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入门试炼
见吴凡转身离去，公孙无忌在徐鹤面上瞄了一番，试图看出什么端倪，却是并无所获，索性直接道：“徐鹤，此事可鲁莽不得，方才那吴凡所言，有好几处破绽，难道你从未生疑？” 孙长老对于吴凡，此前仅仅是并不在意而已，倒无过节，不过也是随之道：“是啊，徐长老，此事你所处理，似莽撞了一些，那吴凡所言，的确有不妥之处。” “他所言的草木，开出三色之花，不正是燕国地界之内，绝迹已久的三色仙堇么？此花有玄妙之用，可改善修炼之人的体质，不过这改善之用，一生唯有一次，且有凶险，若是贸然吞下，有三成的可能，会立刻毙命身亡。此花莫说是我落云宗的山门之内，就算是燕国，也多年未见，难道这小子，真有如此好运？”公孙无忌质问。 宗门之中，多了一个能够踏入聚气期的弟子，本是好事，但如吴凡这般，好似变废为宝，却需当慎重。 尤其是公孙无忌知晓那三色仙堇的妙用，此花奇花灵草榜上，也是排在前百位的，虽说价值不算绝高，但因其稀少，却也难得。 徐鹤双眼微眯，面上露出一丝神秘笑容，淡然道：“除此之外，公孙长老，还有其他的解释么？这吴凡既无背景，亦没有靠山，宗门内丹药发放严格，他也没有什么可能获得。” “可那吴凡口中所言，蓦然间就生了一场大病，此事有些突兀了吧？”孙长老插了一句道。 徐鹤摇头，此事别人不知，他自然知晓，也是开口道：“数月前，内门弟子沈浪，曾寻吴凡的麻烦，将一枚寒魄针，打入了他的体内，所以……” 其余二人面色微变，没有再言。 如按照徐鹤所说，那么事情便就能够说通，寒魄针入体，对于吴凡那等体质来说，要大病一场的。 且只能够感慨，这吴凡有些机缘，竟能无意中吞服到一株三色仙堇的花枝，从而使得有损的灵根，得以修复。 此时，吴凡正赶往内门第六峰，也便岳长老的所在。 而第六峰之上，岳长老这里，却是有一位少见的来客，正在与其交谈。 “烟波浩淼，春水拍岸，芳草萋萋，几时能休？未待归仙，愁肠已断。岳长老，你也莫要劝我，韶华易逝，仙路苍茫，我这一次，怕是迈不过此坎。”这是一位女子的声音，语气之中，透出一股无可奈何的惆怅之意。 岳长老闻言，摇头否定道：“副宗主何出此言？心若纠缠，则成心结，心陷梦魇，必化心魔。你无论修为，还是修炼的年岁，都已然超过老夫许多，前路，哪怕无法看清，又何惧一试？” 女子闻言一愣，随即不语。 这是一位中年妇人，其容貌很美，虽然年龄看似已超三旬，可仍旧体态柔美、风韵犹存，一袭红衣长裙上伴着许多金丝刺绣，头戴金银凤钗，一身打扮，颇为华美。 岳长老活过数百年，尚且自称老夫，这女子比他修炼的年岁还久，且容貌仅看去三旬出头，其修为厉害之处，可想而知。 岳长老，名为岳云海，本是渭郡之人，三百余年前，加入落云宗，随后屡显才能，授宗门执事长老，后落云宗遭遇外宗排挤，他极力反对其余长老的求和之举，力主全力抗争，反倒是使得落云宗出现转机，与其周遭的灵剑宗、玄阴宗，立下潭渊之约，稳固住了局势，最终成为第六峰首座，内门大长老之一，有参与宗门决策的议事大权。 落云宗，如今除宗主焚云真人之外，副宗主便是这静璇真人，余下六座主峰首座，以及长老院之主，共计九人，有决策大权。 副宗主静璇真人，闭死关百年，不久前出关，却是忧心忡忡，今日来到第六峰，意在倾诉。 她与六峰首座，关系都是甚好，乃是共同稳固下落云宗基业的一众老辈，若无他们，落云宗怕已然覆灭。 “报，岳长老，杂役处，吴凡求见！”楼阁之外，守御弟子，通传禀报。 岳长老闻言，望了一眼静璇真人，眉头微皱，这小子他尚记得，是救下其徒柳月之人。若是平日里，他或许会见这吴凡，只是今日有贵客在此，他岂能分心？ “不见！”轻斥一声，岳长老声音传出。 那守御弟子就在门口，闻言一怔，随后，又是苦着脸道：“可长老，吴凡持有长老院令牌，欲要请您出面，安排入宗考核之事……” “什么？入宗考核？胡闹！”岳长老此前，与静璇真人是对坐饮茶，闻言赫然站起，又是轻斥。 静璇真人，倒是没有动怒，只是轻声道：“宗门收入弟子，不是已然结束了么？若我没有记错，下一次招收弟子，入门考核，应当是在明年六月才是。” “不错。”岳长老也是回答。 静璇真人此时神识一探而出，面露笑意道：“此子持有令牌，那么，便是得到了长老院之中，执事长老的认可，那么按照门规，他可有一次单独的考核机会。无妨，我正好随你看一看。” 各自点头，两人起身，顿时两道清风拂过，门口的守御弟子，还未看清发生何事，两人已然冲出，化作长虹而走。 吴凡，则是等在半山腰，寻常内门弟子练功的筑灵台之处。 这筑灵台，占地数千丈方圆，乃是宗门老辈，以大法力，将山腰处多余的山石，生生震碎，山势不平之处，以浑厚法力削平，形成一处独一无二的山间石台，再灌注灵气，是以，适宜修炼。 