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公与不公
忽然吹过的夜风混杂着山下的人声让孟非有些不确定自己听到的是不是真的，所以他又重复了一次。 “我想要的修为？” “是的。”看着他的样子，白芊芊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知道自己没听错，但是孟非还是不敢相信。“连我师尊都没办法解决这个，你真的能做到么？” 白芊芊说道：“你师尊都做不到的事，我又怎么可能做到。” “……” 孟非觉得自己又被这女人嘲笑智商了，心想你做不到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见他这个样子，白芊芊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缓缓说道：“虽然我做不到，但我知道谁可以做到啊！” 这下孟非有些吃惊了，想着就连师尊都不认识这样的人，难道这女人居然比师尊的人脉都广？ “谁啊？” “你的修为，当然只有你自己能解决啊。”白芊芊说的理所当然。 听到这回答，孟非先是愣了一下，正想反驳，却又想起那天孔轩也对自己说过这句话，难道这里面真有什么是自己遗漏的？ 见孟非想不明白，白芊芊又继续说道：“换了别人恐怕还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你刚才说的话却是提醒了我。” “为什么？” “因为你有病！” “……” 孟非无语的看着白芊芊，但看到她认真的表情，想着她应该不是在骂他，于是又严肃起来，静候下文。 见他没有急着反驳，白芊芊打消了再调侃他一下的念头，接着说道：“这个世上没有人会像你这样一点黑暗的想法都没有，因为这是人的天性，但是你却偏偏没有，所以你有病，脑子有病！” 没想到自己这么认真的期待却只得到这样的一个结论，孟非简直忍无可忍，立马就准备反驳，但是白芊芊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继续说道：“天山掌门见到你的情况，一定会觉得这是天道公允，给了你上等的心性与悟性，所以就砍掉了你的修行资质，我说的对吗？”说完却不等孟非回答，摇了摇头像是在嘲笑什么一样“也不想想，天道无情，又何来公允可言。” 孟非微怔，不明白话题为什么突然转到这上面来了，心想这些跟解决自己不能修行的问题有什么关系么？ 见他还是不懂，白芊芊收起嘲笑的表情，看着孟非认真地说道：“清虚掌门会这么想，别人也会，但是你呢？你到底是跟他们一样的想法，还是说你从来就没想过？再或者可以这样说。”白芊芊顿了一下，直直的看着他“你到底是没想过，还是不敢想？” 月光下，被人这么盯着看，还是一个女人，老实说孟非心里有点慌，但是他却不知道，会这样，除了上面说的原因外，还因为他此时颤抖的内心。 “我觉得师尊的想法挺对的，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能够不着边际地说着这些，孟非心里现在有多混乱也就可想而知了。 见他言语上开始躲闪，似乎想逃避这个问题，白芊芊心里又是一阵烦闷，随意一瞥却看到月亮将至中天，而山下的村子里却还吵吵嚷嚷，并且人流慢慢开始汇聚起来，怔了一下，然后想起民间的一些习俗，忽然笑了，转头对孟非说道：“小非非，想不想看热闹？” 这突然的一句话让混乱中的孟非更加迷茫了，看了看不怀好意的白芊芊，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到山下的人流，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懂她为什么突然想凑热闹了。 …… …… “额，不是看热闹么？为什么要来这里啊？”在白芊芊面前，孟非通常就没有选择权，在她发出提议以后，只能接受，比如此时他们两个就站在村子另一边的小山山顶上，看着前面不远处的祠堂傻站着。 白芊芊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对着天真的孟非说道：“别急啊，待会儿就热闹了。” 见她这么说，孟非也不再问，而是细细的打量眼前的事物。祠堂不大，不像是供奉先人的地方，难道是祭祀神明的？现在正有两个壮年男子一左一右的站在两边，奇怪的是，在祠堂正前方的空地上有一个大坑，却不知道是要做什么，而在空地周围则是几个架起来的火盆充当着光源，驱走了附近的黑暗。孟非只以为是特别的民俗，也没在意，直到村里汇聚起来的人流到达了这里。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看着来到山顶的人群，他不解的问。 “祭祀”白芊芊虽然在笑着，但声音却像来自深渊中一般冰冷。 “晚上祭祀么？”刚开始孟非还没明白过来白芊芊为什么会这个表情，等到左看右看不见祭品，反倒是一个女孩被捆住了手脚抬了出来，他才想起来了那在原来世界早已消失了的一种恶俗，瞬间冷汗就爬满了额头。“活祭！”孟非瞪大了眼睛，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白芊芊会这样，还有村民为什么把他们赶出来，一切都只因为这场泯灭人性的祭礼。 见到他反应过来，白芊芊笑了，凄凉的笑了“看到没有？这就是人性！” 孟非终于明白白芊芊为什么会带他来这里，一切都只为了让他亲眼看一下这黑暗的深渊，孟非忽然有些伤心，尤其是看到村民们的脸上有麻木，有疯狂，却唯独没有不安与愧疚的时候，他感觉更难过了。 但是白芊芊似乎觉得还不够，又继续说道：“天道公允？那女孩至今为止也在努力的活着，但是天道对她公允吗？” 孟非沉默了，白芊芊不是燕国人，却能猜出来这是做什么，说明在世上这种事是很常见的，那么真的像白芊芊说的那样，天道不公么？ 看着女孩被个神棍模样的人围着进行了某种仪式以后，就要推到坑边开始祭祀，孟非突然笑了，很天真的那种笑“我还是觉得天道公允。” 没想到他看到了这种场景还能露出这样的笑容说着天真的话语，白芊芊忽然在想自己是不是错了。 “为什么？”她的声音冰冷无比。 “因为它让你带着我看到了这些。”孟非语气依旧平和。 “看到又怎么样？”白芊芊脸色更难看了。 “看到了，我会救她！”孟非郑重其事地说到，然后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向着祠堂前冲了过去。 白芊芊愣住了，因为孟非展现出来的速度，更因为他那认真无比的样子，以至于她居然忘记了出手拦住他。 孟非现在的身体很强，如果他想，他甚至可以瞬间救下女孩，然后带着她消失在山顶上，但是他不肯那样做，因为如果只是这样，一定还会有别的女孩被当做祭品，所以他想试着说服这些村民。 白芊芊知道他想做什么，所以她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等待着孟非那天真的幻想被无情的现实打碎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