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民乱

    第四章民乱

    马车咿呀呀地碾过青石铺就的古道上，卫夏看着窗外的秋景，现在还只是初秋，山间还带着夏日的余温，从出了殷州到现在的阆中他们已经走了四天了。

    “累吗？”商子陵打马回头看着卫夏问道，如果现在累的话就停下来休息。

    卫夏摇了摇头，虽然她很累，但是她不希望自己拖累了他，现在还只是刚出了剑南道走上山南东道，接下来他们还有很多路要赶，如果现在停下的话，那他们到达京城就得要一个多月的时间。

    商子陵也不言语，回头接着赶路，下了官道进了阆中城。

    “下马休息”商子陵直接说道，他们连赶了四天的路了，就算他们不休息，这个女人也要找个地方洗洗休息一晚。

    卫夏看着掀开车帘的男人，连日的赶路，他黑了许多也瘦了许多。

    “下来。”男人的声音依旧冷冷的。

    卫夏钻出了车厢，连日里在马车坐着，刚一下车，脚就麻得站也站不起来，她并不敢去抓商子陵的手，连忙扶着车辕，男人黑着脸直接将她抱了起来，惹得卫夏的脸不禁泛了红，双手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只敢按在自己的胸前。

    进了客栈，商子陵放下卫夏便出去了，客栈的伙计送来了热水，简单洗漱过后，在房间里吃了饭，卫夏就直接睡下了。

    睡下没过多久，卫夏就听见了从楼下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卫夏连忙起身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进去！”刚走到楼梯口就见商子陵站在楼下吼了一声，卫夏一看楼下的场景，只见一些穿着普通简单的老百姓手里扛着种地的工具将商子陵和他的那几个侍从围住，商子陵他们几个人身上都配着剑，但是没有一个人将剑拔出。

    那些百姓顺着商子陵的声音抬起头看向一身轻薄朴素的卫夏，怒气冲天地吼道“这就是那个贪官的女人，大家上去将她绑了，给于大人报仇，给我们报仇。”

    “噌”的一声，商子陵拔出了剑，堵住了要上楼的百姓，双方对峙了起来。

    卫夏的脑子很乱，但是她没有逃的地方，如果再这样下去，商子陵会杀了这些人。

    楼上站满了这里住店的人，看刚才的样子，这些人看着自己的眼光都充满了轻蔑和厌恶，但是也有人是完全像是在看戏一般，现在不能逃，如果逃了就是商子陵的一个斑点，她坚信商子陵不是贪官。

    卫夏走下了楼，看着楼下的百姓道“各位，请静一静，我是当朝户部尚书的夫人，大家可能对大人有什么误会，我们家大人敢作敢当，他绝不是贪官污吏之众”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这个贪官害死了我们苍溪人，现在苍溪的人都快饿死了。”有个长相老实的一个中年男人吼道，说着又提着一条扁担冲向了卫夏。

    卫夏走进了人群，直视着这个男人，不顾商子陵的阻拦，不过他也拦不住，因为他被这些人困在了这里面。

    卫夏指向了商子陵手里的剑掷地有声地说道“大家都看见的，我们家大人身上是配了剑的，但是他在刚才一直没有拔剑，不是他不会剑，而是，他不想伤害大家，这样的人，会是贪官吗？”

    人群中有的人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将他们放开。

    卫夏走向了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取过他手中的锄头，道“锄头那么薄，用了很多年了吧”

    “嗯！”那孩子傻傻地点了点头。

    卫夏看着这些百姓接着道：“我和大人也是都是山里的孩子，我们也曾靠天吃饭，知道大家的难处，各位如果愿意，可以给我们说说是怎么回事吗？我和大人一定竭尽全力帮助大家。”说着，卫夏看向了商子陵，希望得到他的同意。

    商子陵点了点头。

    百姓们相互看着，犹豫不决，最终。

    那些百姓纷纷跪了下来，那个带头的中年男人跪在了商子陵的面前，道“大人，青天老爷，你可要为我们苍溪的百姓做主啊!”

    商子陵尴尬地上前将那人扶起来，道“你们快起来吧！”

    卫夏走到了人群边上，远远地看着商子陵，他扶着那个男人，脸上带着尴尬以及陌生，但是脸色终究是少有的平和。

    苍溪县是朝廷的宫廷贡雪梨的生产地，要种出优质的雪梨，必须使用种稻子的富田，几年前，朝廷加重了贡梨的数量，苍溪县所有的稻田土地全部用来种了雪梨，因此，苍溪县这几年来没有任何的粮食可以供给，前几年朝廷还会补发粮食，但是到百姓手上的粮食越来越少，去年直接就没有粮食补给，苍溪去年就发生了饥荒，有的百姓离开了苍溪，有的没有，今年年初，朝廷又来让人种梨，苍溪县的县丞大人于绘林大人一气之下带着百姓将所有的梨树烧了做肥料带着大家种了地，可是，前几天，朝廷的人来收梨，发现没有梨，光禄卿大人就将于大人给绑了说是要送到京城去问审。苍溪县的百姓联名上告要保于绘林，但是没有任何的作用，去年流到这里的百姓无意中知道当朝户部尚书大人会途径阆中的消息便守在了这里，所以便发生了现在的这一幕。

    听完这些，商子陵的整张脸都黑了。

    木青几人听完也是满脸的愤怒，粮食补给这些事情是户部负责，但是户部的事情仅仅只是拨钱放粮而已，具体的事情部分是交给了督道仓吏负责。

    这件事情，如果商子陵管了会惹到的人不计其数，如果不管……商子陵看了眼站在角落的卫夏，沉声道：“你们放心吧！本官定会还你们大人一个清白，也会给苍溪的百姓一个交代。”

    “大人！”木青几人下意识地喊道，这件事情牵扯到京中的人，督道仓吏是四皇子的人，阆州刺史杨春也是四皇子的人，商子陵在京中一直都是不碰立储之事的，现在这样，只怕是京中的人会多想。

    “谢大人！谢谢大人，谢谢夫人！”这些百姓的脸上笑了也哭了，卫夏看着这些人在那一瞬间她仿佛知道了为什么楚渊终其一生都守着他们了，这些人是这个国家的全部，或许，他们乐了，楚渊就乐了，他们哭，楚渊就哭。

    等百姓们都离开后，卫夏才敢道：“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刚才的卫夏，一个出生教养在山里的卫夏给了他惊喜，不管最终是否会卷进立储之中，但是，她刚才的做法出人意料又时效俱佳。商子陵收好剑，起身上了楼。

    卫夏看着他的背影，一颗心高高地悬着。

    木青等人虽然不想让自家的主子处于风口浪尖，但是，卫夏做的事是对的，今天如果没有她，或许，大人还会被好事之人参奏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