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落洞神女
“蛊有六命，共运相生” 我看着箕盘带血写成的一句话，只是铭记在心，却不懂其意。 “噗嗤！”在箕盘上倒插着的墨黑长筷顶端的火光燃灭，墨黑长筷啪的一声倒在箕盘的稻米上。 我还没有回过神来之际，眼前写有一句话的血迹很快陷入稻米当中，化为一片殷红的血迹，再也看不见那句话的存留。 “咳咳咳……” 道长本是跪伏在地，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身形摇摇欲坠起来。 我顾不得太多，连忙搀扶起道长。 看到道长脸上的皱褶越来越多，变成了一个皱纹满脸的老伯，我不由得一惊，担忧的对道长说：“道长，你还好吗？” 道长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抬起头看着那倒下的墨黑长筷，一张开嘴鲜血就从嘴角流了下来，道长用手掌擦擦了嘴角流下的血迹，衣袍袖口上也染了殷红一片，看起来凄凉无比。 道长从衣袖中掏出一串小金元宝，跟祭拜前的那一串一模一样，摇曳那串小金元宝时，张嘴冒着鲜血流下，说：“迎送仙鸾上九天，凡子承运所幸……” “咔嚓！” 道长话还没有说完，一个清脆的声音在箕盘上响起，我凝神一望，看到那跟碧绿如柳的玉棒，竟然裂开了痕，很快就蔓延整个玉棒的表面，看起来就欲要支离破碎。 我本是搀扶着道长，突然感觉道长身体一个趔趄，旋即道长噗嗤一口鲜红的血喷洒在箕盘上，身体重重倒在八仙桌的箕盘上。 这可把我给吓坏了，我也没有料到请仙挥鸾对道长的身体有如此重的负担，我一下子就感觉道长老了快有十年之多，他能够熬得过去么。 道长的身体性命尤关，我也急不可怠，不管请仙挥鸾进行到了哪一步，搀扶起道长，我就往房间门外吃力的走着。 姑妈本来就坐在外面喝茶，还有蒙绕汐卡也在窗台边上，当她们看我搀扶这道长走出房间，都蹭一下子站起身走过来。 “我都劝过天风哥了，为何还要一意孤行。”姑妈叹了口气，抬起道长的手腕，替他号脉。 我忙着把道长搀扶坐下，尽量配合着姑妈。 刚把道长放下，我突然眼前一花，看见蒙绕汐卡走了上来。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印在我的脸上，我都忍不住叫出声来，蒙绕汐卡走过来就直接扇了我一巴掌…… 蒙绕汐卡的脸上媚笑不见，在那白皙脸颊上能看到她泪花闪烁，看着她愤怒的神色，我的不由得捂住了脸，不敢吭声。 姑妈本是给道长探脉，注意力被蒙绕汐卡的举动给吸引了过来，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我把脑袋偏了过去，目光不敢直视她们二人，道长现在这副凄惨模样，与我难脱关系，蒙绕汐卡的愤怒，我并非不能理解，在蒙绕汐卡即便不说，但我知道在她心里面，道长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 “道长只是太虚弱了，让他修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姑妈松了口气，将道长的手放在好。 姑妈站起身俩，对蒙绕汐卡的问：“你知道道长的一些药材放在那里吗？他现在身体虚弱，急需药物来调理身子。” 蒙绕汐卡好像听到懂了姑妈的话，不由得点了点头，示意姑妈跟她去。 蒙绕汐卡直接无视了我走过，姑妈走过我身边时，用手指敲了敲我的脑袋，然后走开了。 我摸着脑袋一脸懵然，脸上还火辣辣的疼，蒙绕汐卡下手一点都不留情面。 不过说来，我跟蒙绕汐卡也没有情面可言，这是初次见面。 