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隐喻

    见黄薰一副哑然的模样，蜃梦楼忽然低声笑了起来，道：“你将我刚才的话当真了吗？”

    黄薰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这家伙莫非是喜欢捉弄人的类型？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是真的发怒还是妆模作样。蜃梦楼那虚幻的手指头戳了戳黄薰的额头，道：“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不信守承诺的吗？”

    黄薰很想要点头称是，但是在有求于人之下到底没有敢这么做。蜃梦楼抬起他透明的手，道：“如今我的身子不仅这么空洞，还变成了这副小孩子的模样，想来还真是叫我有些不习惯。”

    黄薰心道是不是活得太久了就喜欢说些貌似深奥的唠叨话，便只听着没有搭理他。蜃梦楼感叹了两句，道：“你就不好奇我知道你的秘密吗？”

    “你不是活了许久的老古董吗，我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自然瞒不过你了。”

    听到“老古董”三个字不禁让蜃梦楼一愣，道：“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我。”

    “你不知都活了多少年了，反正肯定比人的寿命要长吧，那不是老古董是什么？”

    蜃梦楼点了点头，忽然觉得这话貌似也挺有道理的。他那如雾一般的身体又飘散开去，话音在黄薰耳边回绕，道：“你对龙眼的事情知道多少？”

    “唉？”黄薰诧异道，就目前未知来说，只是知道它貌似能够蛊惑人心。也能够选择性地预示未来罢了。蜃梦楼似是考虑了一会儿什么，道：“算了，你说你想要知道黄雀在哪里吧，你知道黄雀的生辰八字吗？”

    他们这样的人，生辰八字都是隐秘，被有心人听去了很容易被用来咒杀。黄薰和黄雀的关系虽然好，但是黄薰对黄雀的时辰却并不知晓。黄薰如是回答，不禁有些隐忧。

    蜃梦楼道：“好在还是你平日里相熟的人，你应该也知晓你这龙眼用过之后会有是后果吧？”

    “那个……好像是全身没有力气似的。”黄薰有些泄气，如今她也是因此而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呢。

    “你知道就好，那我替你接引，你用你自己的眼睛看吧。”蜃梦楼说着，淡紫色的雾气笼上黄薰的眼睛，黄薰觉得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雾气，而后雾气缓缓散去，只见着一艘巨大的船停泊在江口。在一间并不宽敞的船舱里头，几个身段妖娆的女子。笑眯眯地盯着一个小男孩。

    黄薰心下一喜，这小男孩不是黄雀是谁？

    黄雀缩在一张大床的角落里头，外边两个貌美的妖娆女子嗤嗤笑着看他，似是觉得黄雀十分有趣。黄雀有些好奇也有些害怕。他被抓来关在这里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他层努力想过要逃跑，可是四周围都是水，他不会游泳，跳下去就只能死了。因为只能泄气地等人来救他。

    “阿薰……”黄雀哀怨地叫唤道，咬着自己的手指头发呆。

    “你都这么叫唤着好几天了，你那阿薰是不会出现了。”女子甲说着拉扯了一下黄雀白白胖胖的脸盘子。黄雀的脸被捏的红红的，很是可爱。但是黄雀却觉得十分厌恶，可惜却始终躲不开两个女孩子的毒手。

    黄薰见这一副情形又好笑又好气，但见黄雀平安无事，便稍微松了一口气，还想要再看一会儿，雾气却重新回来，眼前又出现了蜃梦楼的那恍若要飘散的身子。黄薰心道这种能力要是能随心所欲就好了，道：“虽然不知道具体在哪里，但是如此一来却能够锁定一些地方专门搜查。”

    蜃梦楼站在一边看着黄薰兴奋地说着，忽然幽幽道：“你是见过黄家庄内部那些个没有名字的牌位的吧？”

    “啊，见是见过了。”黄薰不知道他为何忽然说起这个，可是现在他还要找荀息策的人，可惜他不知道荀息策的生辰八字，这有些难办了。

    蜃梦楼透明的手指忽然掐了一下黄薰的腰肢，黄薰忙躲闪开去，问道：“你……你突然之间干嘛啊？”

    蜃梦楼像是忽然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儿，道：“虽然是你求我的，但是我还要告诉你一声，你以后可不要后悔。”

    黄薰越发糊涂他的这句话了，她求他找黄雀，她为什么要后悔？

    之后也不等黄薰再问什么，蜃梦楼就倏地消失无踪，一梦忽醒，已经是完全天亮了。黄薰感觉自己的四肢还是十分无力，但是这一次却好像并没有瘫软到了一点也不能动弹的地步，勉强移动着身体坐了起来，招呼花小四帮她来穿衣服。

