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挥鸾
姑妈见我沉默不语，不禁低声说：“没要必然为一个不相干的，丢掉性命，再者而言，是她让你剩下三个月的命，她应该负上全责。” “不，不是的。”我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了。 我知道姑妈是为我着想，姑妈并不想看我死在她的前面，一向以来，姑妈都对我抱有很高的希望。 但我让反害王润玲，我实在难以做到，这是一件进退两难的事情，我无法做到麻木不仁，把一条性命当做自己苟活的筹码交易，这门以命换命的术，道长说得没错，这是一门邪术。 “不，我不需要这门术。” 最终，我拒绝了道长所说的办法，姑妈也是没有再劝我了，只是愁容满脸。 我跟道长说：“谢过道长，我想天无绝人之路，或许有其他转机。” 道长点了点头，“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给你这门术，当年我欠下九莲妹的人情，也时候还了。” 姑妈苦涩一笑，“当年事情已过，不必挂心。” 道长摆了摆手，说：“唐渊，本道破例挥鸾一记，观这天定命数。” 姑妈霍然起身，止住了道长的动作，一脸紧张的说：“天风哥，不可！当年挥鸾一记耗费你莫大心力，白白丢了几年寿命，唐渊命格吉照，未必就会出事情的。” 道长偏过头去，挥动袖袍说：“本道意已决，唐顺家的小子，为人正直不偏不邪，如此可树之材，岂容说折便折，那不是丢我老道脸面！” 我是不知道何为‘挥鸾’，但姑妈一脸紧张神色，可不是假装出来的，张天风道长跟我无亲无故，若非念在姑妈情分上，根本不会跟我说这些多话，还为我献出那门血契术。 “道长，寿命可贵，不可白白浪费，还望不要折煞晚辈。”我也相劝道长三思。 听姑妈的话，我知道道长所说的‘挥鸾’，是要耗费人身体的寿命，道长如今是百岁人瑞，便是不显疲态，也没剩多少活着的时间了，如今要为我浪费寿命，我心难安。 道长走到我身旁，白皙温暖的手掌抚摸着我的头发，“你我有缘，说实在的，我有一个忙需要你帮。” 我眼眶微红，咬着嘴唇问道长：“道长有什么忙，小子一定帮！” “收拾起怯懦的情感，那不是一个你该展露在人前的情绪。”道长收回手掌，让我跟着他走。 我擦了擦眼睛，跟着道长走进另一间房间，姑妈坐在凳子上看着我们离开，没有上前来的意思。 道长打开了房间的灯饰，一张偌大的红木八仙桌摆放在房间中央，我突然发现房间除了我跟道长外，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站在八仙桌旁边。 女子穿着红色古服配饰，纤细的双手搭放在小腹处，一张俏丽的脸颊上露齿含贝，当我的目光交碰上时，她靥笑嫣然，秋眉如翠羽会微微扬起，一双明亮纯粹的丹凤眼让人难以长久对视。 看着女子一副楚人之美，我有些愣神，如果不是道长还站在我前面，我都难免会以为，自己碰上仙女了。 “道长，这位是……”我收回了目光，疑惑的看着道长。 道长示意女子上前来，对我介绍道：“她姓氏蒙绕，名叫汐卡，她是我云游四海时救下的落难女子，后来经过一些事情，我将她收为了半个道家弟子。” “你好，我叫唐渊。”我伸出手掌，嘴角勾起一抹和善的笑容。 蒙绕汐卡对我露出甜甜笑容，但没有回应我的话，也没有跟我握手。 “办正事要紧。”道长拍着我的肩膀，让我别太介意。 我点了点头，看这个叫蒙绕汐卡的美女老是爱笑，可就是不爱说话。 “蒙绕汐卡，你帮我开坛，我要请仙挥鸾。”道长跟蒙绕汐卡说了几句话，蒙绕汐卡转身准备。 经过道长跟蒙绕汐卡一番准备，八仙桌上摆放各种东西，道长旋即在我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我很快就谨记于心。 三品高香端放在前，金漆红烛摆放左右两侧，一串发光的小金元宝挂在后方的，在烛火下金光闪闪得发亮。 那串小金元宝闪闪发亮，看得我双眼微眯起，道长也是有钱之人，请仙挥鸾还要用真正的小元宝来请。 “别眼馋了，请神用元宝，请鬼用溪钱，神鬼皆不可亵渎敬意！”道长伸手拍了下我的后脑勺，提醒道。 “小子受教。”我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跟道长说。 旁边的蒙绕汐卡看到我窘迫的样子，捂嘴轻笑，看得令人心痒动容。 在八仙桌正中位置，蒙绕汐卡摆放出一个箕盘，箕盘的大小盖过了八仙桌，紧接着蒙绕汐卡她就在倒入白花花的稻米，铺满整个箕盘，没有漏处后扑均箕盘的表面。 道长不知何时双手托着灵龛，让我蹲下身子来，道长托其灵龛在我天灵盖正着转了几圈，嘴中低声念着话，由于声音太有微小，我根本就听不到道长在说些什么话，反正不是现代话。 “小子，快快起身。” 道长手托灵龛离开我的头顶，放在箕盘前方，双手合十身体鞠躬。 我连忙站起身来，站在道长的身后，目睹道长所说所做的。 道长打开灵龛，从灵龛中抽出一支墨黑的筷，手速很快的倒插在箕盘中，在筷落入稻米中时，筷边的稻米弹跳出来，染上几点墨黑色。 道长突然大喝一声：“唐渊，速速站在前方，内心虔诚，记得请仙时问心所问！” 我慌忙跑到八仙桌前端，站在烧香跟红烛的前方，站得身直。 道长见我站好，又从灵龛中取出一物，脸上尽是清肃之色。 一根碧绿如柳的玉棒，是由两根玉棒无缝驳接起来的样子，当道长从灵龛中取出时，我能够感受到一阵绿光包裹着玉棒，玉棒在道长手中竟然发出嗡声震动，就跟有灵性一样。 “九天之上神阙开，日请仙鸾赴人会，不暇降坛，命吾土地权摄，跳脱凡尘，诸生有心问命。” 道长口念有词，用插箕中墨黑长筷刺破自己的手指，鲜血滴露在玉棒上，很快玉棒染上殷红，却半点不滴落入箕盘稻米中。 看到道长施法，我顿时眼花缭乱起来，慌忙收敛心神，内心虔诚。 “问天有命，命途何忧！凡子求途，仙鸾挥笔！” 道长说完这话，整个人都跪伏在地上，在道长身边的蒙绕汐卡悄然离去。 “噗嗤！” 徒然，在那跟倒插在稻米上的黑筷顶端，嗤然亮起一撮红色的火光，摇曳欲灭。 看来道长请仙挥鸾已经请来了。 “凡子唐渊，速速问心所问！”道长跪伏在地上，口中大声说道，整个房间都回荡着道长清肃的声音，不断徘徊我的耳畔。 我不敢怠慢，双手合十，内心虔诚发问：“仙鸾有道，凡子问途，求赐前程一语。” 说完这句话，我就按照道长先前的吩咐，走上前来咬破手指，将手指的鲜血滴在箕盘中黑筷那团红色的火光中。 鲜血一滴落，马上就被红色的火光烧为一缕蓝烟，本来静静躺在稻米上的染血玉棒，忽然嗡声不断，棒身开始颤动着，缓缓斜立而起，就像有人冥冥中扶有玉棒探前。 道长先前留在玉棒上的鲜血，顺着玉棒的颤动而滑落下来，沾染箕盘上的稻米。 一个个字缓缓在玉棒移下出现，稻米会染上殷红一字字，我的心脏都快抽离起来了，额头的冷汗不经意划过脸庞，脊椎不断涌上来的寒意，而我却浑然不觉。 在玉棒下染红一片，写出一句话来，“蛊有六命，共运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