！末将告退！”杜聪看了一眼胡轩，先行退出了大厅，由等在外面的魏二引着去了大厅旁边的厢房。 “说吧！这信到底是怎么回事？周军怎么会留下这种东西呢？”看到杜聪出去了，魏林光直接走到胡轩面前，问到。 “应该是大周秦王故意留下的，周军撤离之前，末将曾经和秦王见过一面，二位将军的尸骨所在就是秦王告诉末将的。”胡轩直说到。 “你和大周秦王见过？他要求的还是你要求的？没有其他人知道吧？你胆子也太大了，这要是让他们知道了，分分钟扣你一个里通外国的罪名你信不信？”魏林光急切的一串问题砸了过来。 “自然是他们要求的，那会我才到永和城，和我一起的都是我的老部下，不然就是武襄军的老人，而且，知道我做了什么的只有三个校尉和最早跟随我的几个都尉。” “那就好，你以后自己在永州，多和石岐山的华年来往，你们两个一南一北正好吧永安城夹在中间，我想有你们在，他刘观泉这个永州大都督也做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