我将道长的身体平躺在长椅上，看着道长缓缓喘过气醒来，睁开沧桑的眼睛看着我，疼得直咧嘴说：“看来这次请仙挥鸾，是本老道生前最后一次了，希望能指点你的迷津。” “道长我……”看到道长为我请仙挥鸾落得这副惨样，我心生忧愁。 道长干枯的手掌紧紧的握着我的手臂，低声在耳边告诫道：“你要记住，在请仙挥鸾中看到一切任何东西，都不得向外人提及，不论是我，还是你的姑妈，都万万不得提及，你要谨记。” 我楞了一下，点头答应，“道长放心，我不会跟外人提起的。” “哈哈，那便好，我无大碍，休息几日就好。”道长见我脸上不好看，不觉大笑几声。 “蒙绕汐卡她也很担心你，我让她来看看道长你。”我就欲起身找蒙绕汐卡，姑妈要拾药给道长煎煮，还是先让蒙绕汐卡来照顾道长，我则去给姑妈打下手。 蒙绕汐卡想到也很担心道长的安危。 可我刚想走，又被道长的手给拉住了，我疑惑的问道长说：“道长，你怎么了？” “蒙绕汐卡是一个善良的农村姑娘，但她身世坎坷，年幼被家人送入落神河涧，历经磨难后被老道所救。”道长满脸愁容，叙说着有关蒙绕汐卡的事情。 我并不明白道长要表达的意思，直接问：“那蒙绕汐卡成为你了弟子，有道长的陪伴，想来她一直过得很开心吧。” 想到蒙绕汐卡先前一副明媚动人的模样，成为道长的弟子，跟道长一同生活着，对蒙绕汐卡来说，想必犹如梦中的美好。 “人嘛，饱历沧桑一个样子，快乐开心又是另外一个样子，蒙绕汐卡其实一直把忧伤藏在心底里，老道活了百年，岂会看不出来呢。”道长似笑非笑，手捻白须喘息着。 “道长怎么也喜欢绕圈子了，道长说的话，小子不会改逆。”我轻抚道长胸前，替道长顺气。 道长露出了笑容，苍白如纸的脸庞添上几折皱纹，对我说：“蒙绕汐卡跟老道有缘，老道跟你有缘，蒙绕汐卡也跟你有缘。” 我有些发蒙的看着道长，道长刚才在说什么话，我跟蒙绕汐卡有缘？ “你放心好了，老道不会算错的。”道长见我疑惑不解，便说：“蒙绕汐卡是一个湘西少女，再过几天就是她十七岁的生日了，待蒙绕汐卡年龄过了十七岁……” 听明白道长的意思后，我打断了道长的话，问：“道长你的要求，并非小子一人答应便可做到，这还要看蒙绕汐卡的意思。” 蒙绕汐卡虽然看似心性善良，但绝对也是个火辣辣的性子，以她的性子，未必会看得上我，不是一道，谈何同行。 道长捻须摇头，说：“这点你可以放心，如果她不同意，我不会强求她，也不会强求你。” “那我先答应道长你的忙。”我在想，要是道长强行把蒙绕汐卡扔给我，我是接还是不接？ 我见得道长开了蒙绕汐卡的话腔，我便问道长：“关于蒙绕汐卡的身份，你说她是湘西的，可是一个少数民族的少女？” 道长先前说蒙绕汐卡的来历时候，并没有说清楚，只说蒙绕汐卡是湘西少女，姓氏蒙绕，听起来像是少数民族的，而且加上蒙绕汐卡穿的红色古服配饰，也十不离八九。 “不知你听说过湘西三女没有。”道长反问我说。 “应该是赶尸，草鬼，落洞。”我神色一变，还是如实说出来了，从通过身中蛊毒后，我也在空闲时了解蛊的文化，但提到蛊事，难逃某些少数民族的手段。 现实湘西的少数民族村落，就盛行其三。 赶尸人身上特有腐尸味，在蒙绕汐卡身上我并没有闻到过，蒙绕汐卡身上的气味很香甜，所以不太可能会是赶尸女，至于草鬼这个称呼，对我来说忌惮无比，我也不敢断言蒙绕汐卡会不会是草鬼，但道长说过，蒙绕汐卡曾经在落神涧待过，后来才被道长他救出。 “我猜蒙绕汐卡的身份应该是落洞。”我挠了挠头，说出最大的可能性。 道长轻咳几缕血丝，捂着嘴巴说：“你没有说错，蒙绕汐卡是落洞神女，当年她的母亲也是落洞神女，受到山神精孕，方才生下蒙绕汐卡来，后来蒙绕汐卡在村落担任了落洞神女的身份。” 我内心暗忖，“山神精孕，如此荒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