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足的好奇心
阎誉是个聪明人,看得懂马娉婷的眼色。也是十分配合,闻言带着几分冷意瞟了眼叶媛利。 叶媛利见马娉婷这么说,本来是嗤之以鼻外加对“大婶儿”三个字的强烈怨忿,但身上突然感到的带着寒意的冷光,让她不自禁地颤了一颤。朝阎誉望了一眼,看着对方面无表情的脸,她僵起一抹笑,谄媚道:“阎少爷快请进,阎少爷快请进,下人们招待不周。还请你多多包涵。” 见阎誉微微点头,叶媛利马上侧过身子,把整条大道都让了出来。这下算是落实了马娉婷说她是一道墙的话。 走进大厅,老爷子卢岳林并不在,坐在上座的是一位年过半百、风韵犹存的、着一身深红色暗绣旗袍的中年女人,此时她正和坐在一边的莫丽萨说着些什么,满脸都透露着笑意。 正当马娉婷人奇怪这个女人到底是卢家的哪一位时。就见身边的卢芳脚步猛地一顿,嗓音有些发颤。喊道:“妈。” ********人闻言抬头,看见站在自己面前久别多年的的女儿,顿时就红了眼眶,“小芳,你终于回来了。” 卢芳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澎湃的情感,冲上前投入了秦雨的怀抱,嘴里还不停喊着“妈,我好想你”。 秦雨也是抱着卢芳轻拍道:“妈也想你,想了快有十年呐。” 半晌,卢芳抽噎渐息,抬起头,站起身,向厅内众人道了句:“抱歉,我失态了。” 话罢,便牵过马娉婷的小手,带到秦雨面前,“妈,这是我的学生马娉婷,刚转来首都上学,现在和我住在一起。 婷婷跳舞很有天赋的,我很看好她。” 没等秦雨仔细看过马娉婷,莫丽萨的话头就插了进来,“我说小芳,你不厚道哦,婷婷明明是我的学生,怎么十多天不见,就变成你的了,你这样可是赖皮呦,我不依的。” “什么时候我还成香饽饽了,谁都抢着要,是不是,茉莉老师?” 莫丽萨之所以能这么说,不就是因为上次a市舞蹈大赛上,她们的争执除了阎誉,并没有其他人看见么。 “婷婷,我们师生之间难免会有摩擦,可我不希望一点小小的不愉快你就另外拜师啊。” 莫丽萨睁着眼睛一脸受伤地看着马娉婷,然后不经意地又瞟了眼卢芳,行为举止之中委屈尽显。 “小芳,真的是这样么?这女孩本来该是茉莉的学生。是你……”让马娉婷没有想到的第一个是怀疑卢芳人格的居然是秦雨。 为人父母,对自己的子女难道不该是充满信任的么? 怀疑地看向秦雨,马娉婷直接反驳道:“在我的小学里,第一个发现我能够跳舞的人是卢老师,如果不是她的慧眼识珠,后来我也不会受到茉莉老师的指导。” 说着马娉婷朝莫丽萨轻轻鞠了一躬,“我很感激茉莉老师的指点,但是卢老师却是第一个识得我这匹不算太优良的千里马的伯乐,没有卢老师,就没有决定再次跳舞的我。” “婷婷这么说当然也对,只是你就这样不要茉莉老师了么?” 本来她是想让卢芳成为众矢之的,没想到马娉婷这丫头嘴上功夫这么厉害,坏了她的计算,真是可恶,莫丽萨掩下眼底突起的冷芒,故作伤心道。 这个莫丽萨,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是她觉得自己不符合她的要求,今天怎么又一副她才是受难者的样子,也太奇怪了一些。 不过眼前情形不明,自己还是先顺着她的意思看看,于是,马娉婷立刻就嘟了嘟唇,有些怨念道:“不是老师不要我的么?” 莫丽萨闻言憋了一口气,却仍旧挂出满脸的笑意:“那是老师一时糊涂,婷婷能原谅老师么?” “老师你不用这样的,我早就不怪你了,反正你和卢老师也是好姐妹,哪一个当我的老师其实并不冲突,不是么?”马娉婷此时努力扮演着乖乖女的良好形象。 “这么说也不错,这也怪老师想的有些太多,老师在上京有一个专门的舞蹈班,里面是全国各地收来的好苗子,老师只是觉得你如果能去和他们一起切磋,应该会有一些提升,可照现在这样子,看来,老师是邀请不动你了……”莫丽萨敛眉低声道,声音中好像带着十分失望。 “谁说不去,婷婷她当然要去。”马娉婷还没回答,就有人已经为她做下决定。 “卢老师?”发现是卢芳一锤定音,马娉婷顿时有些不接解,但却见卢芳朝她投来一抹肯定的眼色,马娉婷瞬间按捺住自己想要反驳的话。 “还是小芳你够朋友,那婷婷还是我的喽。”莫丽萨见卢芳答应了,试探道。 “婷婷向你学舞蹈,你当然是她的老师,至于她,是或者不是你的,这就要问婷婷自己了。毕竟就算是婷婷的父母把她交给我,我是婷婷的监管人,却也不能决定她的一切。”卢芳淡淡笑道,同时向众人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你是她的监管人?”莫丽萨失声叫到,心底满是不甘,自己怎么就没能拿到这份权利,不然,事情会比现在简单的多。 马娉婷倒是听自己的父母说过卢芳跑到家里找他们的事情,所以很淡定的便接受了卢芳扮演的角色。 “茉莉老师你这么惊讶,是有哪里不对么?” “没,没什么,你和小芳的感情确实很好,不怪小芳是第一个找到你的人。”莫丽萨话中有话。“既然这样,婷婷你明天有时间去我的舞蹈室么,你好像从上次比赛之后就没有练过舞蹈了对不对,这样可是不行的。” “你放心吧,茉莉,我明天会陪着婷婷一起过去的。”卢芳再次替某妞做下决定。 于此,马娉婷只有无奈耸肩,今天的卢芳和莫丽萨还真是有够奇怪的。 “那我明天来接娃娃和芳姨。”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阎誉开口道。 “阎少爷来接,我怕是永远都到不了舞蹈室的。”再次想起阎誉的失约,马娉婷皱了皱鼻子,呛声道。 “娃娃,我是有原因……” “不要解释,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错误的开始’么?”没等阎誉说完话,马娉婷就打断了他。 “好,我不解释,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我的话。” 证明什么的,她才不需要。错了就是错了,好好认错就行,非要找什么借口。 阎誉没有遵守约定在先,不论是有多重大的事情耽搁了,失约就是失约。连道歉都不干脆,真是的。 马娉婷心中无限腹诽,她倒要看看明天阎誉能说出个什么子丑寅某来。 “婷婷!” “呀!” 一声叫唤吓得马娉婷反射性地尖叫了声,转过头去一看,原来是卢芳。 “老师,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么?”被吓得够呛,她没好气地问。 “什么话?说来听听。”卢芳抬眉摊手表示不明白。 “人吓人吓死人呐!老师你怎么突然在我耳边喊我,老师不是应该去和伯母续那什么多年不见的母女情的么?”马娉婷微微翻了翻眼,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顺起气来。 “对不起,老师道歉好不好。”见某妞的确是被吓坏了的样子,卢芳一脸诚恳看向马娉婷,然后又道,“老师还不是看你这么晚都没有休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是我说你,你这么个小丁点就总是皱眉头,当心未老先衰。” “呸呸呸,老师净瞎说,我才不会未老先衰,人家可是清纯甜美嫩萝莉一枚,皮肤水当当,好的很呢!”鼓了鼓脸颊,马娉婷义正言辞抗议道。 闻言,卢芳一把便捏上去,顺带一掐,点头到:“还是年轻好啊,的确很嫩。” 马娉婷听卢芳这么说,内心不禁偷笑,如果卢芳知道自己活了两世,真实年龄加起来比她大很多,会不会吐血。 乐了一会儿,想起正事。马娉婷开口问道:“老师,你怎么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和伯母挤一晚呢。” 卢芳脸色一暗,有些勉强道:“你啊,就不能忘记这个话题么?一张床挤两个人,你不嫌累啊,要是让爷爷知道,又要说我没规矩了。” 卢芳想起自己刚刚去秦雨房里,秦雨并不热络反而有些冷淡的态度,卢芳都有些怀疑今天白天在众人面前对她嘘寒问暖的母亲和晚上私下里冷淡的母亲是不是同一个人了。
