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往事不堪回首
苏瑾汐疑惑的看向揽月，“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自己跟楚绯玉发生了何事？苏瑾汐脑中灵光一闪，忽而激动的问道:“揽月jiejie，你一定是见过楚绯玉了对不对？”不用揽月开口，苏瑾汐已经确信她一定是见过楚绯玉了，不然她不会问这句话。 揽月冷冷的瞥了苏瑾汐一眼，沉声道:“你究竟做了什么，为何殿下现在将自己关在御书房任何人都不见？” 苏瑾汐眨了下眼睛，思绪有些混乱。她不就问了句楚绯玉口中的楚儿与她是什么关系，结果这小气的楚绯玉竟然将自己关起来谁也不见！说起来苏瑾汐还一肚子火气没地发呢，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本小姐就问了她一个问题，哪里晓得楚绯玉就一言不发的走掉了，现在还将自己关了起来！” 揽月闻言心陡然沉了下去，不由冷声道:“你对殿下说什么了？”可千万别是她心中猜测的那样…… 只不过苏瑾汐的下一句话彻底将揽月存在的侥幸心理给击了个粉碎:“本小姐只是问她楚儿是谁，有什么不对吗？”揽月彻底怔住了，她难以置信的看向一脸茫然的苏瑾汐，恨不得立刻冲上前掐死她算了！江楚的名字是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的禁忌，是楚绯玉烙在心上的疤，每个人都十分默契的刻意避开，只有苏瑾汐如此大胆的在楚绯玉面前肆无忌惮的提起那个让所有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禁忌！ 可让揽月不解的是为何苏瑾汐至今还安然无恙，要知道以大长公主殿下的性子，有人敢戳她的痛处这位殿下可是手段异常狠辣，绝对不会让那个人好过的！揽月想来想去，只想到一个可能。苏瑾汐之所以能安然无事那是因为她兄长苏瑾瑜的缘故，她家殿下目前还用得着苏瑾瑜，所以苏瑾汐……暂时还动不得。 揽月懒得去看苏瑾汐，也不想说什么了，既然她家殿下都没将苏瑾汐如何，她又怎能越矩，楚绯玉最是不喜有人擅作主张，这点揽月又岂会不知。 揽月顿觉无力，转身就要走，却被苏瑾汐抓住了手臂，揽月转过头不解的望着她。 “能不能说一下楚儿的事？”苏瑾汐看出来了揽月听完她的话眼底蓦然生出的震惊，还有她所读不懂的情绪，忽然让她起了想要了解一切的心思。 揽月本欲一走了之，却看见了苏瑾汐真诚而期盼的眼神让她愣了一下，揽月本就就是个心性稍软的人，这会儿更是不忍拒绝了。 揽月犹豫片刻，迟疑的问道:“你真要听？”苏瑾汐点点头，坚定的说道:“嗯，我要知道她的事。”苏瑾汐知道她要抓住这次的机会，在揽月有些犹豫的时候她就知道了揽月有些松动了。 苏瑾汐不知道的是，揽月的心里藏了太多事情，也需要发泄出来，不然时日久了便会将她给压垮。现在有人要分享她沉重的心事，她也没出口拒绝。也许是因为这些年楚绯玉的变化，也或许……是苏瑾汐对于殿下而言，是不一样的。 揽月抬眸望着珠帘发起了呆，像是透过珠帘看向遥远的往事。她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幽幽道:“我与绯月邀月还有挽月自小就被主上送给了殿下，这些年来，她们三人大多时候被派出去执行各种任务，因为殿下说我性子软不同于她们三人的心狠手辣，所以我便有幸留在了殿下身边。”说到这里揽月眼底溢出一抹满足的笑意，让苏瑾汐不忍开口打断她的话，静静的听着揽月叙述她的往事，并无一丝不耐。 “殿下与江大小姐在很早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候是江大小姐救了殿下，她那一双仿似不染一丝尘埃的清澈的眸子让殿下一眼就动了心。”揽月说完深深的看了眼苏瑾汐，正如眼前的这位苏姑娘，相似的眼神，细看之下却又可以发现她与江楚的不同。 苏瑾汐听着揽月的话心头有些怅然，冷不防被她这么一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明所以的问道:“揽月jiejie。