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允战
众多老祖般的人物见是镇压符光秘境的庞狮，而在庞狮身前，是宗门里如日中天的离渊。这狮子镇压在符光秘境，如何会跑出来？但不重要了，对上离渊，他必定跑不了，只是有一点：这两个，一妖是死不足惜的囚徒，一人是强势霸道的枭雄，可以说是毫不相干两种的人，怎会有所交集？众老祖若有所思，继续“观望”。 这其中有几道老祖的神魂看过，却是面色不甚好看，正是火焚谷五大家族之一古家的几位管事老祖。古家为火焚谷五大家族之首，除帝乙外，火焚谷历代宗主均出自古家，而带领火焚谷走向巅峰的焚仙仙帝正是古家先辈！ 其中一人道：“这紫髯炎晶狮子怎么会跑出来，而且还惹上了他？” 另一人道：“此妖三千年前就是太烛天大妖，逗留太乙天不肯离去，古河兄长见它在外为恶生灵，又不忍害了这一世间少有的灵种，因此将它摄来关在符光秘境镇守，以期磨砺它凶残的本性，将来好做个护宗大妖。虽不知如何逃了出来，但我们须救它一救。” 又一人道：“我等辈分太高，对一后辈出手恐惹人口舌！” 听得这话，其中一人道：“哼…这离渊全无半点尊卑之心，仗着自身修为高深，蔑视宗门规矩，着实可恶！” 一人又道：“阳老不必动怒，离渊虽不守法，却向来深得人心，两千年修至化神圆满境界，领悟初步空间规则，又有绝世功法《三炎炼道》，被认为是宗门中生一代最具天资福缘的人，更是仙界主脉宗门看中的人物。为人虽然狂傲些，却不是争强斗狠之人，想要和他争论，一般人却是不行，还需得我们几个老家伙出去走一遭！” 内中又有一人道：“为了一头修为大跌的妖狮，要咱们面对一个后辈，值得么？” “如何不值！这紫髯炎晶狮子乃是一天赋异种，具有风雷火三相伴生神通，古河仙兄去往仙界前特定交代看好它。三千年来关在符光秘境，修为不能寸进，如今出来，大有长进的余地。况如今仙界再度蒙尘，天帝辛夷无心下顾，太乙天五域域障名存实亡，我等实在是需要蓄积力量以防万一，牺牲咱几张老脸，换回一个潜力股，值了。” 说罢有人叹息，有人摇头，均是拿不定主意。忽然一股神魂传来，悠远深长道：“古阳长老、古商长老，你两个去罢！” 两人俱都躬身而起，言道：“谨遵族长之令！” 庞狮不知他的出现已经引起了火焚谷高层的注意，他的心思还在离渊身上。他被关在符光秘境三千余年，自然不知离渊是谁，但被一个化神境的人神魂压的心惊，这在他悠久的生命中，是为数不多的一次。他不敢与离渊对战，因此使一个虚招遮掩，转身就逃，有三五个呼吸的时间，去的远了，见离渊未来，心中稍安。 沧溟抱着赵一阳递给离渊，离渊替他输入一股灵力，赵一阳愤怒的苏醒了。 大约是受了庞狮妖力的压制，损伤不浅，因此昏迷过去，这时睁开眼，发现离渊关切的凝视在身前，顿时一股热泪涌上心头，委屈道：“师尊！”离渊揉一揉他额头，缓缓道：“修者，重在天赋，成在机缘，贵在道心，三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你须好好感悟适才生死一刻的心境，莫要荒废了！” “一阳谨记！” 离渊微微点头，身上忽然散发出一股高昂的战意，沉声道：“看为师捉妖！”说罢身躯闪烁，消失不见。沧溟一指点在赵一阳的眉心，赵一阳立刻感觉自己心神明亮，一双眼直看的千里之外，山川河流，飞虫走兽，大小之物一目之间尽入心底。他吃惊的看向沧溟，沧溟得意的笑道:“小子，机会难得哟。” 赵一阳不及回话，突然看到茫茫山林中的赵文君，她昏迷不醒的躺在一处树影里。两行热泪再次洒落，抓住沧溟的手着急道:“沧溟前辈，请您救救我的朋友。”