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恶作剧
无霖握着信的手开始微微颤抖，面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有那苍白的脸色出卖了的他内心。 将信纸折起来收好，信封里，在原来的地方还有另外一张信纸，那才是华银给他的信。 将信看过一遍后同样折好收起，调整好心情后他看向候在一旁的两人。“尼路，你待会儿去找莱恩上将，他会告诉你该做的事。在王宫里要时刻注意你的言行，就像我教过你那样，岚水跟我一起回房间。”言语间丝毫没有提及那几封信的事。 虽然抱有疑问，但是秉着霖大人不说他就不问的原则，尼路还是乖乖地去找莱恩了。 无霖在蔷薇园的小径中稳步穿梭着，岚水落后一步跟在他后面。静谧的环境中，踩在碎石路上，碧草摩挲的声音清晰可闻。 “岚水。”无霖唤了她一声，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 人鱼少女一言不发地紧紧跟随，她不用发出任何的声音，她的小主人此刻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而已。 “母亲醒来了，我很开心。” “但是亲王告诉她了……”青涩的少年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 “我现在这副样子，怎么有脸去见她……”微微的叹气声过后，再无一言。 回到房间，无霖在桌上铺开高级的王室印花信纸，用专门的魔纹笔控制着魔力在信纸上刻画着。岚水在一旁递上沏好的冒着热气的红茶。 水晶的镂花吊灯，稀有的白楠木桌，精致的瓷杯器具，王室专用的冥绞丝绒，这些贵族早已用惯的东西却是他从未想过的。并不是说他从未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只是在那孩子出生以后，这些东西都不再属于他了。 为了成为合格的血侍，必须要适应在各种环境下的生活，奢侈是绝对不行的。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在克纳特的生活让他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家的温暖，但是正是这样的生活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的身份。这些不是他应该拥有的，在其位谋其政，没有王室的血脉之力他现在无法肩负起王室的职责，自然是不该享受这样的待遇的。 但是难得能享受这样的待遇，无霖才不会亏待自己，毕竟他现在手下有两个人要养呢。 所以现在大概就是使用着这里的东西，但是晚上不住在房间里呢。 信写好之后，除了一开始被烧掉的两封，剩下的信，无霖都放进了一个红木小盒子里面。盒子上刻着弥撒的花纹，盒子里除了信之外还放着一些魔核之类的零碎的小东西。这个盒子是他在若雨的时候自己做的，也算是放着一些他喜欢的东西吧。 为了庆祝大捷，家宴再开，不过这种场合，尼路和岚水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小霖年纪也不小了，在弥撒已经开始接受王家教育了吧。我安排一下，明天开始你就和葵恩一起到王家学院学习吧。”纳德看着无霖说道。 无霖进餐的动作一顿，接着便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是，我知道了。”他在弥撒学的都是血侍的暗杀术，正规的魔法教育也只有华银传授的一些浅显的知识。能在克纳特得到学院学习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 岚水是人鱼族，天生水系魔法精通，让她学习血族的魔法体系反倒是与她的魔法体系冲突了。问题倒是尼路呢……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犹豫，葵恩亲昵地抱着无霖的手臂说道：“霖哥哥担心你的小眷属吗~放心吧，虽然看起来年纪大了点，把他插到那些公爵们的眷属里面还是可以的。” “这样也好，虽然只是个眷属，但是也不能丢了你的面子。他是什么来历？”凡铎亲王问。 “他之前是纳瑟斯的族人。”无霖答道。尼路的身份迟早是个问题，但是对于他们却是没有必要隐瞒的。 “什么！”三人都诧异地看着他。 “他那个时候快死了，我就把他转换了。排斥期已经过了，没有人会认出他的。” “……既然是人族转换过来的，那便不能不防备。估计也不是什么核心族人，不然那边不会一点消息也没有。”纳德指尖在桌面上轻叩，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小霖，你是王族，无论何时你都要为你的决定负责。我可以容许你将纳瑟斯的族人转换为眷属后带在身边，但是你必须以你的名义对主神起誓，一旦他做出危及克纳特，危及你的事，你必须亲手制裁他。”凡铎严厉的声音响起，亲王的威压笼罩在几人身上。 无霖起身，单膝半跪在凡铎座前，右拳紧握放在左胸前，“吾以雷无霖之名起誓，若吾的眷属尼路危及血族安危，必以吾手制裁！” 