我怎么了吗？” 揽月嘴角一抽，摇了摇头没理会她的话继续说道:“之后殿下被主上带回了灵山，可是殿下却得了机会就带我下山去找江大小姐，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水庄主的到来。我清楚的看到水庄主凑近殿下的耳边，之后才得知水庄主对殿下说她的父皇被西凉侵犯而病倒卧榻，时日无多，让殿下速速回宫。” “然后呢？”苏瑾汐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时候的场面，忍不住追问道。 “水庄主带来的消息无疑是深深打击到了殿下，她怎么也接受不了疼她爱她将她宠上天的父皇将要时日无多的事实。”揽月神情恍惚，还是接着说道:“我怎么也忘不掉在那漫山遍野一年四季都会开满梨花的树下殿下那悲痛欲绝的神情，萧索的身影仿佛被风一吹就会倒下。可是当江大小姐出现的时候，她又恢复了常态，笑着与江大小姐挥手告别毅然决然的跟着水庄主离开了。一句话都没留下，可是我知道殿下定是心里难过极了，害怕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在我们面前哭出来，所以她选择了就这样离开。”揽月吸了口气，眸中划过一抹苏瑾汐读不懂的情绪，“殿下从来都只会将事情埋在心里，从不轻易向人吐露。世人只看到了她的无所不能和心机深沉，可有谁知道殿下的苦？” 苏瑾汐默然，阖上了眼眸，心中却是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何滋味。 “之后殿下领兵灭了西凉，归来之时却看到江大小姐与她哥哥的大婚……”揽月将之后楚绯玉与江楚之间发生的事情以及江楚的死因说与了她听，便沉默了。 苏瑾汐知道了前因后果，不禁伤感了起来。她这般直戳楚绯玉的痛处让她愈发的内疚:“揽月jiejie，对不起。”揽月惊讶的抬起头看向苏瑾汐，愣了一下便道:“你与我道歉无用，现在殿下还在御书房闷闷不乐，我是没有办法了，这事只能靠你了。”揽月别有深意的看了苏瑾汐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苏瑾汐无力的趴在桌上，忽而坚定的站了起来，往外走去。她要去找楚绯玉，向她道歉，就算她不见自己她也要等到她肯见自己为止！ 御书房外，苏瑾汐远远的看见了一袭明黄色龙袍的玄颢帝。玄颢帝被拦在外面不时的来回踱步，担忧的望向御书房。 苏瑾汐走的近些便听见了玄颢帝对守在御书房拦住他的年轻侍卫训斥道:“放肆！朕要去见大长公主，你们为何不放行！” 那侍卫虽年纪轻轻，却是一脸面瘫相，语气端的是不卑不亢:“卑职此乃奉命行事，请皇上莫要为难卑职！” 玄颢帝显然没见过这样不将他放在眼里的侍卫，他觉得这是在藐视一个皇帝的威严。玄颢帝来回踱了两步，忽然停了下来用手指着那侍卫，气的连说了三个好，语气凌厉却带着一丝赌气:“你是谁部下的？朕要革你的职！” 那侍卫面无表情道:“回皇上，卑职乃是禁卫军统领谢琼！直属大长公主殿下管辖。”言下之意便是玄颢帝要革他的职还需征得大长公主的同意。 玄颢帝闻言忽然默不作声了。皇宫禁卫军乃是听从楚绯玉一个人的指令，就连身为皇帝的他都不能直接调派或是命令禁卫军。说是禁卫军，倒不如说它是暗卫的产物。暗卫身在暗中，禁卫军却是公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内，继而保护他们的主子。说白了禁卫军就是一只凌驾于皇帝所掌管的御林军之上的队伍，禁卫军与暗卫历来只属于皇帝掌管为保护皇帝所存在，可自从靖和帝有了楚绯玉这个宝贝公主之后禁卫军和暗卫就都成了只供楚绯玉一个人调遣的护卫队。 令玄颢帝不解的是，楚绯玉是动了多大的怒才会调动禁卫军守在御书房不见任何人？在玄颢帝的记忆中，见过楚绯玉的淡然与悲伤，却从未见过她动过怒。 玄颢帝在知道了那侍卫是禁卫军统领谢琼之后，逐渐平息了怒气，对于这样一支忠心护主的队伍他还能说什么呢？ 玄颢帝一转身便看见了离他不足一尺的苏瑾汐，他吓了一跳连忙向后退了几步。