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小贱人

    “怎么，你认识她？”郝帅问。

    “旅游界大名鼎鼎的沈秋水，有谁会不认识呢？”玉妍带着几丝嘲讽的说道。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臭丫头，居然当着许多人的面给她难堪，那是几个月前的事了。那次她带那个团特别垃圾，几乎刀枪不入，死活不肯买东西。她一路软磨硬泡，死缠烂打，总算缠住几个中年妇女掏腰包了。也就是她，换成其他人早就不抱希望了。所以司机师傅都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这团要是落在那些小姑娘手上，早就等着吃丫蛋了。”

    送团之前在最后一站用午餐时，全陪小姑娘小心翼翼的说：“玉姐，给我分一下帐。”

    她听到这话时在内心冷笑：“你这一路上什么力也没出，就跟免费来玩似的。玩玩了等着分钱？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儿？”于是笑着解释道：“小茹，对不起啊，这趟没挣到什么钱。相反，我这人头费还得自己贴，而且现在公司有新规定，人均消费不到一千还得多交人头费。不过这钱我一个人来出就好了，不用你掏钱的。啊，放心，你也不容易。”

    她一边说一边看了看旁边的司机师傅。那司机也赶紧附和着骂骂咧咧起来：“是啊，我这趟油费都没挣回来。这些人真特马粪草，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本来这么一说，许多小全陪也只好作罢，自己带来的团质不好只有自己自认倒霉。可那小丫头却“哇”一声哭了：“我明明知道他们买了很贵重的东西的，你们却说没挣到钱。为什么我们做全陪的走到哪都要被你们地陪欺负，我们也是要靠这钱吃饭的呀。”小姑娘越哭越来劲。其他桌的司导们都看着他们。

    玉妍小声的叮嘱到：“先别哭，我们出去说。”

    小茹却哭得更大声：“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好回避的。就在这儿说吧。”

    玉妍都能感觉到她是故意的，看来小瞧她了.但她玉妍是什么人，还能被你一小姑娘吃定？于是耐着性子又小声道：“那你先别哭，有话好好说。再哭就什么都别想。”小姑娘听着了哭声。

    玉妍从钱包里掏出五十块递给她：“拿去交话费吧，再多真没有。如果要算的话，你可能也要按比例补交人头费的。但我不想那样，这钱我自己贴就行啦。”

    “是啊，小姑娘。”司机又配合着说道：“以后记得多带油水足的团过来，像这样的还是让他们在家歇着吧。而且你要多配合，跟他们多沟通，多介绍我们当地的好东西给他们，这样咱们才可能一起多挣钱。”

    “我在私底下都会跟他们介绍的呀，谁说我没配合？哼，你们俩就是一伙的，一路上你都在巴结她，现在也是在讨好她。她不就是长得漂亮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随你怎么想，你磨破嘴皮也就这点钱。你爱要不要。”玉妍生气的站起来准备离开，因为那小姑娘轻蔑的眼神让她反感。却不料前面有个高个女孩挡住了她的路，面前是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冷冷道：”把钱算给她。”

    顿时火冒三丈，骂道：“你有病吗？”

    “本小姐最见不惯你们这种欺诈全陪的地头蛇。”

    “关你屁事。你谁啊？”

    “你不用管我是谁，俗话说盗亦有道，行有行规。你们挣多少明明白白算出来，该给人分多少分给人家。别在这里做遮遮掩掩的勾当，让人恶心。”

    玉妍冷笑着逼近她，直视她：“这话说的真漂亮。你要是超凡脱俗，怎么还在这行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说白了你只不过是一个既想立贞节牌坊，又想卖的**。”

    话刚说完她就感觉到脸上一阵冰凉，对方把一杯液体的东西泼向了她。她挣扎着睁开眼睛，见白衬衣上留着黄色的液体，顿时让她火冒三丈，抬起手狠狠的打到对方脸上，她明白自己的力道够大够狠，因为对方白皙的脸上马上出现了五条红印子。于是她在心里冷笑：“知道老娘的厉害了吧？”

    对方也很快回击了她。还来不及多想这个小贱人就扑过来撕扯她的头发，她当然也不甘示弱的抓住对方的头发，抓她的脸，反正手碰到哪里就死命的抓。两个人很快扭打在一起，都不知道是怎样被旁边的人拉开的。

    拉开以后玉妍看到那个小贱人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脸上还留着爪痕。她就笑了。骂道：“你活该，小贱人，要你多管闲事。”

