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山雨欲来
调息一番之下，欧阳毅看向吴凡的眼神，仍然满是怨念。 饶是那记名弟子梅喜福，见到欧阳长老那等鼻青脸肿之状，也颇为震撼。 落云洞府外面，三女等候多时，很是不耐。 不久后，徐鹤突至，随后踏入落云洞府之内，不足一炷香功夫，便就有离去，却是面带喜色。 “怎么回事？那不是徐长老么，他方才急匆匆赶来，难道与吴凡有关？”晓烟询问道。 其余两人，也是一头雾水，各自摇头不语。 雨竹眼见，见到那洞府有变化，立刻道：“看，那吴凡出来了！” “哼，吴凡，以后有空，可要多多来我这落云洞府，与老夫‘切磋’一番！”欧阳毅的声音，无论哪般掩饰，听起来都有些恼羞成怒之意。 吴凡咧嘴一笑，回头道：“放心，有空我定会回来。” “哼，你若真有本事，就在我落云宗六峰会武上夺魁；或者在与玄阴宗、灵剑宗的三宗大比之上，拿下第一，老夫便是服就服气！”轻哼一声，洞府内，欧阳毅敲打着梅喜福，吹胡瞪眼。 吴凡一听，略有诧异，回头朝着洞府道：“落云宗六峰会武、三宗大比，还有这些？” “老夫逗你，这些都没有。”欧阳毅狂笑，这般诓骗吴凡成功，让他大为满意。 吴凡栽倒，这老鬼如此说，不就是绝不会服气么。 轻拍腰间，吴凡心情喜悦，便就欲要离去。 哗啦一声，三女现身，盯着吴凡，面色不善。 见这三人不断盯着自己打量，吴凡也不知怎地，脸上竟泛起红霞，语气木讷道：“三位……师姐，有何指教？” “他怎么脸红了？有古怪啊。” “我哪知道，是先问问他去洞府内有何事，还是直接擒下？” “啰嗦什么，直接拿下便是，纵然他是外门弟子，既然惹火了小萱，还是要惩戒一番的，好了，莫要犹豫。出手吧！” 三女互相传音，嘀咕之间，还是那凝珊决断，下拿下吴凡。 雨竹、晓烟立刻上前，气势一变，就欲擒人。 猛然退了数步，吴凡摆手道：“几位师姐，这是干什么！” “少废话，惹了我们小萱，还想逃离？”晓烟脾气急躁，挥手便抓，她自认吴凡一个外门弟子，修为低微，手到擒来。 “且慢！”语气一沉，吴凡出言，随后从腰间取出一块玉牌，挥舞一番。 直到吴凡离去，顺着石阶下山，三女这才回过神来。 “那是，内门弟子的所才能够拥有的身份玉牌？我没有看错吧！”雨竹有些惊愕。 晓烟摇头道：“天呐，那是玄玉牌，上面刻了‘吴凡’二字，岂不是说他，已然成为内门弟子，这……我听过这吴凡之事，貌似是因为救了柳月，她说情之下，才带入宗门的，这才多久，有一年的功夫么？” 凝珊苦笑，没有多言，转身便就离去。 她明白，无论小萱如何说，怕也不能够对吴凡动手了。 因对方已成了内门弟子，落云宗门规之中，内门弟子若是发生冲突，若是闹大，可是要去凌绝峰之巅，进行生死决斗的。 落云宗，六座主峰，六位首座，而凌绝峰，便是那第七峰！ 只不过，此峰乃是一座孤峰，其山势极其的险峻，唯有那山巅是平坦，宛若平地。 此事众人皆知，据传那是三千多年前，一位据说修为超过元婴境界的厉害人物，挥剑之间，剑动河山，生生将凌绝峰之巅，削平！ 落云宗创立后百年，便曾有弟子争执，最终仇隙演变，化为生死之怨，宗主也无法阻拦。 两人决战凌绝峰之巅，那是一场生死之战。 胜者，离去，败者，殒命！ 无论如何，命丧魂断，个中恩怨，自然消散！ 