玄颢帝的心脏此刻被苏瑾汐吓得怦怦直跳，刚平下的怒气陡然蹿升了老高，他怒气冲冲的一指苏瑾汐低吼道:“苏瑾汐！你离朕这么近是作何，想吓死朕吗？” 苏瑾汐眨了下眼睛，她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对于玄颢帝突如其来的指责让她自然而然的给无视了。想着这位可怜的小皇帝刚被人叫谢琼的侍卫给堵了个哑口无言，苏瑾汐在心里默默同情了玄颢帝一下，决定不与这个还不满十五岁的孩子计较。 “楚绯玉在里面吗？”苏瑾汐伸长了脖子看了眼大门紧闭的御书房，向玄颢帝问道。 玄颢帝刚要为苏瑾汐的无视而发火，却眼眸一转，心里盘算了起来:既然自己进不得御书房，那便看看苏瑾汐有什么办法好了。 思及此，玄颢帝深吸了一口气，指了指如门神一般的谢琼对苏瑾汐说道:“你想见姑姑？可以，不过你能搞定得了这个铁面统领再说。”玄颢帝扭过头看向一旁待着的小顺子，吩咐道:“小顺子，朕忽然有些饿了，你去御膳房端些点心过来，顺便将桌椅也一同搬来。”说完玄颢帝站到一边，好整以暇的看起了戏。小顺子应了一声，连忙带着几个太监去办事了。 苏瑾汐顺着玄颢帝指着的方向看去，谢琼还是那一张讨人厌的面瘫脸。正如玄颢帝所说，要见到楚绯玉还真得搞定他不可，但是这个面瘫侍卫真的会放自己进去？苏瑾汐还真不敢肯定。 苏瑾汐想了想还是走到了谢琼面前，可是，谢琼突然拔出宝剑抵住了她的咽喉处，以示警告:“姑娘莫要再进一步，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御书房，违者斩！”苏瑾汐讪讪的后退了几步，谢琼这才收剑入鞘。 苏瑾汐没想到楚绯玉真的下了死命令，这是真的不愿见她了，可她又不愿就这样走了。既然来都来了，不求得楚绯玉的原谅她誓不罢休！ 片刻，小顺子带着一干太监回来了，将桌子和贵妃椅放在了玄颢帝面前，又命身后的宫女把端着的四碟点心放到了桌子上，小顺子这才挥退了他们，自己站到了玄颢帝身旁挥了挥拂尘，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皇上，您请坐！” 苏瑾汐眼眸一转，趁着小顺子说话的时候她旁若无人的坐到了贵妃椅上，伸手拿了一块点心咬了一口。玄颢帝见状额角青筋直跳，眯起了眼睛，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危险:“苏瑾汐，你可是活腻了！竟敢藐视朕的存在？”搬来的椅子又不是给她苏瑾汐坐的！端来的点心又不是给她苏瑾汐吃的！她苏瑾汐倒好，抢了他皇帝的待遇，这让玄颢帝怎能咽的下这口气？ 苏瑾汐的神情颇为怡然自得，她老神在在的说道:“皇上，我们都是为了见楚绯玉而来，竟然同一个目的，何不统一阵线共商妙计呢？”玄颢帝狐疑的看了看苏瑾汐，问道:“你有办法？” 苏瑾汐莞尔，玄颢帝还真是个孩子，一撺掇就上钩。“既然楚绯玉不出来，那我们就等到她出来为止。若她一直不出来你也一直不用去上早朝了，就这么耗着好了。”既然楚绯玉这么在乎大祁，那就看她是否舍得大祁乱成一团。 玄颢帝听了苏瑾汐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他对小顺子吩咐道“再去搬把椅子来，朕要与苏姑娘在此坐等大长公主出来！”待小顺子离开后，玄颢帝转过头看向苏瑾汐，“姑姑会见我们吗？” 苏瑾汐点头，胸有成竹道:“嗯，我保证你不去上早朝楚绯玉一定会出来，然后我们就能见到她了。”楚绯玉会出来……打死玄颢帝的对吧？苏瑾汐突然有些不忍，看向玄颢帝的目光多了丝怜悯。 这姑娘似乎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才是主谋，而且玄颢帝是楚绯玉的侄儿，楚绯玉或许不忍心责怪自家皇帝侄儿所以会迁怒她呢？ 玄颢帝得了苏瑾汐的保证，这才笑了笑:“好，朕且信你一回。”小顺子的动作非常快，就这会儿已经将贵妃椅给搬了来。玄颢帝坐下后，随手捏了块点心，与苏瑾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