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窗外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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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阳节之后，整个京城就像是进了冬季一般，前几日，树上还挂满了枯黄的叶子，这几日已是光秃秃的一片。

    冬季要到了。

    伺候商子陵去上了朝，画凡踱着脚从外面走了进来，挺翘的鼻子被冻得通红，“真冷！这都还没出九月呢！”

    旗云跟着进来，搭话道，“在我们北方都是这样的，过了重阳节，就相当于入冬了，还好，节前，夫人交代备好了炭火，不然，咱们这桑院更冷。”两人说着便进了里屋，旗云见着卫夏倚着床柱子坐着，便上前替她掖了下被子道，“夫人，现在才不过五更天，方才大人出门时交代过，让你接着睡的。”

    卫夏摇了摇头，她已经一个晚上没睡了，不因为什么，只是睡不着，或许已经是习惯了，生小七的时候，落下了惧寒的毛病，一到冬天，更是如此，那时候，因着担心自己晚上睡觉时无声无息地被冻死，让小七和父亲没了依靠，所以，一到冬天，自己晚上的时候便鲜少入睡。“我在这床上已经躺了那么多天了，我想起来走走。”

    “夫人，外面天还没亮呢？也冷得紧，而且，大人还有七日便要离京了，夫人不应出去，仔细着了寒，让大人不放心。”旗云道，卫夏这几日的身子骨弱得厉害，死万万不能出门的。

    画凡也跟着连声应是。

    卫夏从床上下来，推开了旗云和画凡，终日躺在这床上，浑身的骨头都发软了，如果再不起来，卫夏都要开始怀疑自己的腿还能不能站起来。“我只在这屋子里走走，你们出去吧！”

    旗云和画凡无法，只得在她身旁小心地扶着她。

    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白露，卫夏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夫人是冷了吗？奴婢这就去取衣服。”

    “鸣虚回来了没有？”卫夏叫住了她。

    “雨夫人的母亲被降为了庶人，这几日，雨夫人在府里闹得厉害，为了收集那些证据，鸣虚还要忙上几日。”旗云道。

    “画凡，八宝楼的进程，昨儿个你去看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你，怎么样了？”

    “已经引了活水进入内院，慕容老前辈让那些工匠们每日连夜轮班赶工，奴婢问了，再有十来日，就可完工，待完工之后，晾上两三日便可开张了，碧夫人的主意多，这几日忙着弄什么宣传，每日让喜瓜那几个小厮上街发什么传单，那上面写了八宝楼的新菜式和价格已经优惠的活动，这几日，咱们八宝楼外也算是客似云集。”

    “这大冷的天儿，你着人盯着她不要让她受了寒。”

    画凡应道，“奴婢省得，只是，这几日，上八宝楼请碧夫人打官司的人不少，有好几次，那些百姓就将碧夫人围在了里面，差点回不来。”

    “有人找她打官司，那么也有人不想她替人打官司，中午你去躺庙里，告诉蕙德师太，让鸣虚找几个有本事的人保护她。”

    “是。”

    主仆三人说着话，一道黑影跃进了屋里，带着寒光的剑冷冷地架在卫夏的脖子上，整个房间一下子静了下来，卫夏的身上只着了件素色的单衣，外面搭了一件外衫，画凡和旗云两人被来人点了xue道，只恨恨地盯着来人，来人面上带着面罩，身上穿着夜行服。

    “你是何人？不知这里是何处吗？”卫夏冷冷地道，言语之间带着威严，眉头紧紧地蹙着，小脸上一片惨白，来人只看着她，原本寒冷的眸光里带上了震惊，没想到，她居然是他的？还没说话，来人身体一软径直倒在了卫夏的身上，架在卫夏脖子上的剑也随之落地，卫夏连忙将他接住，他是何人？只是，这个人已经晕了，手上传来一片温热，卫夏伸出手，一看，只见自己的手上全是猩红的鲜血，卫夏扯开他面上的黑布，入目的是满目的苍白，是他他不是皇子吗？为何会浑身是伤地出现在自己的屋里？他是有目的的吗？他的目的是什么？这些问题缠在卫夏的脑海之中，但是，心中的理智告诉她，救他。

    费力地在旗云和画凡诧异地目光之下将来人扶在榻上，他黑色的夜行衣已经被鲜血染湿，寻着衣服上的破处，卫夏找了些布帮他将伤口缠住，又找了些这几日，自己屋里放的那些补血养气的参丸丹药给他用下，她能做的只有那么多，算是报答他这两次的出手相助。

    不消一会儿，两个丫鬟身上的xue道自己解开了，两人看着躺在榻上的黑衣人不由一惊道，“夫人？”

    坐在一侧的卫夏解释道，“他是七皇子。”

    “七皇子？那我们要告诉大人吗？”女子的房中出现陌生的男子这个要告知大人吗？

    “你觉得呢？”卫夏不答，反倒看向一脸紧张的旗云和画凡，商子陵并不知道八宝楼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那日在福临楼发生的事情，所以不能告诉他。

    “奴婢知道。”两人欠身道。

    “那夫人要怎么办？被人发现的话，夫人就完了。”

    “院里的那个蚩渃想来快醒了，不能让她看见，就暂且让他呆在这里，等他醒来后，再让他自行离去。”卫夏冷静道。

    “奴婢在房里陪着夫人。”画凡挺了挺脖子。

    卫夏静默不语，让旗云将昨日没有做完的针线活寻来，卫夏便在窗下坐定开始忙了起来，可是心中却还在一遍遍地想着那日在福临楼门前发生的事情，那日自己定然是疯了，竟会抱住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男子，疯了，一定。

    “夫人，芳苓姑娘来了。”旗云道。

    卫夏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现下，天才刚亮没有多久，她便来了，芳苓是个静得下的人，鲜少出院子，她是知道了些什么吗？府中的女子来路复杂，自己心中虽然喜欢与芳苓这个人交往，但是防备还是有的。

    放下手里的针线，卫夏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便去堂屋。

    芳苓已然在那里坐下，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就她一人，身上的穿着很是随意，仿若是刚起床一般。旗云端着茶盏走了进来。

    画凡扶着卫夏在堂屋的主位上坐定。

    芳苓起身，给卫夏行了一揖大礼，卫夏示意旗云将她扶起，道，“我说过，你我是姐妹，你不用这样生疏。”

    芳苓站定，在堂屋一侧的太师椅上坐定，“快要入冬，人反而不觉得疲累，只是夫人大意，手腕上还有血迹没有擦净。”

    闻言，主仆三人不由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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