这是一个极为残酷的方式，但却最终能够解决问题。 内门弟子，若真发生天大的冲突，哪怕是宗主，都难以偏袒，一旦决战，覆水难收，凌绝之巅，生死由天。 即便小萱是宗主之女，若真闹出大事，焚云真人也是难以袒护。 返回之间，吴凡想起徐鹤的话语，心中喜忧参半。 那可喜之事，自然是成为内门弟子之后，可得到更多的丹药发放，以及可以去宗派典籍阁内，选择三种自己修炼的功法，还有譬如发下衣袍、储物袋、炼制飞剑的材料等物。 不过忧虑之事，便是徐鹤提及，宗主提议，此番真传弟子试炼，着重考察修为与实战，而非原本的考察弟子潜力。 心性、道法感悟、修为，原本都是真传弟子试炼中的重要部分。 而若着重考察修为，那么吴凡，立刻便处于不利的地位。 原因是，他尚未拜师，连一件像样的法器，都不具备，也没有佩剑，更莫说是法宝、飞剑。 虽说可以去内务长老那里，领取一柄长剑，但也就勉强是下品法器的品阶，且多半是劣质。 许萱那里，凝珊回去之后，如实相告，气得她小嘴不断撇着，险些扭曲。 许萱今年，还不到十六岁，其性子刁蛮，与其母早逝有关，那是焚云真人的禁忌，谁也不敢提及。 此后焚云真人对这女儿，可谓是百般宠爱，甚至有一次，沈浪惹哭了许萱，竟被沈华吊打。 那之后，沈浪便时常簇拥在许萱身边，两者合谋，看谁不顺眼，便欺负谁。 吴凡归去，路途之中，遇上柳月。 两人对望，竟各自无言。 时至如此，吴凡猛然发现，以前自己对于柳月，或许是过于崇敬与畏惧，甚至都不敢仔细去看她的脸庞，可此时，已不同往昔。 望着柳月，吴凡感慨，那面容当真极美，柳眉如烟，月舞嫣然，其身姿微动之间，仿若都有一种无形的魅力，只是今日，这一轮皓月，似太过清冷了一些。 显然，今天柳月的心情，并不太好。 “呃，多日不见，柳师姐似清瘦了一些。”吴凡也是好不容易想出一句话语，缓解尴尬。 “是么？”柳月却不大理会，这般应了一声，便就擦身而过。 恍惚之间，对方并没有吴凡修为的进步，就连其腰间的玉牌，也被忽视了过去。 这等变化，让吴凡内心一颤，仿若刺痛。 回到木屋之内，理清思绪，吴凡开始思索，如何应对真传弟子试炼一事。 “我观你情形，似是修为进步不少？”一个熟悉却又久违的声音，忽而传入吴凡脑中，顿时让他大感惊讶。 “萧兄？是你？谢天谢地，你可终是出言了，我此前还好生担忧，何时醒来的？”吴凡很是激动，忙出言询问。 萧然也是感慨道：“却也并非沉睡了太久，三个多月前，我苏醒之后，发现寒霖玉佩出现异变，竟然融入了你的体内，且我神识受阻，能够听到你的念头，话音能够传入，却无法传出，故而一直不能与你交谈。此事很是罕见，不过如眼下所见，你修为能够突破，定与这异变有关，我先来探上一探。” “萧兄，你说寒霖玉佩已然异变，可我也施展过内视之法，除了心脏之外那一道寒冰外，并未见到其踪影啊。”吴凡坦言。 反倒是萧然那里，惊讶连连，先是惊呼，又是赞叹。 他语气复杂，沉声道：“吴凡，眼下寒霖玉佩，已然化为灵魄，就沉寂于你的丹田之内，因你修为尚是聚气层面，故而无法见到，至于你心脏的异变，我怎么感觉那等灼热滋补的气息，仿若传闻之中的血灵rou芝？” “我于山中，遭遇那大寇耿武麾下的死士，对方重伤在身，却是施展出夺舍之法，欲要夺我rou身，我拼命挣扎之下，坠落荒涯，醒来身体便是发生了这等异变。”