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终归

    第三章终归

    侍卫木青推门走进来的时候，商子陵还在看着那份手书，久久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殿下，村长带着殷州观察使和防御使以及郎将官来了。”

    商子陵转过身，一晚未睡，脸上带着困青，“将澄泓送去云州秦和哪儿，去接他的时候，告诉那个女人我会亲自给她说。”，说完，商子陵的整个身体无力地坐在了床边的小梨花榻上，这是他想了整晚的结果，这不是他盲目地听从楚渊的命令，而是，将小七放在这里，他不放心。

    “殿下，云州远在最北部，常年战乱不止，环境恶劣，小世子太小了。”木青犹疑道，昨日主子才答允那孩子要当他的师傅今日就将他送至那么远的地方……

    “秦和会照顾好他的，而且他需要成长。你去给他说，你是送他到他爹爹的那里。”商子陵的声音便得低沉了起来。云州是他母妃留下的地方，那个地方他可以保他周全。

    “是。”

    ……

    晚上，又是一个静谧的乡村夜晚，村北山下灯火稀明。

    卫夏看着坐在自己身前的男人，该来的还是来了。“你将小七送去了哪儿？”卫夏的声音鲜少地尖锐了起来带着绝路的悲伤，她是脆弱的，她承认。

    商子陵看着卫夏道“你知道我的身份。”，这些事情，楚渊从未对卫家有过隐藏，所以，商子陵相信，卫夏可以理解他。

    卫夏看着他无力地坐下，不再言语，她知道他的身份，那个身份带给这个男人的一切恶果她都知道，她曾经为这个男人的过去悲伤过，哪怕到现在也是这样，如果这个男人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她和他至少还有做平凡夫妻的可能。在这五年的时间里，她以为她会忘淡这个男人，但是并没有，那天在祠堂看见他的那一刻，她的心还在为了他而跳动，哪怕这个男人的目光从来没有为她驻足过，哪怕是现在她将她的孩子抢走了，她始终都在心里相信，他是为了小七好，这是她不能给的，从生下小七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只要这个男人还在，她就没有拥有小七的可能，既然已经做好了准备，现在又伤心什么呢？她不是一个懦弱的女人，从她爱上这个男人的那一刻开始，娘亲就告诉过她，不能是一个懦弱的女人。

    卫夏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轻声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一切显得沉静，仿若暴风雨前的寂静。

    商子陵站了起来，将那份手书交给卫夏道“这是楚渊留下的，你自己看吧！”说完便向着门走去，他不知道该怎么向这个女人提起关于让她进府的事情，所以直接将楚渊的手书的一部分进行了誊抄交给这个女人，楚渊对于整个卫家是个特殊的存在，尤其是对于这个女人来说，安排这个女人入府不仅仅是因为楚渊，他的府中早已有人为他整理内务他没有必要让她入府，让她入府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他不想有朝一日小七找他要娘亲，他找不到她而已。走到门口的时候，商子陵转过身看向那个女人道：“明日辰时，马车会停在村子的山道口，如果你去了，卫伯父我会找人将他送去小七那里。”

    许久，房间沉寂了下来，恍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手书上的熟悉的字迹唤起了卫夏早已模糊的记忆。五年前，楚渊病倒在床榻上，握住自己的手说：“小夏，你爱子陵吗？”爱吗？这个早已不是一个问题。

    “子陵的路途艰辛，身份容不得他有丝毫的自由，他身上担子太重，如果有朝一日，子陵需要你了，叔叔求你，去陪着他。”

    ……在这一刻，所有的事情似乎得到了解答，比如从小，母亲教导的，楚渊教给自己的，那些在这个小山村无所用途的礼仪风范，大宅规矩，原来的一切早已在母亲和楚渊的预计之中。

    卫夏苦笑了一声，收拾了洗漱的东西去了父亲的房间，给父亲洗漱。

    四年了，卫夏轻轻擦着父亲花白的头发，从自己未婚生子让卫家蒙羞被赶出村子父亲都没有一句的责怪，或许，父亲也知道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那个人的吧！所以从来没有过任何的责怪。

    父亲母亲，楚渊就算你们不交代我，只要，商子陵需要我，我都会去到他的身边的。

    或许我是傻的吧！以前大哥卫楚就说我是咱们家的傻子，看来真的说对了，哪怕对方将自己的孩子抢走，哪怕他不爱着自己，只要他一份假的手书，自己都愿意去跟上他的脚步。

    翌日清晨踩着山间的白露，背着行囊，卫夏去了村子口的山道上，只有一辆马车安静地停在那里，车边站着一个青衣打扮的侍从，见自己已出现，就立马迎了上来，躬身道“属下木青拜见夏夫人。”

    夏夫人？我看着木青道“我父亲，请你们代为照顾。”

    “大人已经将一切事务安排好的，请夫人放心。”

    “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大人让我们先赶去泥溪镇等他们。”

    “走吧！”

    “是”

    马车走上了山道，山下是静谧的谷仙村，京城是什么样子，等待她的，她都知道，身为一介农人，将要远离她的故土深入那泥淖之中。在这一刻，卫夏眷念着这一世的安宁，若岁月冉冉，时光依旧，她会上这辆马车吗？

    会吧！只要她还爱着这个男人所有的路途终将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