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剑走偏锋
“此战，是晚辈踏入仙门之后，与修士间的第一战。欧阳长老，请指教！”吴凡朝着欧阳毅一拜。 欧阳毅咧嘴一笑，直言道：“老夫出手，从不手下留情，先前有言，聚气十层，也绝不会多用一丝力量！” 那青铜剑，被吴凡取出，蓄势待发。 欧阳毅那边，亦取出一柄铜剑，握于掌中。 吴凡所言，却也非虚，此前无非是纷争纠葛，还是死士夜袭落云宗，他几乎都是且避且逃，只因那时，他没有去战的能力。 二十招，在吴凡看来，并不好撑过，饶是自己有碧血冰心护体，也未必能够抵挡住对方。 此战，不易！ 这碧血冰心，是吴凡琢磨出的称呼，自指其心。 “准备妥当，好，老夫便先出招，小心了！”欧阳毅言语之间，已然将修为压制，生生停留在聚气十层。 让他惊讶的是，吴凡虽然握剑，可整个人却是俯身而下，左手放在地面之上，右手将那飞剑，插入地面，看上去异常古怪。 这等交战的姿态，他出道年岁也算不短，却是从未见过。 吴凡这边，内心盘算道：“聚气十层，厉害异常，怕是比那沈浪全力出手，都相差不多，这欧阳长老，可比山野间那些猛兽，要厉害得多，此番考核，虽说落败，就要离开落云宗，可却是一个难得的磨练机会！” 于山野之间，吴凡屡屡重伤垂危，搏杀过诸般猛兽，眼下与欧阳毅对峙，他眼中泛起明亮之色，隐约有一股凶厉般的气势，散发而出。 欧阳毅这边，内心一震，方才他与吴凡对视，只觉对方眼神凌厉无比，竟让他都有些不适。 冷笑一声，欧阳毅快步踏出，面对面间，原本数十丈的距离，可在吴凡眼中，对方似是瞬息而至。 “好快！”吴凡一惊，下一瞬，铿锵噼啪之音传出，剑刃相碰，吴凡身子一颤，便是蹬蹬蹬连退三步，面色微变。 另一边，欧阳长老也是面带异色，他能够看出，哪怕是自己修为压制在聚气十层，也要超出这吴凡的修为不少，可对方，竟然退而不倒。 反观另一边，吴凡压低身子，死死盯着欧阳毅的身躯，仿若将其当成一尊洪荒凶兽一般。 “第一招，气血便隐有翻腾之意，若如此相拼，莫说二十招，怕是九招之内，就将落败！”吴凡内心，思量不断。 欧阳毅淡漠一笑，成竹在胸，沉声道：“力量有余，灵活不足，吴凡，你坚持不过十招！” 言语之间，其身形又动，一晃之下，竟衍生出两道人影一般，左右徐晃，飘隐无定，竟是虚实难辨！ 心道不妙，吴凡没有硬接，纵身一跃，暂且向后一避。 “哪会如此简单！”欧阳毅的声音之中，透出自傲。 他原本乃是结丹修士，在修真界之内，都算的上是小有名气，可遭劫负伤之下，修为跌落，再难修炼回原本的境界，故而只能够留在这落云洞府之内，考核弟子，但其心中，一直憋闷。 好不容易有个弟子，过来考核，他岂能不大肆施展一番，自己的本事？ 不过，这一切，似都略微有违其话语的初衷。 虽说境界压制在聚气第十层，可以往交战，争斗乃至厮杀的经验、阅历，以及欧阳毅掌握的修炼法门，修行的岁月，都要超过吴凡太多。 两人，本就不是同一层面，如此欧阳毅不知不觉中，又是异常认真，吴凡岂能好过！ 他话音一出，身形再闪，幻化疾冲之下，竟分出数十道身影，雾暗云深一般，莫说虚实难以辨明，那诸般虚影疾走之下，就连远近都是不好判断。 腾挪翻转，吴凡避过欧阳毅一剑，回身就是一斩，却仅仅劈中残影而已。 对方这身法，非常奇异，不宜对付。 连斗三招，吴凡这边，已是压力倍增，险些受伤。 虚实合一，本尊再现，欧阳毅笑道：“五招伤你，七招制敌，吴凡，你信是不信？” “不信！”吴凡冷语，并非对这欧阳毅不尊重，而是对自己的表现，异常失望。 “小子，嘴硬可非取胜之法！”后者闻言，似有怒意，挥剑便是疾冲而至。 挥剑连斩，欧阳毅自信满满，笑语随风，挥舞长剑，犹如手持一柄毛笔一般，指点山河，泼墨写意，好不轻松。 吴凡左右招架，抵挡不断，却是双臂发麻，被动之极。 欧阳毅步法一转，踏空而走，顿时便是一阵呼啸之音，狂风凛冽，山风怒啸，在其挥剑的一瞬，身影再度转虚，剑指吴凡。 这一剑，来势极快，如惊雷怒电一般，被欧阳毅自己唤作“断空斩”，乃是其结丹期之时，练就的一招，可惜他修为跌落，峥嵘往昔，已然不再。 吴凡这边，眼珠死死盯着对方虚实之影，在其将要落下的一瞬，他双臂骨骼铿锵作响，刹那间换为双手持剑，面对欧阳毅，轮斩而去。 落云宗的剑诀，吴凡没有，甚至就连粗浅的剑术，他也不懂，可其内心明白，若是双手握剑，那么能够承受的力道，要更大一些。 那欧阳毅踏空而起，若鹰击长空般，俯身斩下，其力惊人。 轰然巨响，猛然炸开，气浪翻腾之下，吴凡手中青铜剑赫然被斩断，炸成两截，他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被弹开数丈。 