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共枕
肖释一走，卫夏的心开始跳动了起来，是紧张了。 旗云和画凡提着饭进来的时候，只见卫夏一个人坐在主位上，手里捧着一本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她们进来都没有发现。 “夫人？”旗云拿手在卫夏面前晃了晃，卫夏被吓了一跳，旗云以为是自己惊到了自家夫人，连忙跪地请罪，卫夏道：“我在发呆，你先起来。” “夫人没事吧？”两个丫鬟担忧地问道，被这么一提，卫夏的脸不禁红了起来，道：“我在发呆。” 画凡跟着卫夏的时间比较久，听卫夏这么一说，双眼一白，拉着旗云开始上菜，她们当然知道，她家夫人在发呆了。 卫夏端着碗，因为她们这里条件有限，卫夏便让画凡旗云和自己同桌吃饭，虽然于规矩不和，但这里也没有其他人，吃着吃着，卫夏突然道：“今晚，大人要过来。” 旗云闻言，手中的筷子“吧嗒”一声便落在了地上，画凡则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卫夏，然后上下扫视着她们这个有些破败狭小的院子，又看了一眼正在认真吃饭的卫夏，两个丫鬟连忙起身，旗云抱着一个大木桶出了门，卫夏见状连忙问道：“旗云，你要做什么？” 旗云道：“奴婢去伙房打热水来给夫人沐浴。” 画凡则是拿着一块抹布上上下下开始抹了起来，卫夏端着碗站了起来道：“不是下午才抹过吗？” 画凡喘着气，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下，“夫人不明白，奴婢担心，咋们院子太破了，大人来了一次之后就不想再来第二次了，奴婢在家时听人说，笑脏不笑破，奴婢将它弄得干净些，这样大人下次就还会再来。” 卫夏找了个地方坐着，心里还是挺欣慰的，两个丫鬟都不错，遇到她们是自己的福气。 旗云的水来得很快，找了浴桶又在院子里的水井里打了凉水加上，试了试水温，在院子里摘了些茉莉花洗干净洒在水里，卫夏看着，整间屋子里都是茉莉花清香的味道，但是，她可以给旗云说，商子陵不喜欢花香吗？看着旗云那张期待的小脸，卫夏的那句话始终没有说出口。 洗漱装点好之后，主仆几人等了许久都没有见到商子陵过来，几人几乎都要以为商子陵不来了。 深秋的夜格外的冷，卫夏只着了一件乳白色的中衣坐在床上，手上捧着一本没有看完的《六韬》，眼睛看着窗外的夜色。 听着画凡旗云在外间打哈欠的疲惫声，卫夏道：“你们先去睡吧！大人今晚可能还有其他的事情，左右我这里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今晚就不用守夜了。” 画凡旗云怕卫夏伤心，进了里间，不放心地给卫夏压了被子，放了个汤婆子在褥下道：“夫人，那你睡吧！” 卫夏点了点头，她原就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原想着按照深宅里的规矩她和商子陵会有些相处的时间，自己可以多看他，但是现在，这样的机会也没有了，这样的事情在深宅之中原是常见的，她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两个小丫鬟出去后，卫夏放下手里的书，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月亮，刚过秋夕，天上的月已经不圆了。 院外打更的人走过，原来已经子时了，不来这里，那商子陵回去哪里呢？是碧夫人哪里？还是白夫人？亦或是雨夫人？府中的贵妾侍婢那样的多，不来自己这里，那自有他的去处，这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以前，母亲就不止一次的给自己说过自己今后要面对的，自己也早已有了心里准备，只是，当面对的这一刻，心中还是难以掩下难过。 “大人？”屋外传来了旗云惊讶的声音，卫夏不由得一惊？他来了？ “嗯！”商子陵的声音里带着nongnong的鼻音。 “吱呀”一声，商子陵推了门，走了进来，看见卫夏站在窗前看着自己，鼻尖红红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又见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寒着声道：“原怕我身上的寒症染给你，没想到，你自己倒去招这东西。” 卫夏低下头，丝毫不敢看他。 商子陵道：“今日有急事要处理，所以来得晚了些。” 卫夏点了点头，以示自己知道了，从小，卫夏就知道，商子陵的一切可以影响自己的喜怒哀乐，就像现在，只要他细心解释，自己的就算再冷也觉得是暖和的。 “睡吧！”商子陵转过身，将身上的衣服脱下，便自顾上了床，看着还站在窗下的卫夏，不由得又皱起了眉头道：“你不睡？” 卫夏摇了摇头，挪着步小心翼翼向着那间精致的千工床走去，商子陵已经疲惫地闭上了双眼，但是卫夏知道他没有睡着，这是她在清醒的时候，第一次和商子陵同床共枕，第一次，这个人就这样躺在自己的身边，没有丝毫的防备。 卫夏轻手轻脚地翻过商子陵，爬进床的里面，掀开自己的被子，躺下，心依旧没有放下来，紧张得丝毫不敢去看他，直到耳边悠悠地响着商子陵的呼吸声，这才敢放心转过头去看他。 他的眼下是一片乌黑，但是相比起在苍溪县的那段时间，他白了许多，他长相俊朗气度不凡，在这京城之中爱慕的她的女子定然不少吧！想起今天白天见到的那些女子，卫夏的心里一阵难受，这个男人不会是他的，五年前他就说过的，怎么能忘呢？终有一日那个女人会出现，然后自己就再也没有理由可以呆在他身边了。 不知什么时候，眼泪掉了下来，卫夏连忙转身将自己藏进被子里。 在她转身钻进被子里的时候，商子陵睁开了双眼，眉头依旧皱得就像是从来不曾解开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