沧溟手一伸，招来赵文君，随着扔给赵一阳，同时看着赵一阳哈哈大笑道:“你小子倒是一个情种！” “沧溟前辈，她伤的如何？” 沧溟手一摆:“无妨。”拉上赵一阳，飞速的追向前方战场。 庞狮此时又幻化成人，他与离渊静静的悬空对峙。赵一阳同沧溟远远的站在虚空观望，这时他才看清庞狮的容貌，面色黝黑，体态威猛，一头紫发有如瀑布般垂落身后，上面悬挂着闪耀的紫色炎晶玉石，显得粗犷而妖异。 他的异域风格令人过目不忘，狭长的双耳挂着两个闪亮亮的大耳环，穿一身不知名兽皮制成的华贵裘皮大衣，瓮声瓮气道：“你究竟是谁，为何拦我去路？” 离渊道：“你欺我幼徒，就要想走？接我三招不死，任由离去。”就要动手。这时有两人自远方并排踏空而来，须发皆白，俱都穿着朴素长袍，其中一人慈眉善目，显得富态，姓古名商；另一人白眉上扬，目中带火，正是不服离渊之人，姓古名阳，宗门之中皆尊称他为阳老。 古阳站立虚空，看都不看离渊，直接喝骂道:“孽畜，还不束手就擒！” 庞狮怒道:“哪里来的混账东西，如此无礼！” 古阳大怒，手中忽然飞出一个铜炉。此炉有九龙拱卫，如出一辙，俱都探爪飞须，龙头朝着炉顶做喷吐状，显得栩栩如生，仿佛活物。铜炉倒扣，内中传来一股吸摄之力，庞狮尚不及反应，便被吸摄其中。 古阳一招手，收了铜炉，挑衅的看向离渊。古商摆一摆手，笑蔼蔼对离渊道：“离道友，搅扰你的战兴，老朽在此给你赔罪了。”离渊道：“商长老修为精深，德高望重，何须此言。只是阳长老将那妖狮拿去了，待将如何？” 古商道：“这妖狮本是三千年前古河仙长游历南域大陆时收服的狂妄之徒，因见他天生神通，修为不易，故而拿来镇守符光秘境，以期改正。如今不知怎的逃逸出来，还冲撞了你，老朽自感亏欠，但且不顾颜面，望你饶他一罪。” 离渊道：“商长老严重了，我与这妖狮有约在前，他若接的我三招，任由离去，那时商长老作何处理，与离渊无关。只是二位长老突兀将他拿了去，离渊非是可欺之人。” 听闻这话，古阳跳出来，怒道：“素来听闻你仗着修为横行霸道，老夫甚是不服。妖狮是我收了，你待如何？” 一旁古商见古阳忍耐不住，连忙道：“阳老且息怒，息怒！”又转过身对离渊道：“离道友千万卖老朽一个颜面，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来，老朽定当答应你。”古阳道：“商老头你怕他怎的，何必如此低声下气！老夫今日到是要会会他，看他有何能耐！”古阳性子暴躁，就要动手。 古商拦住道：“阳老不可，事未至此，切莫冲动！”尚来不及止住他，古阳就闪了开去，杨眉道：“商老头不必多言，今日老夫定要会会他，你正好给我做个见证！省的日后族人议论时，说老夫乃是怯战之辈！” 古商心中叫苦，看来这一战无法避免，寻思道：“族长叫我两个来，定是一刚一柔，容易做事，但古阳却没看破，一味好斗。且看他两个斗一斗，若古阳落败，到时再插手不迟。” 却说这古商古阳乃是火焚谷极老一辈的修士，乃是古河同时期的人物，自小也是天资出众，又有家族和宗门的大力培养，因此顺风顺水修到了渡劫境界，只是打这以后，修为千难万难，至今仍停留在渡劫中期，自知再无进阶希望，便在族中担任了长老，处理族中事务。 古阳是个暴烈的脾气，此时一心要与离渊见个高低，只见他先催动秘法，身子本来瘦弱细小，却在秘法的催化下长的雄伟健壮，接着大吼一声，自脚下卷起层层火浪，一波接着一波涌出来，顿成一片无边火海。 于是法决再变，身上燃起火焰，猩红的颜色，渐渐幻化成一层护甲，将全身罩住，这时手一招，突兀的多了一柄长剑，上面光焰琉璃，火舌攒动。 