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雯陨

    “岂有此理？”七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满地竖插着的飞剑，他已经张开了青色的领域，在这个青色的领域内，他的天赋血技——纤尘能无视空气阻力达到瞬发，从之前开始，他已经从一阶纤尘7把飞剑，渐渐提升到五阶纤尘，108把飞剑。这已经不是在扔暗器了，他简直就像是挥出了一张又一张由飞剑组成的网，并且这张网正以rou眼难见的极速追向李轩二人。

    “你这小子……”七面色开始变得凝重起来。在发现拉着田雯很难躲开七扔出的飞剑之后，李轩果断地选择了一把将田雯抱起，好在田雯年龄不大，身材娇小，不然以李轩的身子骨，走不出两步就得散架。

    然而在那以后，七的飞刀连一根头发都碰不到李轩二人，李轩的速度并不快，根本无法逃开由翎羽组成的剑网。因此他索性不跑了，怀抱着田雯竟然在密不透风的剑雨中找到一处又一处绝境逢生的角落，他总能准确无误地避开每一把可能伤害到他们的翎羽，他轻快敏捷地在剑雨中来回跳动，像是在跳着一曲蹩脚的舞蹈。田雯安静地待在他的怀抱里，看着他滑稽的样子，但却感到无比的安心。

    “或许你所谓的S级的数据可能有假，但我确实得好好正视你了，奥林匹斯的S级任务专员，李轩。”七双手大张，青色的领域在一瞬间又向外扩张了一倍，“能令我用出‘乙状态’的纤尘，你应该感到荣幸。”

    刹那间，在李轩所在的区域的上空，密密麻麻地凭空出现了无数的飞剑，这些飞剑阵势排列整齐，像一堵厚实的墙悬在半空，光是抬头看去，都能感受到这堵由剑筑成的墙坠落时会有多么恐怖。李轩已经无路可逃了，那漫天的剑阵等距离散开，几乎覆盖了他周围数十米的范围，他只能选择与之前一样，在剑雨中寻找一线生机。

    “我就不信了，这你也能躲得掉！七阶纤尘！”七将高悬的手垂下，刹那间漫天的翎羽坠落，像一滴滴黑色的雨水，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被那些锋利的飞剑劈开，月光也被无情地斩断，这一刻，432把飞剑化作432道激光飙射而下，如子弹般漫天泻下，一把又一把长剑接连不断地落地，李轩的四周被飞剑震起的巨大尘雾所覆盖。

    月光清亮皎洁，透过细碎的树叶缝隙洒在七那瘦削的脸庞上，他闭上眼睛静静享受着七阶纤尘坠地带给他的巨大快感，他似乎能感觉到李轩在这无比恐怖的剑雨中，皮肤被划破，肋骨被砸断，心脏也被无情地刺穿。

    翎羽坠地的速度极快，几乎是在短短几秒内，所有飞剑全部集中飙射在李轩四周，很多没有击中李轩的翎羽几乎没有空间射入地面，而是击打在另一把领域的刀把上，发出清脆的铮的一声，然后迅速摔落在其它翎羽身上。

    七缓缓睁开眼睛，期待着看到李轩两人全身布满翎羽倒在地上的完美场景。

    烟雾缓缓散去，入眼的是满地锋利的翎羽，七有些疑惑地在那一处仔细凝视着，却看到一双诡异的血红色双瞳，正直直地看着他。

    七惊愕得差点从树上摔下去，远处遭受剑雨洗礼的区域，一个穿着摩挲服装的瘦弱少年，睁大着一双血红色的妖瞳，一脸冰冷地地看着七，在那双诡异的红色双瞳的注视下，七竟然隐约感到一丝恐惧。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七歇斯底里地怒吼起来，刹那间，插入于泥土之中的翎羽拔地而起，横躺在地上的飞剑也像是收到的召唤一般，齐刷刷地升向高空，就连最初入墙三分的七把翎羽也破墙而出，整齐而富有秩序地平铺在天空，顿时间，整个夜空都变得漆黑起来，由数不清的翎羽组成的巨大屏障笼罩了这片区域，连月光也透不进去。

    夜，寂静无声。

    远处，阵阵凉风吹过，撩起了李轩的发梢。田雯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她看着他那双红色的眼睛，眼神里竟有一丝痴迷。

    “死去吧你！”七难得的失态，李轩表现的状态令他竟然感到莫名的恐惧，那种恐惧仿佛与生俱来，就像，丛林的野兽看到百兽之王后的惊慌，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随着七的手臂一次又一次的下挥，漫天的剑雨再度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而且翎羽数量上是前面所有次数之和。这一次，李轩紧紧怀抱着田雯，他再次感受到了，那无与伦比的掌控感，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在他眼中都是如此的清晰，如子弹般极速的飞剑在李轩眼里好像在缓缓地滑行，他能清楚地看到飞剑将会击中的每一个位置，他只需一瞟眼，便能精准无误地计算出飞剑的飞行速度，角度，他能迅速地分析出哪个位置是安全的，哪个位置能避开所有飞剑，他步履潇洒地在飞剑中穿梭，不再是蹩脚的舞蹈，而是漂亮的鬼步。

    “绝不能让你活下去！”七的脸色变得无比的狰狞，他明白再这样大范围的射击已经毫无意义，于是他大喝一声，双掌合拢紧握在一起，剩余的翎羽仿佛受到命令一般聚合在一起，“天赋血技——贯梭！”

