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端倪

    这边花小四无奈之下去西苑找黄雀和荀息策，然而问了西苑里的管事娘子之后，却说并未见到二人。原本应该跟在黄雀身边的黄小五，乍见花小四，忙过来询问道：“好jiejie，可算是见着你了，你可有看见我们家少爷吗？”

    花小四一听吃了一惊，她还想要来找黄雀呢，却是被黄小五逮着问黄雀的行踪，便道：“我还以为你知道，我家少爷被老爷关在道场里头睡不醒，我想要让他雀少爷去帮着叫醒我们家少爷呢，原来你也不知道雀少爷去了哪里。”

    西苑的管事娘子在一旁道：“我只见着两位堂少爷是和七少爷于午膳之后一块儿出去的，说是跟着大小姐去镇外的闲云庄赏菊了，想来是跟着大小姐的话不打紧的，没有想到如今也不见人影，可怎么办才好。”

    管事娘子见花小四和黄小五都没有黄雀和荀息策的行踪，不禁也开始忧心起来，西苑这边是她在统事的，若是两人丢了，也要追究她的责任的。

    黄小五哭丧着脸，花小四也急得直蹬脚，她决定还是返回道场外边将黄薰叫醒为妙。黄小五一时之间寻不到主意，便也跟着花小四一道过去，却只在道场外围等着，并不靠近北苑最里头。走到了北苑门口，却是件婉姨娘也在，不禁吃惊地过去问道：“姨娘你怎么在这儿？”

    婉姨娘面上闪过一刹那的慌乱。花小四以为她着时候到了这里，被有心人见了可能会传出不好的闲话。婉姨娘笑得有些尴尬，道：“我是听说了你去了夫人那里，阿薰是被老爷责罚地关在了这里，想来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便过来看一看。”

    花小四了然，这时候倒是没有多想。道：“劳烦姨娘了，是我家少爷睡在道场里头，奴婢在外间送饭却怎么也叫不醒，奴婢就怕少爷出了什么事情。”

    婉姨娘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听说的，所以有些担忧。”

    黄小五心中奇怪，这黄薰乃是夫人的儿子，婉姨娘这个做人家姨娘的倒是比亲生娘亲还关心。花小四是因为碰了司马氏那边的冷脸，对于婉姨娘的热心觉得温暖，才没有往黄小五那样作想，不过想来要是一般人都会这么想。

    婉姨娘道：“不过我是不能进去的。你快些去看看阿薰的情况吧。”

    花小四心道说得也是，便进了北苑。往道场而去，北苑的道场外边静悄悄的没有什么人，但是地方比较空旷，白天看的时候倒是也没有什么感觉。如今秋日的夜里黑漆漆的，花小四一个小女孩儿进来就觉得有些骇人。

    花小四扯着嗓子唤了几声少爷，可惜黄薰依旧没有回应。她踮着脚努力从窗户里头望进去，蜡烛只燃烧成短短一截，幽幽的光只照着黄薰周身。就觉得有些可怖。

    “少爷，你快醒一醒啊，你再不醒就出事情了。雀少爷和棋少爷都不见了！”花小四喊了一会儿，竟是带上了哭腔。她瞥见被她舍在一边的食盒，还原封不动地在那里，不过这会儿已经完全凉了。

    且说黄薰一直都陷入梦中的世界，注意着对岸的那双眼睛是不是能够完全睁开，然而她呼唤了许久，那东西虽然睁开了眼睛，却只在一定程度，便没有了进展。黄薰不禁有些沮丧，可心中却记挂着黄雀和荀息策的安危，猛然间听到似是有什么省心在呼唤她，且叫着黄雀和荀息策的名讳。这个时候，好像有什么大力拉扯了她一下，她浑身一震，就像是突然间踩空了悬崖一般，轰然醒了过来。睁开眼睛，黄薰只见着幽幽的烛火，烛火边是被她合上的，而窗外一个小脑袋不住地探究着，猛一看居然是花小四。

    黄薰诧异地说道：“小四儿，你怎么在这里？”

    花小四见黄薰终于醒转过来，一颗心算是重新落回了肚子里，嘤嘤哭出声道：“少爷，你可算是醒过来了，奴婢怎么也叫不醒你，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呢。”

    黄薰从蒲团上坐起来，觉得冷飕飕的，肚子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不禁尴尬道：“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很久吗？”

    花小四擦干了眼泪，笑了笑道：“少爷是饿极了吧，外面有吃食呢，奴婢这就被你拿进来。”她话说了一半，又停住，道，“不对，这食盒是我之前拿过来的，如今都已经完全冷掉了，奴婢要回去给你热一热。”