欧阳毅落地，其长剑倒是无恙，方才他选择将真元汇聚剑身之上，剑锋破敌，吴凡则在关键之际真元外放，形成防御气劲，庇护身躯。 单手伏地，吴凡起身，待对方与自己稍有距离，他猛一掐诀，周遭顿时热浪翻腾，一道数丈长的火蛇，激射而出，这是仙宗弟子，都会去练习的法诀——火蛇术。 “雕虫小技。”剑势一转，欧阳毅将长剑插于地面之内，真元鼓荡，双掌前推，内劲翻腾不断，如云海波涛，猛烈前冲。 落云掌法，其内蕴含多种掌势之变，刚柔并济，将修士体内之‘气’极好地发挥，飘忽若流云无踪，刚猛如黑云压城，很是厉害。 这一掌，轻易便将吴凡那火蛇术击溃，化为一道道火星，黯然而落，消散半空。 “这——”吴凡愕然，这一式火蛇术，蕴含的力量不小，吴凡曾以这仙术，焚灭一尊蛮牛，可谁想欧阳毅一掌便就化解。 后者摇头冷笑道：“怎么，身法、剑术一塌糊涂，便欲斗法？老夫自当奉陪。” 他出言之际，吴凡这边，手指连动，在掐诀不断，欧阳毅的速度，则是更快上吴凡数倍！ “火蛇术，起！”吴凡低喝，这一次化出的火蛇，暴涨数倍，气势汹汹，宛若一条飞天巨蟒，周身烈焰燃烧。 欧阳毅轰然大笑，喝道：“火蛇术，乃小道尔！看老夫火龙术！” 挪揄之间，无数火云汇聚半空，烈焰燃烧，仿若要焚灭此地一切生灵，刹那间，无穷火势重叠之下，一条火龙，呼啸冲出！ 两者相比，高下立判，顷刻之间，吴凡那火蛇，便被吞没。 那火龙意犹未尽，烈云怒浪般的形体猛然震颤，径直朝着吴凡扑来。 脚下生风，横移数丈，又是侧身翻滚之下，灰头土脸，吴凡这才堪堪避过。 眼见那地面山石都焦黑，若非避过，吴凡估摸怕是自己要被烧成三五分熟，也说不定。 “你，服是不服！招式生疏、剑诀身法一窍不通，勉强施展出那火蛇术，也是马马虎虎，威力一般，吴凡，你没有成为内门弟子的资格！”欧阳毅此时的话语，不再挪揄，而是转为冷漠。 他本意便就如此，认为吴凡资质不够，未能到内门弟子的层面，故如此出言。 可这番话语，深深刺激了吴凡内心。 “不服！”简短的两个字，吴凡赫然前冲，忽然拾起那断去一半的青铜剑，手握剑柄，再度杀来。 “螳臂当车。”欧阳毅已无再交手之心，此时他内心，已经断定，吴凡资质不足，没有成为内门弟子的资格。 双目一凝，长剑一斩，这一击，欧阳毅丝毫没有放水之意，要决定胜负。 剑身相碰，其音清脆，吴凡的攻势，被直接阻住！ “嘭！”一声闷响，那是欧阳毅出招，一脚踢在吴凡胸膛。 这一脚汇聚其大半之力，势大力沉，哪怕是一尊猛虎，也要被生生踢开，聚气十层之力，展露无遗。 可那结果，却让欧阳毅猛然一愣！ “什么？”他心中肯定，吴凡定被这一脚踢飞，重伤不起，到时他出手，给这吴凡简单疗伤，便就打发走了。 可对方的身躯，似磐石一般，居然纹丝未动！ 刹那之间，欧阳毅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吴凡的背后，数块巨石，生生被其引动，几乎堆成小山，叠在其身后！ 那劲力传出，诸般巨石，都是出现裂缝，有些已然破碎。 以引气术，刹那之际引动诸般山石，叠在其背后，宛若靠山，生生挡住了欧阳毅一击。 “我吴凡，不服！”暴喝凌天，吴凡双臂探出，宛如饿虎擒羊，左手擒下欧阳毅持剑之手，右手，则扼住对方喉咙！ 欲要挣扎，欧阳毅却是发现，眼前这少年，却宛若力大无穷一般，瞬息之间，就是将他生生举起！ “你岂敢……”欧阳毅怒喝，下一瞬，却是整个人被吴凡抓过头顶，轰然砸向地面。 他头晕目眩，眼冒金星，纵然方才坠地的一瞬，以气劲护住身躯，那等震荡与波动，还是让他苦不堪言。 “我不服啊！！”吴凡大喝，双臂连动，又是抓起欧阳毅的身躯。 又是一招，饿虎翻身！ 腰身一抖，他向后一翻，再度将欧阳毅的身子，砸向地面，已不止是灰头土脸，鼻梁骨，都怕是破裂。 “你这小……”后者惨呼，正欲呵斥，却被吴凡接下来的拳脚打断。 刚猛如虎的拳劲，轰杀而下，吴凡凶性大发，宛若在与猛虎搏杀，若是失败，则就将命丧虎口。 这可苦了欧阳毅。 连出九十八拳，十六记沉重践踏，尽数落在欧阳毅那老迈的身躯之上。 完成这一切，吴凡翻身一跃，与欧阳毅拉开十余丈，目中警惕，生怕这欧阳长老再起，后发制人。 可此时的欧阳毅，哪还有招架之力？整个人白眼直翻，几乎要昏厥过去，险些咽气。 他恍惚之间被一通暴打，仓促下，连解开修为封印的时间，都没有凑出。 修为上有差距，可吴凡剑走偏锋，气势爆发之下，奇招制敌，一举成功。 此际，这一战的结果，已然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