灵气，飘渺无影，无形无踪，rou眼不可见，灵识却可感，唯有修炼之人，方才能够感悟捕捉，寻常之人，难以切身体会。 凡俗之人，哪怕置身灵气充裕的洞天福地之内，只会身觉神清气爽，无法去吸纳。 两人驾云而走，施展的乃是落云宗最为正宗的飞遁之法，速度极快，一晃便就来到筑灵台的所在。 吴凡见状，正欲拜见长辈，岳长老却是挥手直道：“无需开口！” 他施展出仙家一种法门，灵眼窥天之法，直接去查看吴凡体内的情形。 静璇真人倒也好奇，眼前这少年气息一般，平淡无奇，她身为落云宗的副宗主，并未在其身上，看到什么闪光之处。 “老夫不管你是如何修补灵根，不过，既然你得到长老院的认同，便有资格，参与入宗考核！我身边这位，是本宗副宗主——静璇真人，见礼吧。”岳长老语气很沉，听不出喜怒，反倒是异常严肃。 吴凡欣喜，躬身一拜道：“多谢岳长老，记名弟子吴凡，见过副宗主！” 静璇真人微微点头，不过面上失望之色，很是显然，岳长老这边，直言道：“吴凡，我第六峰的考核，与别处稍有不同，考核之前，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若你所回答，并非老夫所想的答案，或者说老夫无法接受，那么，你便不能够踏参与考核之事。” 闻言一怔，吴凡尝试道：“依长老所言，若我答错，便失去资格？” 岳长老双手背负，冷言道：“世间事，有对错么！” 这边听得吴凡是有如云雾，他虽然度过一些书卷，可世间万象，浩瀚如海，论及感悟明辨，他哪里能够与这岳长老相比？ “这岳长老，道心坚定，境界不俗，只可惜其体内，拥有暗伤，此生修为止步元婴中期，难以寸进。”萧然的声音，倒是突然传出，使得吴凡一惊。 他泛起惊讶与骇然，没有想到这岳长老，竟是一位元婴高手！ 修仙之途，也分境界层面，用以来划分，起初在古之时代，这境界许是有些混乱，岁月流转，如今的修真界，以聚气为初始，进而筑基、结丹，凝结元婴。 吐纳呼吸，以口诀功法之效，引灵气入体，进而凝聚，可称作引气，继而凝气，最终聚气，聚合之下，灵气仿若由虚转实，聚而不散，化为真元，从而聚气初成。 聚气、筑基、结丹、元婴，代表着不同的境界，越向后，修炼便越是困难，坎坷重重。 聚气境界，共分十六层，不少弟子，连聚气最后几层，都无法到达，更莫说去筑基。 “你凭本心回答便是，这问题之解，因人而异，我也不知如何回答，这老者才会满意。”萧然又是轻语。 “我也正有此意！”吴凡内心，回复萧然道，且其双眼之中，泛起明亮。 他有心求仙，眼下这机会，就摆放在自己面前，他要去抓住，好生把握，不会浪费。 “你听好，一共三个问题，第一个，若日后，宗主心变，踏入邪路，凶厉嗜杀，你，如何去做！”岳长老直接发问。 静璇真人一笑，传音岳云海道：“你这第一个问题，六峰都会询问的吧，反倒是后面两个，我有些期待。” 这般传音之法，乃是一种特殊的仙家法门，两位修士互相传音之下，外人无法听到，且极难截取到对方传音的内容，除非有通天的本事，才能截取对方传音，窃听到其交谈的隐秘内容。 故而绝大多数之时，修士之间若是有密语，都会施展这传音之法，就如萧然传音吴凡这般，而吴凡还并不会传音之法，凭借的是滴血之下，心念反馈之下，与萧然交流。 落云宗，虽然眼下没落许多，可招收弟子，哪怕是外门弟子，也有规矩，并非容易。 如小胖子，是灵根之中蕴有五行之金，适宜修炼，这才成为外门弟子。 天资不足之辈、愚钝之辈、心怀妄念之辈，往往难以通过。 吴凡听闻这问题，直接道：“此问，既问态度，也问原则。我吴凡若真的踏入仙门，愿求仙侠之道，以仙人之力，行侠者之事，若然宗主入邪，吴凡纵然力量低微，也会尽力阻止，因这是人内心的原则。其二，说得是态度，照理来说，宗主的身份，乃是一派之主，我身为弟子，必须无条件服从，可若真发生这等事，我会说，我所忠于的，是落云宗，而并非宗主一人。” 岳长老点头，而静璇真人，则是眼神一亮。 “第二个问题，其实不算问题，修炼之路，坎坷之途，其道路之中，无数艰难险阻、灾劫祸难，不胜枚举、数不胜数，你自认，这修炼之路，能否走到最后？” 眉头微皱，吴凡思索之间，也是给出答案道：“濛濛飞絮，纷乱沉坠，人之一生，起落无定。无论做凡人，亦或修士，都将经历一生。凡人若死，化为朽骨，修士若亡，沦为劫灰，既如此，哪么凡与仙，其面临的劫难，又有何区别？我又何惧！” 这一次，就连岳长老，也是略感欣慰，暗道此子，心性坚定。 “最后一问，修仙之路，斩断尘缘，这一刀，你能否斩下！”岳长老的言语之中，透出一股凌厉，就连静璇真人，都是动容。 “得之坦然，失之淡然，争之必然，顺其自然。如我所言，做到如此，能否斩下，已然无妨！”吴凡未经思索，直接回答。 “好！你可以，去参加真传弟子试炼！”岳长老尚未回答，静璇真人，率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