古阳道：“我生平最见不得你这等藐视管教之人，本待用那灵器也将你收了去，无奈那是借来之物，叫人说我不是凭的自己本事，如今我只用自己的实力，你可敢与我一战！” 离渊傲然而立，对于这横生的枝节，他未有多余的心绪波动，只是淡淡道：“允战！”古阳大怒道:“好张狂！”咆哮一声，他躬身步马，法决翻飞间，但见火海焰光腾腾，无数的火舌窜起来，自四面八方向离渊奔涌过去。离渊不为所动，任由袭来的火焰燃烧身体。 远方赵一阳看到这里，着急万分，然而离渊毫不惧怯，挥一挥袖，开始闲庭信步走在古阳的火海里。他身上覆满的火焰也随着踏步的韵律，忽然蒸发，变成一团团沸腾的灵力无形消散。离渊道：“你的道行，不行！” 这一招本是古阳试探所用，奈何离渊说他不行，古阳大怒，当下发狠，咬破舌尖，泌出一滴血含在嘴里，然后辅以密咒。古阳嘴形微咀，略略吹风，嘴中血滴化作细腻飞丝飚射而出，迅速的引起身边一道火舌，而血丝盘绕，与火焰结合，渐成一尊火人。古阳对他捻指掐诀，虚空一指，火人略略冷笑，看离渊一眼，便融入火海里去了。 古阳道：“且让你看看老夫的道行，如何不行！”说罢掌心翻转，灵力涌动，手中那柄剑缓缓升空，渐渐光芒大放，然后此剑一分二，二分四，似乎无穷，俱在空中围绕一把焰光主剑不断旋转，古阳大吼一声道：“且看老夫火海焚空剑阵！”一瞬间空中的飞剑向着离渊奔流而去，气势凛然！ 离渊道一声“好阵法”腾空而起，随之轰出一道掌劲，迎风便长，是为离火三式之劈空掌，劈空掌红光灿烂，气浪逼人，在前进的道路上，留下满目的火之冠冕，其霸道狂烈如此。 此时劈空掌对垒火海焚空剑阵，强势之态一目了然，所有飞剑触之即溃，纷纷气化，变作纯粹的灵力消散天地之间。然而颇为可惜，此掌虽刚猛霸道，终究只是一瞬之力，不及火海焚空剑阵后劲绵长，于是尚未接触主剑，便被海量飞剑消耗殆尽，最终崩溃了。 离渊略略正色，他的体外忽然弥漫出一层猩红的火焰，如一层绚丽的外衣，在虚空之中随风飘摇，如此一来，可谓不同寻常。离渊擅长近攻，但也擅术法，在他过往的经历中，大都先用术法，后用近身攻伐，而这套由纯粹灵力组成的护体外衣，便是他即将近攻的习惯。 “为何？”远处观战的古商顿生疑惑，他有些不安的看向战斗中的老伙计古阳。离渊的实力他不清楚，但有关他的传闻，却一清二楚，“也许阳老头真的会败吧…”他如此的焦虑着。其实对离渊而言，在某种程度上古商的这种担忧尚还不够——他不过想速战速决而已。 “喝！”离渊断声一喝，同时伸手向那剑阵中的主剑一指，主剑突然传出扭曲的剑吟声，并不停的颤动，像星河一般奔涌而来的漫天飞剑随即星星点点的破灭消散。 古阳顿觉神魂刺痛，对剑阵的掌控之力也极速衰弱了，“哼！想断我神魂之力！”他丝毫不让，双手掐诀往飞剑虚空指划，海量的魂力在无形之中倾泻而出，“嗡！”只见那飞剑长吟一声，接着光芒炽盛，更胜之前，于是飞剑周围出现阵阵赤色的涟漪，似乎将某种无形之物镇压排挤开来。 飞剑趋于稳定，火海焚空剑阵再次星河般的运转起来。还没有停，古阳争强斗狠之心已到极点，在他看来，离渊不过如此，两次出手，两次败退，有何值得狂傲之处？传闻之言，言过其实！ “趁此机会，再挫一挫他的锐气！”古阳心潮澎湃，战意空前的高涨起来。“剑来！”掌心摊开，他的手中随着语音落下果然多出一柄火舌攒动的琉璃飞剑，“去！”飞剑升空，如之前一般，又在空中化作一簇剑阵！好剑阵！如此三次，半空接连出现三簇剑阵，连上最初的一处，分四个方位，各处一簇剑阵雄赳赳，气昂昂的联动运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