可这毕竟是她们母女两的事情,她总不好和自己的学生长舌。 马娉婷听了卢芳的官方解释实在是无法相信。要是照老师这么说,在卢家,岂不是夫妻都不能同床么?这叫什么事儿嘛。 见马娉婷一脸囧囧有神的样子。卢芳奇怪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觉得老师给的理由很牵强。”话罢,见卢芳瞬间晦涩的表情,马娉婷拉住她的手,微笑道:“老师。要是有什么事情,婷婷可以做你最忠实的听众,而且保证绝不外传哦。”说着便把手放在唇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呵呵,”卢芳顿时就被她逗笑了,她伸手刮了刮马娉婷的小鼻子。“就你机灵,还不早点睡觉,明天去茉莉那里还有的折腾。” 吐了吐舌头。马娉婷哧溜一声钻进薄被里,马上就发出呼哧呼哧的睡声。 卢芳见状摇了摇头,道声“还是个孩子啊,”起身拧灭墙头的灯,便回了卧室。 灯灭的那一刹那。马娉婷陡然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莫丽萨到底有什么目的。明明是她不满意自己不是么,为什么在她来到首都后却又主动上卢家来要人,而且,照今天白天看她和秦雨两人的亲昵来看,比起卢芳,她和秦雨才更像是一对情意深厚的母女。 想着想着,睡意袭来,马娉婷陷入了沉眠。 也许是心中有事情,也许是初来乍到不太适应,马娉婷仍然是早早的便醒了,看了看墙头的精致挂钟,不过才六点而已。 想着反正自己也睡不着,阎誉就算来接也不可能这么早,她便穿好衣服想去庭院里走走。 出了清风别院,便是一条石子小路直通向不远处的一座小桥,桥下潺潺流水,水中几条小鱼,数颗水草,好不热闹。 马娉婷站在小桥上,感受着清晨的凉爽。舒适之余更加感叹卢家的家大户大。 在首都这种地方,居然能够拥有占地上千平的复古院落,还装置得如此自然、精致,简直像是古代王侯将相的宅邸,实在是太享受了。 果真不愧是阎誉口中的上京四大家之一。如果说卢家如此状况还排在四家的末位,那其它几家,特别是阎家,又该是怎样一番好光景? 正想着,她突然看见一个眼熟的粉色身影经过流水汇入的那片小湖边上。亏得她这一世眼睛保护的良好,不然这么远,那么点影子,她还真看不清楚。 是谁这么早?带着实足的好奇心,马娉婷悄悄跟了上去。 那人走过小湖,绕过假山,又穿过一片花丛,便进了一个院门,马娉婷见那人消失了在门边几秒钟,才轻步跟了上去,进门前她瞟了眼那扇复古的牌匾——陶然居。 还不及多想这门牌的含义,马娉婷便见那人拐了个弯,消失在眼前,她便立刻跟了上去。 正当她跟到拐角之时,一阵袅袅的琴音传入她的耳朵。 她偏头听了两秒,怎么都觉得这琴音十分耳熟。 前面那粉色的人影也停了下来,在门外驻足,听了好一阵,然后拍着手走了进去。 听卢芬这么一说,马娉婷顿时醍醐灌顶,那首曲子不就是“凤求凰”么,在家里学琴的时候,辅导班的老师是卓文君和司马相如两人浪漫爱情的忠实拥护者,所以时不时地就会在琴房里放这首曲子。 见那人进去,马娉婷便贴着门边,挪了过去。 还没近门,就听见一阵的呵笑。马娉婷顿时反应过来,那粉色的身影不就是卢芳的那个得理不饶人的meimei么? 只听卢芬道:“大伯母,您兴致真是好,这大清早的就弹‘凤求凰‘啊,要是不知道您最近要教学生弹奏这首曲子,给人听了,还以为您是因为大伯走的早,多年独守空房,深闺寂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