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我是天山第六序列
“不是……不是……不是……”双眼无神的孟非除了不停的重复这两个字以外，什么也做不到，但是这却是镜孟非最不想看到的。 “还不肯承认？”镜孟非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只是下一刻便化作了平静，因为过于愤怒，才会如此的平静。 “看看这些吧！”招了招手，又有一面镜子飘了过来，而在这面镜子中映着的，是一个与孟非长相完全不同的少年。但是孟非对他却是无比的熟悉，毕竟，他曾顶着那张面孔，生活了十八年。 此时镜中少年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镜前，唯一在变化的就是那张幼小的面孔。刚开始，少年就像世间大多数少年一样，无忧无虑的笑着，只是慢慢的，那天真的笑容开始一点点的消退，而一种名为悲伤的情绪却疯狂地肆虐开来，直至占据了少年整个脸庞。再然后，悲伤的情绪越来越浓，并且有泪珠从少年眼中不停地涌出，晶莹的眼泪似乎带走了少年眸中的光亮，以至于少年原本鲜活的双瞳越来越黯，渐渐的化为两个空洞。 镜外的孟非似乎也受到了少年的感染，不知不觉间，便有泪花从同样无神的双眼中流出。慢慢地抬起手，想要阻止少年的哭泣，但是镜面却把两人分隔成了两个世界的人，伸出的手，最终只能在光洁的镜面上无意义地擦拭。 少年的悲伤，孟非怎么可能不知道，对他来说，那是最黑暗的一段时光，但是从张开的嘴中传出的却只有颤抖的呼吸声，连一个完整的话语都无法说出。 然而就在下一刻，少年脸上的悲伤却突然褪去，又一次露出了笑容，一种名为崩坏的笑容，并且他脸上的两行眼泪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颜色也越来越深，直到那空洞的眼眸渐渐干涸，开始有红色的粘稠液体奔涌而出……这一瞬间，孟非像疯了一般不停地拍打起镜面，想要阻止少年的转变，但是一切只是徒劳，最终只能无力的瘫坐在镜边。 而从头到尾，镜孟非只是用一种悲哀的神情旁观着，少年的变化就是他诞生的过程，但是正因如此，他才更加的感到悲哀。 …… …… 外界，红墨看着冷酷无情的孟非，眼中露出了不忍的情绪，妖异的红眸似乎可以直视孟非的心底一般，但是她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紧紧地抿着嘴唇，不发一语，交缠的双手也因为太过用力，而变得有些发白。 …… …… “该怎么离开这儿？”出乎意料的一句话让镜孟非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想明白这句话里面的意思以后，他的脸色突然就冷了下去。 “看看周围，你还嫌这个洞不够大吗？” 然而抬起头来的孟非虽然依旧悲伤，但看向镜孟非的脸上却又多出了一分执拗。 “你说的没错，一直以来我都在欺骗自己，因为那段时光真的很痛苦，很难熬，但是有一点你说的不对。” 镜孟非阴沉着脸，他不相信自己会理解错孟非的想法。“哪一点儿错了？” 孟非说道：“关于好人坏人的理解上。” 镜孟非黑着脸，没有说话。 于是孟非继续说了起来，只不过，低沉的声音在空荡荡的镜世界里面，显得有些孤寂。“我只是在想，如果我这么看他们，那么，他们会不会也这么看我，把我当做一个好人呢？” 镜孟非表情突然变了，但是孟非没有理会这些，而是接着说道：“但是听说了五师兄的事，我知道我错了。陆夕珐说的对，我只是个懦夫，没有勇气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害怕自己再遇到那种事而已。” 镜孟非突然说道：“既然害怕，那你留在这里不好吗？让我出去，我可以保护你，那样你就可以保留这份纯真，保留你眼中干净的世界。” 孟非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师伯让我选择，我已经选好了，所以，我要自己去面对这一切。” 听到这些，镜孟非的情绪忽然变得有些激动：“为什么？” 孟非露出了一个悲伤的表情，却不是为他自己而悲伤“比起五师兄，我们受到的这些又算什么呢？” 看到他的表情，镜孟非说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启灵失败了？” 孟非说道：“是的。” 镜孟非沉默了，片刻以后，他指着周围漂浮着的镜子向孟非问道：“他们是谁？” 孟非毫不犹豫地回答：“他们是我。” “那你是谁？” …… …… 比试台上，陆夕珐静静地看着孟非，而孟非却在凝视着手中的剑，两个人都一语不发，让楼内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重起来。就在众人觉得喉咙有些发干时，突然听到咔擦一声脆响。于是左顾右盼的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然而却是毫无所获。 错觉？人们不由得想到，但是又一次传来的咔擦声让他们知道刚才的并不是错觉。这一次，人们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看着手中逐渐碎裂的剑身，孟非的脸上毫无波动，但是如同星空般的眼眸中，却流露出一种遗憾的意味。抬起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陆夕珐，他的眼中写满了不甘，然而对于将要发生的事他无可奈何，只能慢慢闭上了眼睛。 陆夕珐平静地脸上露出了一丝困惑，有些不明白这样做有什么目的，于是他选择了静观其变。 接下来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只见第六序列手中紧握的流转着淡紫色光晕的剑突然寸寸破碎，然而还没等到掉落在地上就湮灭为了一片虚无。 正在人们为此惊疑不定的时候，更加令人迷茫的事情发生了。 “我是天山第六序列！” 突然睁开眼的孟非朗声说到。 对于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楼内的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第六序列与刚才不同了。但是下一瞬间，整座宴堂内的所有人齐齐变色，这里的所有人是真正意义上的所有人。 因为但凡有修为的人都可以感觉到，天地间突然兴起了一阵风暴，只不过，构成这风暴的，不是空气，而是那无穷无尽的灵力。 很多人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所以他们只能惶恐不安的看着这些，但是有些人却可以感应的更加清楚一些，因此他们都一脸震惊地看着风暴的中心。 何中流满眼不可思议，燕国的王爷瞪大了眼睛，中年执事古井无波的眼神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震撼，夜常安也陷入了呆滞之中。 怎么可能？ 这是他们心中共同的想法，可是纵然一万个不信，却也无法反驳眼前发生的事实。 不光是他们，就连此时位于另一座楼阁的老人，看到那近乎直通天际的风暴，也露出了些许意外之色。 “他做了什么？”快要无法思考的彬焱只能向谢不凡寻求解惑。 “他在启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