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药碗

    五更刚过，卫夏就起了，她起床的时候，商子陵已经醒了，看着卫夏亲手亲脚地起床搭了件外衫就出屋子，隐约听到她小声地问门口的纹晴重楼阁的小厨房在哪里。丝丝的暖意流入了心窝，昨晚似乎改变了许多，虽然不知道哪里变了，但是这种改变很好。

    不过一会儿，卫夏进了屋子，看见商子陵眼下的乌青，心下不忍，但终究还是摇了摇商子陵，道：“大人寅时了。”

    商子陵睁开了双眼，只见卫夏如瀑般的乌发随意披在肩头，脸上没有丝毫的妆点，美得让人舒服。

    卫夏被商子陵看得脸红连忙撇开脸，起身去给商子陵取放在屏风架上的衣服。

    纹晴画凡将卫夏做好的早膳端了上来，见商子陵和卫夏之间暧昧的气氛纹晴不由得会心地笑了起来，纹晴笑道：“大人，今儿个夫人起了早给你做了早膳。”

    商子陵见卫夏去取衣服的手僵在屏风上，沉声道：“这里有夫人就行，下去吧！”

    “是。”纹晴笑着便拉着画凡退了出去，走时还将房门掩上。

    见纹晴走了出去，卫夏脸上的红晕未退，只低着头取了衣服给商子陵，便去为商子陵取净面的毛巾。

    “纹晴是我奶娘的女儿在这里难免有些没了规矩。”商子陵解释道。

    “妾身知道。”

    “如此害羞，那过几日要怎么办？”商子陵道，声音里似乎带着戏谑。

    “啊？”卫夏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我这重楼阁，你是第一个留宿的，今日你回桑院少不了要面对那些人，到时候，小心应付，别吃了亏。”商子陵嘱托道。

    “妾身知道。”商子陵的话将她拉回了现实，这些不过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不过他的嘱托还是让她的心暖了。

    用了早膳，天还没亮，商子陵道：“再去睡会儿，天亮了再回桑院。”

    “是。”

    “中午我可能回不来，不用备午膳等我。”

    “妾身知道。大人也要记得用午膳。”

    “进去吧！”

    “是。”卫夏说着，但还是站在重楼阁上看着商子陵出去。

    在那一刻，商子陵不知道，面对卫夏的时候，他的话变得多了起来。

    回了屋里，卫夏也没了睡意，便随意收拾了一下出了重楼阁。

    上午巳时未到，明姮的贴身丫鬟幻竹来了。

    幻竹手里端着一碗已经凉了的药，进了桑院，丝毫不顾旗云的阻挠直接闯进了卫夏的房间。

    “奴婢幻竹参见夏夫人，郡主说，昨日让夫人受惊了，所以特地让人熬了惊风药。”说着将那碗黑乎乎的补药端到卫夏的面前。

    卫夏看了一眼旗云示意她去接，道：“请幻竹姑姑替我谢过郡主”

    “还请夫人趁热服用。”

    卫夏看了一眼那碗药，从明姮的云幻楼到桑院，这药只怕都已经凉了，还说什么趁热喝？不过卫夏可以肯定，明姮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害她，便伸手接过旗云手里的药碗，旗云的脸上有些犹豫。

    卫夏正要喝时，画凡传话说，歌碧来了。卫夏放下手，看向门口，只见歌碧依旧一身碧衣，头上梳着繁复的发髻，带着一个丫鬟缓步走了进来，歌碧带着讽刺道：“我还道我是最晚来的，没料到是最早的，看来，夏夫人的威胁力度不够，哪怕是宿在了重楼阁，府中的人依然不将你当会事儿”

    那幻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在卫夏和歌碧之间打量着。

    旗云见歌碧来了，连忙欠身请安，歌碧看也不看，径直走到，幻竹面前，歪过脑袋看向卫夏道：“夏夫人，这个丫鬟看来是不中用的，见到主子也不知道请安，不如撵出去算了。”

    “你！”幻竹闻言脸色突变，立即躬身道：“奴婢幻竹，给碧夫人请安。”

    “名字也难听。”歌碧看也没看幻竹，走到贵妃榻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卫夏。

    “碧夫人，说话请注意，奴婢的名字是明姮郡主亲亲赐的。”

    “啊！原来是明姮郡主的人，姑姑，请恕我无礼了”歌碧道，可是言语之间没有丝毫的敬意，接着，歌碧看着卫夏手里的碗道：“夏夫人还喝什么药啊？不是已经有大人替你压惊了吗？还装模作样喝什么？”说着骄横地看向卫夏，抬左手微微一扬直接将卫夏手里的药碗打了出去，碗碎了一地，腥臭的药味飘满了整间屋子。

    “……你！你！碧夫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将郡主赐给夏夫人的药打翻？”

    “是郡主赐的吗？”

    卫夏点头道，“碧夫人，这碗药是郡主亲赐的，幻竹姑姑还在这里，又怎会有假？”

    “那为何压惊药，昨日受惊时不送，偏今日才送？我还以为拈酸吃醋的只有我一个呢！原来郡主和我是一样的。”

    那幻竹被歌碧问了一惊，只道：“碧夫人，你怎可对郡主无礼？”

    “哦？那幻竹姑姑，怎可对我无礼？难道幻竹姑姑的地位比我还高不成？我好像忘记了，郡主也是贵妾，我也是贵妾，难道，幻竹姑姑的地位能与郡主齐尊？”

    “哼!夏夫人，奴婢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那幻竹一怒，匆忙行了一礼，便出了桑院。

    幻竹刚出去，歌碧一脸坏笑地扑到卫夏的精雕的贵妃榻上，赖皮地看着卫夏，笑颜如花，“夏夫人，我可是为了你惹了明姮郡主，你要怎么报答我呢？”

    卫夏看向旗云，只见旗云满脸疑惑地将地上的药碗碎片捡了起来递到卫夏的面前，严肃地看了卫夏一眼，卫夏接过那碎片，细细闻了闻，然后递给满脸疑惑的歌碧道：“你且闻闻。”

    歌碧将碎片置于鼻下，不由得一惊：“她在惊风药里加了红花？”

    “惊风药的药腥味儿掩了红花的味道。”卫夏的心里是一阵后怕，明姮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呵!”歌碧将那碎片放在榻边的小几上，道：“她这是在防着你的肚子，今日若不是我来了，看你怎么办？”

    “我原想她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害我，没成想，她的胆子真就那般的大。”

    “你打算怎么办，这件事情要告诉大人吗？”

    卫夏低下头，这些事情不能拿去烦恼商子陵，他在外面已经是步步惊心了，她不能拖他的后腿。“这件事情我自会处理，歌碧，你不要说出去。”

    歌碧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屋子里的两个丫鬟，旗云和自己的小丫鬟彩叶，沉着声道：“今日，你们什么都没看见。”

    两人连忙低头应是，“奴婢们什么都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