    花小四心中大呼奇怪，平日里黄薰不睡饱了是不会起床的，生平还是第一次让她帮她快点穿衣服。刚穿完外套，黄薰便道：“对了，我现在走路太不方便了，你能不能把黄公睿去叫来这边？”

    “叫老爷过来？”花小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些坏了，感觉今天早上起来的黄薰很不正常。平日里黄薰能不见黄公睿就不见黄公睿，且黄公睿哪里是肯被叫过来的人，该说黄薰坐为“儿子”应该主动去给黄公睿请安才是。

    花小四略微有些为难道：“少爷，你没有想岔了吧？”

    “想岔了什么？我有事和他说，他不来他会后悔的。”黄薰努了努嘴，示意花小四快去。花小四半信半疑着出门，黄薰简单地吃了一些东西，黄雀的下落是有了，可是荀息策要怎么找？

    可是荀息策并没有和黄雀在一起，他到底去了哪里呢？

    这时候黄薰想起一个人来，师海生将荀息策送进了黄宅，如今荀息策会不会和师海生在一起？但是若是和师海生一道的话，不必要隐瞒得成了人口失踪吧？

    黄薰正苦恼着，黄公睿没好气地进门，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一大早老子被儿子叫过来的，便沉着脸道：“你说找我有事，不来后后悔，到底是什么事情，如果你没有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的话，那你是有相当的觉悟了。”

    黄薰并不在意黄公睿的这点威胁，道：“当然了，又不是第一次被你打，可以的话，谁想要被你打啊，你以为我是受虐狂啊？”

    黄薰说完见黄公睿面色变动，很快转到了正题，免得黄公睿转开视线改为考虑如何好好收拾她。

    “我是昨晚上做梦梦到黄雀在哪里了，我总觉得那梦不是一般的真实，以前我也有过一些状况的，就是那次在仙人庄的时候。”黄薰将她那时候棋艺突飞猛进的真相道出，眼见着黄公睿的面色越来越青，底气也就少了一些，话到了后面便有些不敢肯定道，“爹，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就是觉得可能是巧合，没有必要说，但是这一次你事情关系到三叔三婶，我觉得有必要验证一下。”

    “验证？”黄公睿睨了她一眼，眸光像是正在霍霍向牛羊的刀子，他的想法果然没错，黄薰当真瞒着他一些事情。

    黄薰忙继续安抚道：“爹，你生气先缓一缓，你想黄雀失踪的事情瞒不过三叔三婶多久的，早一会儿是一会儿，而且你不是也挺喜欢黄雀的吗？”

    好在黄公睿不是一个容易被怒气冲昏头转移重点的人，自然分得清此时此刻孰轻孰重，道：“你说是在船上？”

    “对，我记得那地方有好多好多的芦花，看着比较寂静冷僻，不像是很繁华的港口。但是那艘船很大很高，五六成新，漆色是朱红的，好多女人。”

    黄公睿认真听着，一边在记忆中搜索着黄薰所描述的地方，道：“芦花？江岸？女人？”

    黄薰肯定地点头，她可是特意为了找黄雀人观察了一番的，而不是凭着模糊的印象随便说说。黄公睿坐下，他并不是不信任黄薰的话，而是在想黄薰的梦到底是怎么会做到黄雀的，这也太过凑巧了一些。

    黄公睿探究的目光再次扫过来，黄薰赶紧催促道：“爹，你要是不赶紧的，说不定他们换地方了。”

    黄公睿应了一声，又道：“那棋儿呢？”

    黄薰面色一滞，道：“并不是和黄雀在一起的，我没有梦见他。”

    黄公睿掐指算了一会儿，眉头皱得更深，双手负在身后，两只宽大的袖子幽幽晃荡着，就这么离开了东苑。

    黄薰是借病休息在家，但是她并不想什么都不做继续在床上躺着，便叫花小四将书卷拿来。花小四疑惑道：“少爷，你现在怎么有心看书了？”

    黄薰“嗯”地应了一声，其实是在想着荀息策的事情。她与他相处不过短短几个月，对于半路忽然杀出来的人，所了解到的似是他是一个庆国人，此前应该受过良好的教育，至少是大户之子，性格比同龄人要稳重得多，甚至说得上有些少年老成，还是一名庆国朝廷的钦犯，被千军万马追杀？

    黄薰觉得现在很有必要好好调查一番荀息策的来历才是，再过不久，就是冬祭了，那时候师海生也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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