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失却

    没什么心思地吃完一顿饭，时不时还受到凤雅偌别样的关注，笙歌更是难能可贵地感到羞怯没想说一句话。

    晚膳过后，笙歌本以为他会去书房继续处理事宜的，毕竟华月殿刚出事，皇帝应该会分些事儿给他们这群皇子们，可是当笙歌眼见着婢女们收拾走了盘子，凤雅偌依旧端坐在座位上，丝毫不曾挪动过。

    笙歌凝视着他的容颜，被精心描摹过的轮廓仿佛冰雕雪琢，五官俊美如画，睫羽浓密，鼻梁英挺，薄唇淡色轻抿，一举一动都带着与生俱来的皇族贵气，让人不禁臣服。

    “好看么？”凤雅偌倏忽扭头，正对上笙歌认真打量的双眸，嘴角不禁微微扬起一个俏丽的弧度。

    “……”笙歌噎住，第一次体会到尴尬，默不作声。

    凤雅偌已经走到书桌面前，匆匆瞥了眼笙歌之前看过的那话本，道，“原来是……”

    “是。”笙歌也缓步走到他身边，“不过太久没翻书，识字辩文已经生疏了不少。”不知缘何，话语里竟有些微嗟叹。

    凤雅偌手覆上书页，又侧眸凝视着笙歌，她正垂首，看不清表情，青丝柔软顺滑梳成髻发，却未有任何珠钗步摇。

    “我教你。”

    笙歌乍一听还以为听错，谁知很快就有下人送来了一沓宣纸，涟漪也瞅准了时机磨起墨来。

    凤雅偌轻轻一勾，轻易就将身侧之人包裹在怀抱之中，笙歌身子微僵，背后感受到他胸膛的温暖，敏感的脖颈处更是缠绕着他的气息，像是粘人的羽毛扫过，激起她一阵战栗。

    怀中人儿没有任何挣扎让凤雅偌心情无比畅快愉悦，似乎全身流淌过的血液都在沸腾，兴奋得难以自持，拥抱到天荒地老，真的好喜欢她，喜欢到感觉周围的人太碍眼了……

    凤雅偌终究还是克制住了，他将下颚靠在笙歌肩膀上，右手选了只笔，递到她手心，上好玉石所造笔杆，然后用手握住她微凉的手，蘸墨，挥毫，一笔一划，落在宣纸上。

    两人呼吸缠绕在一块，暧昧的气氛环绕着。

    笙歌承认凤雅偌的字很漂亮，笔力遒劲，线条凌厉，绝无拖泥带水，气势非凡。

    须臾之间，笙歌某个一直紧绷的弦仿佛突然炸开，毫无征兆似的，铺天盖地的无力感袭击而来。

    不行……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撑着桌子的另一只手立马攀上凤雅偌的手臂，她扔开笔，转过身来蜷在凤雅偌怀中，疼痛占据所有的思维，脑海里有什么即将破土而出……

    “怎么了……”凤雅偌讶然，紧张起来，他双手环抱着笙歌不让她无力地坠落，“莫非是还没有休息好？”

    “不……是。”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笙歌疼痛到俏丽的面容都扭曲了不少，额上沁出薄汗。

    飞速凌乱的片段，仿佛是不属于她的记忆，又像是尘封已久的，一一展现在面前……

    怎么回事，不是早就恢复了记忆么，还有什么没有记起来的，不应该……

    “速传张大夫。”凤雅偌看得心都揪起来了。

    “别。”笙歌出言阻止，她扬起头，凝视着凤雅偌，不由得有些晃神，凤雅偌亦低首，视线相撞。

    笙歌犹如被毒蛇咬中，狠狠推开他，自己则退向后一侧，却装上了摆满书的书架，只听得哗啦啦的声音，书架摇晃下无数本书堆在脚旁。

    凤雅偌正欲向前一步，被笙歌此刻望着他的眼神惊得呆立在那。

    笙歌一双杏眸，里面涌现着惧怕惊慌，看着他的眼神仿佛他是毒刺一般，恨不能躲得远远的。她步子微微后退，孱弱的身子一直在发抖，最后终于似承受不住，她捂着耳朵，缓缓蹲了下来。

    众人被这架势吓呆了，王爷王妃刚刚不还温柔缱绻着，怎么一瞬间就变成这样了。

    “全部给本王滚出去。”凤雅偌一手撑着书桌，他的目光只注视着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笙歌，声线冰冷不近人情。

    四周的婢女立马连滚带爬飞速的冲出屋内，顺带将门关上。

    不过涟漪刚出门立马担心起来，也不敢进去，只敢守在门口，怕王爷一时发怒家暴了怎么办。

    很快，屋内一片静谧。

    凤雅偌大步向前，躬身一把圈住了笙歌，笙歌甫一被他抱住，开始剧烈挣扎“放开我放开……”呜咽的声音像只可怜的小猫。

    笙歌从未这样过。

    凤雅偌微怔，眸色深邃复杂，然手上分毫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