    随着七的一声领下，刹那间所有的翎羽围绕中央的翎羽有规律地转动起来，片刻后，它们缓缓聚合成一把长近五米，宽近一米的巨型长剑，剑身锋利，泛着青光。

    李轩没有想到，一个人竟然能同时拥有两个血技，他对这个新的世界了解还很匮乏，这令他十分的被动。

    七祭起巨型长剑，刹那间剑气如虹，倾洒的月光映亮了他的脸庞，他的表情在一刹那变得无比的高深莫测，耀眼的光芒从长剑上蹿出，长剑如脱闸的狂龙，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压，呼啸而出。

    李轩四周狂风四起，将他的头发吹的凌乱。巨型长剑的速度并不如之前的小型翎羽，但它的气势仿佛放大了十倍的重力场，李轩的双腿竟然颤抖着，无法移动分毫。

    “拜托……给我动起来啊！”李轩咬着牙，全身肌rou颤抖着，巨型长剑迎面而来，强大的风场吹的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空气仿佛凝固在这一瞬间，巨型长剑轰然撞地，宛若导弹炸裂的声音骤然响起，天地仿佛彻底安静了下来。

    不远处，李轩与田雯狼狈地摔在了地上，在巨剑将要击中两人的那一刹那，李轩果断地拔出了腰间别着的匕首短刀，朝自己大腿挥去。

    “竟然靠自残来刺激神经，以此来克制贯梭的威压。”七面色暗沉，“但还没完呢！”

    巨剑入地，宛若自爆般炸裂开来，无数金属碎片飞溅，一把成人般高度的长剑从中爆射而出，冲着李轩直射而去。七这次是下了狠心，大有李轩不死不罢休的决心。

    李轩眼睁睁地看着长剑冲着自己心脏飙射而来，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躲开了，刚才为了躲开巨剑，他用刀划伤了自己，鲜血正顺着他的大腿缓缓流淌。

    长剑在他眼里的速度是那样的缓慢，短短数米的路程，却漫长的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李轩绝望地看着带着死亡气息的长剑，一道娇弱的身影晃过。

    噗哧。金属划破皮肤，穿透了心脏。

    猩红的鲜血溅射在李轩的脸上，还带有丝丝余温，李轩的瞳孔在一刹那缩到极致，“不要……”

    七还想出手，但他警觉地冲着身后瞟了一眼，一个飘逸的身影正快速向这里赶来。

    七皱了皱眉头，他满不甘心地望了李轩一眼，“算你走运。”随后便一个纵身起跳，身影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李轩愣愣地看着前方，一把锋利的长剑刺穿了女孩的身体，泛着光泽的剑尖距离李轩的心脏只有几公分。

    田雯嘴角淌着血，却冲李轩展开一个无比阳光的微笑，透明的月光洒下，她的脸色愈发苍白。

    李轩一把接住瘫倒下来的田雯，她的双肩瘦弱，几乎没有脂肪，只剩一个骨架。但她的脸上却永远地挂着一副微笑，就像荒漠上的野花，任凭风吹雨打，它也要倔强的绽放。

    “李轩哥哥，我想……我可能没有机会完成最后两个愿望了……”她清澈的双瞳开始变得浑浊起来，“真的好可惜啊……”

    李轩扶着她的肩膀，田雯把头靠在他的胸膛，声音越来越小，“可是没关系的……我已经多活了好几个月了……能在死之前认识李轩哥哥……真是太幸福了……”

    “为什么……”李轩声音有些嘶哑，他忽然感到很无力，“为什么又是这样！”。他的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漫天大雨的日子，那个倒在血泊的女子。原来这世界有那么多人，比他所谓的孤独，悲伤，要深沉一千倍，一万倍，但只有他，是如此懦弱，消极，无能。

    “李轩哥哥……你过来……过来一点……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田雯的声音虚弱到近乎没有，汩汩的鲜血顺着她胸口的长剑缓缓流下，李轩将耳朵靠近田雯，田雯用尽全身力气说道，“那千万分之一的概率，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它就发生了，李轩哥哥……从那时候起，彗星仿佛擦过了地球，我心中的太阳兴奋得忘记了东升。我喜欢那个明明自己看上去无比孤独却想方设法去帮助他人的你，就像你对那些摩挲村民，就像你对我。明明你自己才是最需要帮助的人。”

    “李轩哥哥，喜欢上你，我真幸福……”

    田雯冲李轩展开最后一抹微笑，随后浑浊的瞳孔里失去了颜色。

    月光下，李轩愣愣地搂着毫无生机的女孩瘫坐在地上，他眼神空洞，像一口黑暗的枯井。

    晨曦初晓，一轮彤红的新日从遥远的地平线慢慢探出，像一枚煮熟的鸡蛋，散发着温热的光。

    一座高山之上，一个男孩搂着一个女孩的背影映入眼帘，女孩静悄悄地靠在男生的肩膀上，男生轻轻为女孩整理下发梢，女孩紧闭着眼睛，安详得像是睡着了。

    “抱歉，昨天没能及时赶到。”江伊站在旁侧，双手插兜，目光遥视远方。山顶上风大，江伊与李轩的衣服都被吹的膨起。

    “那不是你的错。”李轩回了一声。

    “对不起……我答应过要为你治病的。”李轩目光里满是沧桑，他缓缓地抬起田雯瘦弱青葱的手掌，在手背上轻轻吻了一口，“谢谢你能喜欢我。我能为你做的，就这有这些了。日出真的很美呢，雯雯。”

    李轩翻开田雯的小本子，把最后两项补完整：“98、和最喜欢的男生看一次日出。5月25号已完成。”

    “99、和最喜欢的男孩接吻。5月25号已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