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洛山赴宴

    白家是人间的领导者，白晏本是白家皇位的第一继承人，但因为他在与其表妹的婚宴上公然逃婚，便被白家驱出了家门。他不惜放弃万众敬仰的皇位，甘愿做姜婉竹身后的跟屁虫，这确实让很多人都想不通。

    最主要的是，姜婉竹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曾经，白晏当众向姜婉竹表白，姜婉竹决断地告诉他，她不喜欢他。可就算这样，白晏还是不死心地追随着姜婉竹，他曾向师兄弟们放话，此生非姜婉竹不娶。

    如此沉重的情感，姜婉竹接受不住，她的心已经被一个人占满，再也装不下任何人。

    麓山书院声名远扬，从这里出去的学子无一不成为各界的佼佼者，许多望子成龙的父母争破头地都想将自己的孩子送到这里来求学。书院的掌管者是一位年过花甲的白发老翁，人称碧螺仙翁，姜婉竹当年就是碧螺仙翁自荒地里捡来的。

    麓山书院不收女学生，姜婉竹是唯一一位。刚进书院之时，姜婉竹又呆又傻，什么都不会，碧螺仙翁向来只收有资质的聪明学生，像姜婉竹这样连字都不认识几个的笨学生换做以前他决计不收。但或许是缘分吧，自姜婉竹拽着他的手唤他一声爷爷的一刻起，他就绝定收留她了，他本不是个到处施恩的活菩萨，只是姜婉竹让他想起了很久以前被他亲手杀死的孙儿。

    那还是他年轻的时候，那时候他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和美家庭，孙儿刚满月，在满月酒席上，他的一个魔族仇人杀入了他的家中，几番打杀下来，魔族人寡不敌众当场惨败。碧螺仙翁有意留其一命，遂放他离去，谁料魔族人乘其不意，掠走他的孙儿，并将自己的魔性全部注入其孙儿的体内。

    情急之下，碧螺仙翁一掌将魔族人打死，但为时已晚，魔族人的魔性已经全部进入了他孙儿的体内。人一旦有了魔性，便不再是人，他会随着身体的成长，魔力大增，魔性大发，到那时便会是一场不可收拾的灾难。避免灾难发生的唯一办法，便是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

    碧螺仙翁看着自己怀中白白胖胖的孙儿，慢慢伸出了手，他的儿子儿媳跪在地上求他，求他不要杀死自己的孙儿，他又何尝舍得？但此时若不动手，日后后悔莫及。碧螺仙翁将手伸向孙儿的命脉，正准备下手，却见孙儿正对他笑，心头不禁一软，手暂缓了一下。婴孩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忽然张嘴叫了声爷爷，所有人都惊呆了，才满月的婴孩怎么会说话？看来魔性已经侵蚀了他的人性。魔性侵蚀得如此之快，再不下手就迟了，碧螺仙翁心一狠，一掌下去，婴孩便断了气。他的儿子儿媳痛失爱儿，悲痛欲绝，双双自刎在他面前。

    碧螺仙翁心灰意冷，独自一人登上麓山，本欲跳崖一死了之，却在山上遇见一位仙人。仙人一语，醍醐灌顶，瞬间豁然开朗，然后他便长居麓山之顶，并创办了麓山书院。

    姜婉竹当时气息奄奄，迷迷糊糊看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她以为是逝去的姜老头，便唤了声爷爷。正是这一声爷爷，她才得以捡回一命，才能够留在麓山拜师学艺。

    平日里，碧螺仙翁除了教他们读书认字，还教他们练剑习武。姜婉竹学习刻苦，成绩一直不错，她与白晏是碧螺仙翁最喜欢的学生。白晏出生尊贵，虽有些狂妄顽劣，但心地不坏，有仁义之心，而姜婉竹，身世不明，性情孤僻，不爱多言语，碧螺仙翁对她的担心要多一些。

    过几日是碧螺仙翁的好友卫染上仙的生辰，他打算让白晏和姜婉竹代他出席其生辰宴席，并送去贺礼。他要送的贺礼是卫染曾经多次向他讨要的血色玛瑙石，据说卫染的夫人非常热衷收集宝石美玉，血色玛瑙石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宝石，卫染想借宝石讨她夫人欢心。

    血色玛瑙石是碧螺仙翁祖上传下来的传家宝，也是魔族人一直想要掠夺的宝物，魔族人之所以想要它，是因为血色玛瑙石可以让魔族人的魔性和魔力变得强大无比，他们想借以增强魔族的能力，为统领仙凡两界做准备。

    碧螺仙翁自知年老，无力再保管此宝物，一旦宝物被魔族人夺去，仙凡两界将不得安生。卫染的夫人莫悲上仙是仙界佼佼者，仙力无边，碧螺仙翁认为血色玛瑙石放在她那里比在他这里安全的许多。故此，他让两个学生将血色玛瑙石送去做贺礼，寻两全之其美。

    临行前，碧螺仙翁千叮嘱万嘱咐，要他们一定好生看管宝物，不要被魔族人夺了去。姜婉竹与白晏承师命，上路前往卫染与夫人仙居的洛山。洛山与麓山相距甚远，步行需十五日才能到达，碧螺仙翁特地赐予两人仙剑一柄，让他们乘剑前往。

    剑身之上，姜婉竹在前，白晏在后，剑飞得极快，姜婉竹全程一言不发，白晏多次想找话聊天，都被姜婉竹“嗯、啊、哦”之类的回答挡了回去，这么多年，她一向如此，白晏也习惯了。

    距离这么近心却离得这么远，他多么希望能与他心爱的人手牵着手浪迹天涯。他看着姜婉竹纤细的腰肢，心念一动，心想这么难得的独处时机，他应该要主动一点才对，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扶在了姜婉竹的腰上。

    姜婉竹正在发呆，忽然感觉一双手在摸自己的腰，她本能地一反抗，一不留神便从剑上跌落了下去，白晏不想不顾，跟着跳了下去。幸好飞得不高，落下时被树枝挡住，才捡回一命。

    “你干什么啊？你差点害死我们了！”姜婉竹恼怒地瞪着白晏。

    白晏愧疚地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对。”

    姜婉竹急忙看望自己背包里的莫莫，看它是否还安好，“莫莫，你没摔着吧？”

    白晏好生难过，他竟然还没她一只兔子重要，奶奶的！他下辈子投胎做兔子得了。

    仙剑失灵了，怎么也飞不起来，无奈他们只得步行，好在现在他们离洛山只有三天的路程，可以赶上卫染上仙的寿宴。一路上，姜婉竹与莫莫说的话比对白晏说的话要多的多，白晏恨死那只兔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