    黄薰走过来，直接搬了一根凳子过来踩上去，这样子和花小四说话便顺畅了一些，花小四仰着脖子道：“反正少爷你已经饿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会儿，奴婢很快就回来。”

    黄薰阻止道：“什么菜？别热了，我饿得前胸贴后背，赶紧拿来，也不用跑来跑去了。”黄薰心中虽然担忧黄雀和荀息策，但是也不能虐待自己，她要赶紧解决温饱问题，然后继续研究梦中的事情，现在可没有多少沮丧的时间。

    花小四瞪了一眼黄薰，道：“都入秋了，怎么能吃冷饭冷菜。”

    “少罗嗦，拿来吧。”黄薰也不和花小四废话了，招了招手，问花小四拿食盒。花小四拗不过黄薰，便打开了食盒的盖子，将菜一盘一盘递给她，还叮嘱她小心拿。因为黄薰如今的年纪要比花小四还小，在花小四的眼中就将她当做一个弟弟似的，深怕她一不小心将菜盘子给砸了。

    黄薰拿过饭菜，就坐在椅子上吃了起来，花小四站在外头看着她，问道：“是不是很难吃？”

    黄薰此时饿得前胸贴后背呢，哪里还这么讲究，嘴里塞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道：“好吃。”

    花小四笑了笑，直到黄薰都给吃完了，又将东西给递出来收好了。花小四想起来一些什么，还是忍不住对黄薰说道：“少爷，有些事情奴婢不知道当不当说。”

    黄薰吃得饱饱的，忽然听花小四这么说，愣了愣，道：“你想说便说，不想说就不说，哪里分什么当不当说啊。”

    花小四心道也是，不过她也忍不下这口气，还为黄薰不平，便面色不佳地说道：“少爷你昏睡过去的事情虽然常有发生，但是今次被关在道场里头还是叫奴婢担心，奴婢之前怎么也叫不醒你，老爷又不在，便去了夫人的院子里，好觉她给拿个主意。”

    “哦？”黄薰面色凝滞了一下，不想花小四是去找了司马氏，花小四如此说话，想来是在司马氏地方收到了委屈。

    花小四心中对于司马氏的冷淡，还有景芝的盛气凌人愤愤道：“少爷也许觉得奴婢多嘴了，但是奴婢也是心疼少爷，奴婢从小就在少爷身边，以前少爷就和夫人不亲近奴婢心中虽然觉得奇怪却也不说什么，但是这次夫人听说了此事之后也不闻不问的，真是叫奴婢心中觉得心寒。”

    黄薰听罢，不由笑了笑道：“我还以为你是说什么事情呢，原来是这个。”

    花小四见黄薰如此反应不禁道：“此前奴婢私下里听张奶娘说过夫人的不是，觉得少爷对于对夫人太不积极了一些还觉得少爷不对呢，现在想来，是少爷你过得更委屈。”

    黄薰听花小四说得如此直白，这小丫头也是一个憨直的，不然的话做丫鬟的哪里会对儿子说人家母亲的不是。只不过她和司马氏是一种特殊情况，从小张奶娘也是有意无意疏远黄薰和司马氏的，也许是心底里对于死去的闵姨娘的歉疚，不想黄薰和司马氏太过亲近。人的私心总是有的，不过其实张奶娘就算是不用刻意这么做，黄薰和司马氏也亲近不起来，黄薰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儿，亲眼目睹过闵姨娘的死，印象逃过深刻，她也无法和司马氏亲近。

    花小四眼见黄薰反应平平，就越发觉得尚且不过七岁的黄薰心中委屈，只是小孩子故作坚强而摆出的姿态。黄薰对花小四眨了眨眼道：“你这话可千万别对人说了，我和娘关系不太好，虽然很多人都知道，但是却是不能直接说破的，若是说得太过了，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花小四低头应是，道：“奴婢知道，奴婢也不过是气不过景芝，所以才和少爷说了这些。”

    花小四感觉自家少爷有得时候无比懒散孩子气，有的时候似是又喝大人似的非常成熟，她心中似是装了很多自己所不知道的东西。

    花小四告别了黄薰，到了北苑外头，只见黄小五一个守着，婉姨娘已经回去了。黄小五道：“四儿jiejie，你有和薰少爷说了那件事情没有？”

    花小四心道黄小五等得这么久了，就是为了这么一件事情，自己当然不会错过了，便道：“少爷说，叫你不用担心，别的也没有说什么。”黄小五听了呐呐地还想要说什么，可黄薰既然这么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花小四又一阵安慰，黄小五虽然一直在点头，心中却依旧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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