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七章 不废江河万古流
陈生虽未回头，但身后强大的气血翻涌，他明白他的父亲再也无法牵着他在青石镇的街上走过，再也无法在清晨陪他一同立桩，再也不会再疲劳时用温暖的大手给他放松。一想到此陈生再也忍不住，流着泪嘶吼着向南跑去。 -------- 李隼的左臂的大袖已全部破裂。依旧背负双手，看着地上失去一臂的陈忆北，示意他再出一拳。刚才双方互换一拳，李隼只是衣袖破损，陈忆北则整条手臂化作齑粉。陈忆北已是强弩之末，弓着背，蓄势准备再递出第二拳。 陆逊不知这一愣神，周遭战事已进行到如此地步。提了口气，呢喃着说道“先生，我做不到了，今日我且偏帮一回吧。”陆逊抬手掐诀，只见天地忽然静止，整个战场骤然无声，战场的军卒和妖兽都保持在刚才最后一个姿势停止了动弹。李隼此时看向了陆逊言到“果然陆先生你还是出手了。”陈忆北见李隼分心，正欲一拳击出，陆逊已挪移至他身旁，拉住他的手臂放了下来，说道“我来吧。”只见陆逊开口回李隼道“你说的对，今日我且也不讲道理了。”说完陆逊继续念道“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李隼已想破除陆逊所制定的规则脱身而去，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四座石柱从北疾掠而来，立在李隼四方，石柱上有金色文字浮现，就是刚才陆逊所念诗句几字。隐约可见还有杀，道，武，生，死……等等字也在闪烁着金光。李隼见石柱已成结界，只得席地坐下，对陆逊开口道“这石柱本有十万八千字，如今还有灵性的不过寥寥，你说这世间还记得人圣传下的多少教诲，纵你这般费神，也不过是我在此多呆几年罢了。”陆逊不再被李隼所言影响，他的头发正在一缕缕的变得灰白，蹲下身，以掌轻抚倒地昏迷陈拒北，只见陈拒北悠然醒来。陈拒北感觉到手握着的天子剑咳嗽着问道“先生，是败了嘛？”陆逊点了点头。当时长兄曾传音于他，若是没能击杀妖圣，会将承载北俱芦洲人族气运的天子剑交于他，让他再聚拢气运，以求复兴的机会，他清醒过来，感受到在手中的天子剑就知道情况了。陆逊站起身对着二人说道“我现在借用天地规则，所剩时间也不多了，有两个选择。一，我恢复你们的修为境界。二，战场上所有活着的人我都会挪移走。”两人异口同声说道“二。”陆逊终于笑了笑，点了点头，二人跟在陆逊身后，看着他将一名名军卒收到虚弥芥子之中。陈拒北看着每位军卒突然开始自言自语“这家伙还真猛，这手掌都被咬没了还在杀，兄长你看这位千夫长，准备与其余三位妖修同归于尽了。”这位昔日国主看着每一个军卒，明知已是末路，可仍在奋勇拼杀，开口对陈拒北说了句“你我，对不起这些武夫。”陈拒北哑然失声，再也掩饰不住悲痛，只是说了句“是啊，北凉国没了。” 二人跟着陆逊一步步前行，举洲百万卒，只剩数万人。三人行至了两位少年旁。看着陈生声泪俱下的表情，陈拒北开口说道，可否能让我们与他说两句。陆逊点了点头，同时也解开了陈生身旁昔日一同在学塾听他启蒙的王任远。陈生恢复行动，第一时间还在边哭边跑，陆逊只得闪至陈生面前，少年这才回过神，陈生终于清醒过来，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冲上去抱住陆逊。“先生，父亲死了”泪水把陆逊的青衫都给染湿了。陆逊轻拍着少年的后背，就这么哭到抽搐，没有力气，陈生才停了下来。陆逊开口道“你要替你父亲好好活下去。”这时王任远开口问道“先生，我爹还活着吗？”陆逊点头表示答应。王任远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开始哭泣。陆逊示意陈拒北前来，他要继续去收拢军卒了。陈拒北走到陈生身旁，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小子，我是你伯，后面那个是你大伯。”陈生看着身旁的将军，他可远远见过这位将军的身影，一时之间有些不敢相信。“当初你爹一定执意从军卒做起，所以你一直不知道，给你讲讲你爹的事？”陈生点了点头，父亲从不跟他说之前的事。就这么说着说着，来到了父亲认识娘亲。陈拒北说到此突然轻轻一拍陈生脑袋“嘿，当初还怪他，为一女子失魂落魄，大宗师境界都进不了，现在还只能说他最有先见之明。”他与兄长皆未留子嗣在世间，如今三人的后辈只剩陈生一人。言语之间，陆逊已回到几人身旁，战场上所有人他都收进了须弥芥子空间，青丝已变白发。陈拒北见此眼神问于陆逊，陆逊点了点头。陈拒北这才开口“小子，这是承载北俱芦洲人族气运的天子剑，你且拿好。”陈拒北将只剩剑柄和寸余剑身的天子剑交于陈生，陈生看着这断剑，一脸茫然。陈拒北接着说道“人族气运衰败，无人气加持，此剑已残缺，倘然有天你能重回北俱芦洲复兴人运的话，此剑自会恢复锋芒。”陈生接过剑，挂于腰间。陆逊此时开口“莫要有压力，如哪天不行，将此剑长埋即可，也没什么大不了。”陈生摇了摇头回到“不会不行的，父亲不在了，也还有许多人等着我去保护。”陆逊笑了起来“哈哈哈，好好好。”一连三声好。转手陈生只觉眼前一黑，感知一片虚无。陆逊已将其收入空间。陈忆北与陈拒北作揖开口说“最后还是劳烦先生了。”陆逊点头“我虽是人圣弟子，可我终究还是人族，这次我就学你们偏帮一回，希望先生莫怪。”说完陆逊已经消失不见。兄弟二人搀扶走至土墙之下，背靠墙，望北而坐下。 陈忆北呢喃着“忆北，拒北，复北。终究是没能做到啊” 陈拒北也说了句“这北俱芦洲不知以后是何光景？” 就在二人说完，陆逊也回来了。“我已将他们送至其余四洲之地，北俱芦洲最后如何我们是看不见了。” 满头白发的陆逊已经掌控不了这方天地了妖兽们重新奔袭而来。 “谦逊儒生脱尘里，到了仍行红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