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严的规矩
高大男人停下脚步,敲门示意,只听里面一声“让她进来”,他转过身,道:“谁是失主,谁才能进。” 马娉婷闻言立刻道:“是我丢了东西,可我总不能把我的老师一个人放在门外吧。” “那就请这位女士移步到隔壁的包厢休息一会儿。”高大男人回答道。 “婷婷,你真的确定丢了东西在这儿么?你自己一个人进去能行么?”卢芳见到如此状况,很是担心。 马娉婷朝她笑了笑,安慰道:“人家总是还有一定把握的,再者,我一个小女孩子,一没钱二没权的,人家大老板估计根本就看不上,老师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面吧。” 见卢芳还是欲言又止的样子,马娉婷蹭过去,举双手保证道:“情况要是真有什么不对劲,我就拔起自个儿的女高音大叫,老师就可以立刻来解救我这只大灰狼手里的小白兔了。” “你呀”,卢芳一阵无奈,摇头道,“反正老师是说不过你,自己注意一点,老师就在旁边。” “知道了。”点了点头,马娉婷推开房门,抬步向里面走去。 房内暗香袅袅,檀木打造的桌椅屏风都透漏着一股低调的富贵,复古的室内雕花让人一点都感觉不到这是一个现代酒店包间的装修风格。 环视了一圈,马娉婷找了张自己最中意的椅子坐了下来,手肘撑住身子边的小桌子,小脚腾空晃荡晃荡的。 “打量完了?”就在这时,清朗的男声从一扇屏风后传出。 “嗯,看完了。这格局、这木料,很不错的。”闻声,马娉婷也不吃惊,淡淡答道。 刚刚踏进这个包间,不见人影之时,她就打定主意以不变应万变,这不,不是有人先开口了么。 “这么镇定,还真不像一个孩子,特别是一个小女孩该有的表现。”男声声带笑意。 “没有让大老板看见我惊慌失措、痛哭流涕的样子真是不好意思。只是我是来拿回我掉在‘无二‘的东西的。所以真的没有心情表演,只好请老板您见谅了。”马娉婷皮不笑rou也不笑道。 她是知道的,有钱人嘛。穷极无聊就会想着法儿的折腾,这个老板还只是装神秘而已,她适应得紧呢。 “你真是一次比一次更让我感兴趣。”屏风后的男声语句里饶有兴味。 “那就更不好意思了,”马娉婷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我对一个连自己长什么样都不敢让别人知道的人没有兴趣。我只对我的那颗玉珠子感兴趣。” “那小丫头是想见我喽。”男人对某妞不客气的话并不生气。反而断章取义。 闻言,马娉婷简直想骂他无赖,憋住气,她再次好声问道:“我只想知道我的珠子是不是在你手上,你能不能还给我,其它的问题我不想回答。” 男人在屏风后看见她一脸郁闷、努力憋气的样子。心中暗自发笑,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想逗弄逗弄这小丫头。 在别人面前。他一向是温文尔雅的,可是自从看见这小丫头上次在包间里不管阎家那位少爷和傅家那个娇小姐,只自顾自地埋头苦吃的样子,再加上由荣伯确认的那颗珠子,他对她的兴趣可就不仅一点半点了。 如果马娉婷知道他心中所想。一定会骂他恶趣味,可这位大少爷明显很享受这种趣味。 “这玉珠子我倒是捡到过一颗。但可惜的是当时我手上刚好也到了一批珠子,这一来二去的,那颗玉珠子就和那一堆珠子混到一起去了。 也不是我不想给你,而是我辨认不出哪颗珠子才是你掉的那颗。 这样吧,我刚好把那一堆珠子都带在身边,你来挑,你认为哪颗是你的,你拿去就是。” 对于男人如此容易便承认了珠子在他手上,马娉婷本来还有些意外,但是男人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再一次领略到什么叫无赖。 什么叫她认为哪颗是自己的就拿走,这华国这么大,万一他故意弄了颗一模一样的来糊弄自己,那自己岂不冤枉。 