凡铎和纳德点点头示意他起身，葵恩则直接跳下桌去把他拉起来，逮着他那包子脸又是一顿揉搓：“好啦好啦~亲王大人和父亲大人都答应了哟，不要再纠结啦~快点填饱肚子好好休息，明天跟我一起去学院噢~我跟你说啊，教魔法的那位老师……” 这次的家宴，让无霖深刻地认识到了葵恩是多么的看重人的服饰搭配，她几乎将学院里大多数老师的服饰从头到尾评判了一遍。无霖觉得在明天见到老师的时候大概都不会认错了。 第二天无霖早早起身，交待好了尼路之后，找到了泡在蔷薇园池塘中的恢复了人鱼状态的岚水。 她逗弄着水中那几条锦鲤，同时在水中释放着魔力。池底的冰晶莲花上，睡着卡林的蓝水玉。在有生灵的魔水域中，卡林能恢复得更快。 “岚水。”无霖蹲下小小的身子，听到呼唤的人鱼从水底冒出一个头来，忽闪着冰蓝的眸子看着他。 “霖，怎么了？”岚水瞬间化为人形，四溅着水珠浮在水面上。“今天要去学院吧？” “嗯，想麻烦你照顾这孩子呢。”无霖说着，用魔力在水面上勾画着魔法阵。阵成，淡淡的白光闪过，一个黑色的毛团蹦出来。 毛团刚蹦出来，看着陌生的环境十分迷糊，不过片刻之后便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欢脱地扑向无霖，糊了对方一脸。 好不容易把阿初从脸上扒下来，无霖拎着阿初的两只前爪面向岚水：“当初是想把这家伙带在身边的，但是最近太忙了都有点忘记了呢。” 岚水觉得自己收到了重击，小包子无霖拎着毛茸茸的小东西，两只小小的都是呆呆的表情，甚至还不自觉地将头偏向相同的方向……呀啊~好萌！！！ “岚水。”无霖皱皱眉，这家伙，我就站在面前都能发呆，还露出奇怪的表情，真是不合格的随从。 “咳咳！我知道了。这是什么生物？猫？”面上又恢复高冷的岚水，内心仍然还在尖叫着，就算是皱眉的样子也好萌啊！ “阿初是炼金生物，设定为羊猫。等闲下来了我会给它刻新的防御法阵，这段时间就拜托你了。”因为还要去学院，所以并没有多聊什么无霖便离开了。 随手给阿初施加上防水和呼吸的法阵，岚水抱着绒绒的羊猫化成鱼尾在水下翻滚着。纤白的手指对着羊猫揉揉揉：“你的主人真是太可爱了对吧，尤其是他固执的时候最可爱了，设定什么的~” “咩呜~”（主人最可爱啦~） 与此同时的弥撒—— “还给我……把我的孩子的东西还给我！” 维德娜被困在限制行动的法阵中，几个呆滞的女性血仆按着她的双手，限制住她的行动。即使这样她仍然死死地盯着王座上的男人和他身边的孩子。 她的双目因为激动绽放出刺目的金芒，看着雷洛的眼神似要将对方撕碎了。 王座上的雷彻歪着身子，偏过头，带着王者威压的一瞥直接让维德娜头痛欲裂，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 “维德娜，你僭越了。”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千斤重压在她身上。 “呵呵~是小家伙求我，我才给你解禁的呢。还是说，你还没睡够想再躺回去？我是不介意呢，那孩子会怎么想呢？母亲大人宁愿自己选择沉睡也不愿见到我之类的？呵呵~”上次稍微吓了一下小家伙，想想那可怜的样子就忍不住呢。 雷彻勾起邪魅的笑容，下一秒面上便恢复了冷漠，冰冷的声音响起：“洛王今日的课业还没有完成吧，华银，带他下去吧。我要跟王妃叙叙旧，几年不见，吾甚是想念呢。” 明显的睁眼说瞎话，但是又有谁赶违抗亲王之命呢。 和上回同样寂静的走廊，只不过这次走在华银前面的换成了雷洛而已。 “呐，霖王的东西……是什么？”王妃那怨恨的眼神不似作伪，就好像是自己在不知道的时候拿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臣不知。”华银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 “是吗。” 两人走远后，雷彻挥退了血仆，维德娜依旧被困在阵法中。 “为什么要那么做！那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能……你不能为了一个血脉不纯的血族夺走属于他的一切！”维德娜的样子十分憔悴，即使这般落魄，那一身高贵之气也是无法掩饰的。 “无辜的？正是因为无辜才有欺负的意义不是吗~更何况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要给小家伙的东西可都是好好准备着呢~ “我自己的罪孽我会接受惩罚的……你，放过那孩子吧……把他的血元，还给他……”维德娜无力地垂下了头，霖，我的孩子……罪孽深重的我不奢求你的宽恕。 “那可不行呢~洛可是弥撒的继承者呢，他可是‘我的’孩子呢。”雷彻恶劣地看着维德娜愈加苍白的脸色。 “那你就愿意让你的孩子混入他人的血元吗……”王位什么的从来没有想过……如果当年没有，不，不能这么想…… “小家伙的血元很干净啊，我一点都不介意噢。我倒是好奇那孩子要是知道自己不能学习高阶魔法之后会有怎样的表情呢~” “不……你做了什么！你不能！不能这么对他！”维德娜目眦尽裂，恨不得扑过去撕了雷彻。 “只是一点小小的恶作剧噢~”雷彻弯弯眉眼，挥手解除了维德娜的阵法，瞬移离开了主殿。去看看东西准备的怎样了~ 小小的恶作剧，改变了命运的一角，改写了一切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