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武侠小说 - 民国英侠传在线阅读 - 第二百五十四章 兰姿如旧(3)

第二百五十四章 兰姿如旧(3)

    陶捷轻声道:“说远了!”说着,他解开警服,耀目的秀松剑赫然系在他的腰间,“郭公子还没醒,这是他的兵刃,却没寻着剑鞘,待他醒了你转交给他吧www.shukeba.com。”他取下秀松剑置于书案上,又转向雍白,“大爷,小弟有几句话想单独跟大侄子说说,也不知方不方便?”

    雍白一阵为难,终于道:“陶兄这会儿要说的定是要紧话,只是小犬现下违和,还请陶兄帮我照应则个。”

    “这个自然,大爷放心。”

    雍白哪里放得下心,也只能硬着头皮出屋。前脚刚迈过门槛,便听屋外雍泠呼道:“爹爹!您快过来,郭心阳醒了!”

    雍白听了紧走两步奔向客房,陶捷也起身立在窗前向外张望,“太好了!总算保住一条性命!”

    雍澈心道,武协之中自来少有人不厌郭心阳,这陶捷今日为何如此关切起他来?

    陶捷眼睛不离窗外,忽的又道:“咦?怎么把人抬出来了?”

    雍澈未及发问,便见两个伙计抬着躺在床板上的郭心阳进到自己屋中,随后进来的雍白雍泠父女却只是不住叹气。

    “扁毛畜生!”郭心阳赤着的上身缚满了纱布,面无血色,哪里还有往日的奕奕神采,“昨晚你他娘吓死我了!”

    雍澈侧头向他笑道:“瞅你那模样,就露着眼睛跟胳膊在外头,像熊猫似的,还好意思说我吓死你!”

    这二人重伤之后方才转醒,这一见面一个卧在床上一个躺在地下,竟相对大笑起来。

    雍白斥道:“笑啥笑!都给我老实点,别崩开伤口!”

    陶捷向郭心阳拱了拱手,“郭公子别来无…”他话未言尽,已觉语失,颇为尴尬。

    郭心阳不以为意,抬头向他客气道:“恕在下不能跟陶爷见礼,您说的没错,这点小伤,算不得有恙,只是个把月不太灵便。”

    “就因为这样,公子更该静养,为啥还急着来这屋?”陶捷问道。

    “还说呢!”雍泠蹲下帮郭心阳将被子盖上,“他一醒就发癔症似的要见大哥,再不给他抬来就要自己下地了,谁能拗得过他!”

    陶捷见了点点头,“正好,有些话还是当着二位的面一道问起来方便。”说完,他抬眼看了看雍白,雍白便心领神会的拉着雍泠出屋,只留下他们三人。

    陶捷未及发问,郭心阳却先开腔,“陶爷,你怎知燕怡堂有难?我没记错的话,雍三老爷至今仍未发丧。”

    陶捷见他眉目间透着狐疑,无奈笑道:“昨夜有人向我们黄局长密报,说是意图刺杀少帅的恶贼已然露相,其中不乏潜在武协里的,又说郭公子和雍大侄儿前去拿人,怕有闪失坏了大事,特请局子里派人兵分两路,去斗姆宫和雍府两个地方保个周全。”

    “能跟贵上黄局长直接说话,果然是鲁征超。”郭心阳淡淡道。

    陶捷冷笑道:“郭公子聪明绝顶,正是这鲁长官!他知道这事不提前跟俺们通气,自己兜不住了才跟局长大人搬救兵,平白无故害得我挨了顿好骂,说我整日在武协白呆了,瞎了眼一般啥也不知道!”

    雍澈听出他话中满是怨气,忙解释道:“陶师叔见谅,此事事出有因,侄儿甚恐百密一疏,放走歹人,这才…”

    “我跟你说大侄子!”陶捷埋怨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燕怡堂一家怎么扛得住?早跟武协的老哥儿几个说了,毓岗那龟孙子还能害得了咱三爷?你们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大的胆子,也不知个轻重!”

    郭心阳看见书案上的秀松剑,向陶捷谦声问道:“陶爷,不知您老是否见过家师尸身?”

    陶捷冷道:“一共四具尸体,一个是毓岗,一个是南京来的徐垄屏,一个被你的秀松剑钉在门框上,就只剩下一个老道,早听说令师是武当丹派的道长,可就是他了?”

    “正是!”郭心阳颤声道,“不知家师尸身现在何处?”

    “都在局子里太平间存着呢,郭公子如有安排,姓陶的去办。”

    郭心阳垂泪道:“大恩不言谢,烦请陶爷将家师尸身送至太清宫暂存,在下伤愈后便去发送。”

    陶捷点了点头,沉声道:“旁的我问不得,你们也千万别告诉我,只一件事,参与谋害少帅大人的,可还有别人?昨夜还有哪个逃了的?”

    郭心阳瞥了雍澈一眼,冷道:“昨夜十来个人,除了死了的三人,识得的还有鹰爪门秦再兴、教门弹腿马保善、心意**拳董连江、敝校医学院教员燕知鹄,还有几个跟毓岗一起的旗人我叫不出名字…”

    “什么?”陶捷惊道,“单是武协就有这么多人,这…这如何是好?完了,这身衣服是穿不住了…”

    “还有。”郭心阳补充道,“‘巧丐’查谦。”

    陶捷咣当一下撞在书案上,“这…这臭叫花子真是不知死活…他,他这是有几个脑袋…”

    雍澈但听二人说话,心中暗忖,郭心阳心思缜密,绝不会单单落下燕怡堂雍继礼,他定是怕累及雍家,有意瞒住不说。可他又为何不供出那藏得最深且不知名姓的“囿龙”?

    郭心阳又道:“陶爷还有什么要问的?”

    陶捷摘下警帽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没了没了,你们啥也别再跟我说了,我这就差人去缉拿,再晚怕是要把警服当寿衣穿了…”

    郭心阳淡然道:“陶爷,家师的事,您千万受累!”

    “忘不了忘不了…”

    “那贵上黄局长何时召见我们?”

    陶捷听了这话忽的一愣,“郭公子,今儿我老陶服了你了!”他转向雍澈问道:“大侄子,你家电话在哪?我这就请局长过来。”

    “没…没有,我家没装电话…”

    陶捷长叹一声,正了正警帽,抬腿出屋,“来人,速回局里复命,就说二位公子已醒,我问完了要问的话,等拿住了人再跟局长大人请罪!”

    “陶师叔!”雍澈抻长脖子喊道,“那伙歹人里不乏硬手,您一定小心了!”

    陶捷回头咧嘴笑道:“知道了。都是群穷凶极恶的主儿,跟他们顾不上江湖道义,该放枪的时候我绝不手软。”

    陶捷前脚方走,雍泠后脚溜进屋来,“大哥,心阳,那当差的干什么来的?”

    “没你的事别多问。”雍澈嘟囔道,“赶紧叫人把你郭哥抬回屋去。还直呼其名,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郭心阳笑道:“不必了,回客房也是躺着,我就在这跟你说话。小泠,我跟你哥昨晚睡了整宿,你可是一夜未合眼,赶紧回去补觉吧,不用盯着我们。”

    “那怎么成!”雍泠道,“你们这么重的伤,我瞧不见哪能安心!”

    雍澈冷笑一声,“一早醒了我睁眼可没瞧见你,说这体己话甭捎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