透过屏风见马娉婷一下瘪嘴,一下皱眉,一下鼓颊的丰富表情,男人的心情突然间很是愉快。 “对自己没信心,怕自己找不出来?” “我是对你不放心,谁知道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对于一直不露真面目的人,马娉婷此时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了。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在她说话的时候缓缓响起,一直“躲”在屏风后的男人终于露出了他的庐山真面目。 天庭宽广,眉若远山,鼻梁俊挺,双目深黑,唇色饱满,下颌方正——精致中透着英挺,有一种不经意的风华。 马娉婷看着眼前那张**型美男子的脸,有些怔愣,都说声如其人,这男人不仅声音清朗如风,连长相都是这么飘逸,可是这并不能掩盖他的恶趣味。 想到男人的刁难,马娉婷心中轻哼一声。 “看呆了?”把手探到马娉婷眼前,男人轻笑着问。 回过神,小手轻轻一拍,打掉男人的手,“我只是在想,你明明长得一副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的样子,干嘛一直在屏风后面和我说话。” 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男人脑袋转了一转,摇头笑道:“小丫头是在夸我长得不错啊。” 见男人又不回答自己的问题,马娉婷顿时无力,挥了挥手道:“算了,不和你说了,珠子拿出来我看看。” 男人暗笑,也不计较某妞的不客气,亲自端出一个乳白色圆盘。搁在马娉婷面前。 只见圆盘里满满当当的都是圆滚滚的珠子:白花带绿的、绿花带白的、翠绿的、纯白的、鹅黄的,各种各样晃人的眼。 马娉婷看的头晕乎乎的,不禁道:“你哪里弄来这么多珠子?那鹅黄的、纯白的珠子明显不会是我的,你还把它们放在一起,一看就知道是故意的。” 男人无辜摇头,“小丫头,你这就有点冤枉人了,我可是专做珠宝生意,特别是在玉石这一块,你眼前这些已经很少了。” 闻言。马娉婷叹了一口气,集中精神在这一堆珠子上,翻翻捡捡地找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挑出几颗翠色浓郁的,比较像是奶奶交给自己的珠子,慢慢琢磨起来。 男人就在一边就认真地看着她的动作,只见她一会儿把珠子对着光,一会儿又对珠子哈哈气。还不时用手摩挲珠身。 又是一段时间过去,马娉婷眉头却是越皱越深,她抬眼瞟了一眼身边的男人,举起手中的几颗翠珠,捧到他面前,“你不是说你是珠宝商人么?那你看看这其中哪一颗珠子是我的。” “这我可不知道。你那颗珠子我还没来得及细看就混进去了。”男人脸不红心不喘地说着谎话。 “你骗鬼啊,”马娉婷磨了磨后槽牙,“这里面根本就没有我的珠子。” “怎么会?都在这里啊。”男人表情十分无辜。 马娉婷看着他。压下气,安抚自己,好女不跟男斗,她要以理服人,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她铁定打不过他。 “实话告诉你。我那颗珠子是难得一见的天然水滴形状,对着光珠身内会泛起一种冰蓝色的丝绦。而且整颗珠子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水汽氤氲,你拿出来的这些,根本没有一个符合条件。” “看来,你还真是知道一些门道的。”男人突然没头没脑地丢出这样一句话,让马娉婷十分不解。 “你的珠子在这里。”然后男人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她。 有些讶异的看了男人一眼,奇怪着他这时怎么如此轻易地就拿出来,马娉婷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拿出珠子又是摸又是看又是哈气的,之后笑逐颜开,这真的是奶奶送跟给自己的那颗珠子。 男人见她欢喜,也笑了起来,拿过那只小盒子,手轻轻一拨,“卡嗒”一声,那小盒子下边居然蹦出一个暗阁,他伸手抽出里面放着的一条细细的丝线。 马娉婷歪着头看着他的的动作,叫他朝自己伸手,便将刚刚回到自己身边的珠子递了过去。