将自己所知，也是道出。 随后，如内门考核，以及与那沈浪的赌斗，这半年以来，自身的修炼，诸般种种，也是与萧然絮叨一番。 倾听片刻，萧然忽然说了一句道：“既已踏入修仙路，那真传弟子试炼，莫要轻易放弃。” 轻叹一声，吴凡感慨道：“听徐长老说，这一次真传弟子试炼，重在考察修为，对我来说，难度加大。” 萧然否定道：“非也，我此前说，我所修炼的法诀，并不适合你修炼。” 略一点头，吴凡轻声道：“是啊。” “可我并没有说，其余之人的法诀，不能够教与你修炼。”萧然话语之中，略带苦笑。 “呃，这个——”吴凡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暗叹一声，萧然感慨道：“当初的我，便是太过固执，执念太深，以至于连身边至亲之人的话语，都难以听得进去，最终步入深渊。” 他这话语之间，隐约透露出许多。 听了此言，吴凡并没有追问，而是道：“萧兄，眼下寒霖玉佩既然本体都隐匿，融入我rou身之内，那么为何不想些办法，助你脱困呢？” 对此萧然不抱希望地道：“那封印之力，你修为尚浅，不会明白，我此生，怕是都难以逃出，实话与你说吧，这段时日，我都在琢磨，如何脱困，却没有想出什么办法。” 两人之间，随后又谈起法诀之事。 吴凡晋升内门弟子之事，很快，便由许萱那里传出。 落云洞府，人头攒动，得知吴凡晋升，落云宗人人震撼，第一个抵达之人，便是沈浪。 “哼，那吴凡修为很弱，剑诀身法一塌糊涂，老夫也是看其可怜，再加上宗主似也有暗示，这才手下留情，任其过关。”这是欧阳毅对沈浪所言，后者对此深信不疑。 只是欧阳毅那隐约的怨念，沈浪却没有察觉。 “听说这一次真传弟子试炼，排名靠前之人，会赏下重宝，且还有珍贵的丹药，此事是真是假？”另一处洞府之内，秦川询问雨沐柔。 那宗派任务，秦川已然完成归来，再加上其天资不凡，有宗派长辈出言，自是也要重新划入那真传弟子试炼的名额。 如此一来，真传弟子的试炼，便就足有七人。 雨沐柔点头道：“不错，此事我已然与小萱聊过，她也是这般说，那是宗主无意间与她提及，绝不会有假。不过小萱倒是拜托我，定要教训那吴凡，唉，也罢，我与她情同姐妹，既然小萱都这般开口请求，若是比试之中，那吴凡遇上我，也只能算他倒霉。” 若吴凡听到这有关比试的话语，定会震惊，那真传弟子试炼，原本都是各自考核，互不干涉，虽说每隔数年一次，且每次试炼，内容皆不相同，但参与弟子间，多半互不影响。 “既然小萱师妹如此说，师姐也是应下，若吴凡遇到我，便也不能留手了。好似这吴凡，还得罪了沈师兄，这一次，他情形可是不妙。”秦川微笑道。 说起沈浪，他眼下面色阴霾，嘟囔道：“也不知那吴凡交了何等好运，竟能成为真传弟子，这一次，定要将他踩在脚下！哼，柳月也护不了你！况且以柳月那孤傲的性格，每次出手都是全力以赴，从不愿输给任何人，若是吴凡遇到她，她必不会手下留情，哈哈——” 正可谓，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距那真传弟子试炼，仅有不足时日光景，吴凡这一次的运数，又将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