男人接过珠子,用那条细细的丝线轻轻环绕,然后示意马娉婷转过身,把重新系好的珠子挂在她的脖子上。 马娉婷提起珠子,上面被那根金色和红色相间的精致丝线环绕,三色相间很是漂亮,看起来也很牢固。 转过身,马娉婷拎起朝他晃晃,对他道:“不论如何,谢谢你。” “能听到小丫头这声感谢,可真不容易。”男人的笑清朗如风,“这跟双色绳很牢固,是用专门的材料制作的,你不用再担心珠子会从绳子上掉落。” “真的,那我就放心了。”马娉婷出了一口长气道,“多谢,你费心了,我为先前的不礼貌向你道歉。” “道歉?不如把道歉换成一个要求怎么样?”男人笑容下带着几分精光。 “什么要求?”马娉婷怀疑地看了看他,强调了一句,“看在你完璧归赵的份上,我倒是可以答应,但是不可以太过分哦。不然我可以当场否决。” “那是当然。”男人果断答应道。 珠子找回来,马娉婷此时心情极度轻松,和男人道别后,便和卢芳一起回了卢家。 一进门,就见卢家的下人络绎不绝地往大厅里送着东西,带着几分疑惑朝大厅走去,还没进到厅内,马娉婷便听到了一个好久不见的声音。 “娃娃。” 顺着熟悉的声音抬头望去,阎誉正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看着自己,马娉婷直觉性地回答道:“好久不见。”然后转念想到某人上次答应得好好的却根本没去旅店接自己和父母的事情,一张小脸顿时绷得紧紧的。 阎誉见她表情不对劲,就想上前询问,却被叶媛利尖细的声音打断,“阎少爷,你大驾光临寒舍怎么不进去坐坐?” 话音未落,就见叶媛利款摆着纤细的水蛇腰向他们走来,身上的浅紫色旗袍也随着她的走动摇曳生姿。 走近了,像是刚刚见到马娉婷和卢芳两人似的,叶媛利捏着嗓子又叫起来,“哟,小芳,你回来了啊,”装模作样地看了眼厅外的天色,她继续惊讶道:“看这太阳都还没什么热度,小芳你一大早出门是去做什么了?都不和我们说一声,早餐时间可是过了的。” 叶媛利状似无奈,抚了抚额,“你也知道,我们卢家别的没有,规矩可是最严的了,过了餐点,要吃下一顿,就必须得等到正点。”以手掩唇,她又是一笑,“不过看你出门的那么早,料想肯定是去吃上京的精致食物去了,家里的粗茶淡饭你也入不了你的贵眼。也就只有我们这些个粗人天天等着这一餐半餐的。” “大嫂,家里有客人。”卢芳听若未闻,一点都不想和叶媛利产生口角,只是轻描淡写的点了点她,不想让卢家给客人看去了笑话。 “不碍事,都是小芳你的老熟人,你还怕闫坤和莫丽萨会说什么闲话么。”叶媛利貌似毫不在意,摆了摆手。 “大婶儿,你这么大一堵墙挡在这里,可是让您的贵客进都进不去了哦。”听了叶媛利半天的风凉话。马娉婷找回珠子的喜悦兴奋劲儿都褪了一大半。 她就不明白了,这世上怎就有如此奇葩的人物,还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要是卢家的伙食都算不上好的,估摸着整个上京的人就都没吃过好东西了,不然昨晚上她吃的鱼子酱沙拉和镇冰芒是打哪儿来的? 卢老师的大嫂也太能睁眼说瞎话,就为了刺老师几句,漫天都是理由,真是不可理喻。 马娉婷虽然看不过眼,但心里也明白,这些是属于卢芳的家事。不是她一个小女孩子应该插手的,也就随便找了个理由反刺叶媛利一句。 阎誉是个聪明人,看得懂马娉婷的眼色。也是十分配合,闻言带着几分冷意瞟了眼叶媛利。 叶媛利见马娉婷这么说,本来是嗤之以鼻外加对“大婶儿”三个字的强烈怨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