    只见她笑而不语，神情十分嘲弄。她知道自己一定也很狼狈，头发散乱，头皮被她扯得生疼，脸上也刺刺的疼。而且许多男人都不怀好意的盯着她看。她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衬衫纽扣被她全部扯开了，雪白的肌肤和一对**房完全暴露于大庭广众之下，难怪那些男人一边装作和事老说着：“玉美人，算啦，算啦。别和那个小泼妇一般见识。”一边色眯眯的盯着她的胸膛。

    她羞愧赶紧转过身扣好纽扣，还好穿了抹胸，但是也真够丢脸的。她玉妍什么时候在司导面前这么丢过脸，这一却全部拜那个的小贱人所赐。她借着找那个小贱人的机会，赶紧冲出让她难堪的餐厅。果然见到那个小贱人站在不远处的旅游车下，司机正拍着她的背安慰她，她不领情的把司机的手甩开。一个人跑到车尾去了。

    玉妍兴冲冲地走过去大声问道：“贱人，有种你告诉我你的名字还有单位。”

    她转过头来很平静的说：“沈秋水，春光旅行社的。”妈的，她怎么可以那么冷静，要不是看到她脸上的伤痕，玉妍还以为那是她的错觉，她们之间刚才没发生过任何事。

    后来她还打听到这个女人和春光的杨总走得很近，她愤愤不平的想：“就她？一个胸大无脑的女人，凭什么。”所以她决定来春光，并通过自己的努力很快在这里站稳脚跟，只是她都没见到过那个小贱人。杨总倒是见过，五十多岁，一看就是属于那种话不多，但是特别有深度，有品位，有内涵的人。这种男人身上自有一股吸引女孩的魅力。难怪沈秋水那个小妖精要拼了命的往人身上靠。然后狐假虎威的在外面嚣张。

    “哼，看你能嚣张到几时？”她知道她可以和杨总的老婆方敏结成联盟。她们有共同的敌人。方敏也不是泛泛之辈，她怎么能容忍自己的老公和那个小贱人在一起，而且这种事情还变成了公开的秘密，真是颜面扫地。所以她的内心一定充满了愤恨，她现在只是在忍，一旦逮到机会她一定会让那个小贱人死无葬身之地的。一定是这样的，没有比女人更了解女人的。

    母亲的这次化疗总算是暂告一个段落，每天看着她那么痛苦，吃不下，睡不好，还不停的呕吐，人一天比一天消瘦，精神一天比一天萎靡。还不时的和她闹脾气，沈秋水真是受够了。有时候她真想请个护工看着她，自己离她远一点，也许这样她们彼此还会好受一些。比起照顾她，她倒宁愿带团了。虽然她也知道生病的人脾气古怪，但也不至于像她那样事事挑她毛病的。本来有个何夕陪着她，聊聊天，说说话，倒也好些。

    但是后来何夕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其实她都知道，因为杨昊天常常来医院，所以让他心里不舒服：“你们不是只是债主关系吗？为什么他却总是往这里跑。其实可以不用这样的，如果缺什么，我去买就行。这样杨阿姨也不至于会跟你怄气。”

    两个人在医院爬满绿藤的木亭里休息时，何夕还是忍不住说起这事儿。沈秋水把头靠在木柱上。翻弄着坠下来的绿藤，淡淡的说：“我最缺的是钱。”

    何夕没说什么，后来就走了。沈秋水当然明白他帮不了她，又忍受不了别人帮她，所以只能选择离开。想到这儿，她微微一笑，人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有时候是不得不接受宿命的。她此刻正坐在旅游大巴上带着她的游客们赶往景点。这一走神，才发现旅游车已经走进了一条她并不认识的小岔道：“这是要去哪？”她不解的问司机。

    “水灵寺.”他说

    “什么？我们要进寺庙吗？“沈秋水吃惊的道，她也意识到自己声音很大。赶紧回过头看看幸好游客们有的在闭目养神，有的在看窗外，都没留意她说的话。

    于是小声的辩解道“大哥，很多进寺庙的团队最后都砸啦。”

    师傅开着车，也不看她：“这是旅行社规定进的，有什么办法。”

    沈秋水只好叹了口气，

    拿起话筒说道：“各位，这里有一个景点是旅行社赠送给大家的。是一个环境清幽，人杰地灵，香火极旺，在这一代久负盛名的一个寺庙。待会大家进去以参观为主。“她知道聪明的游客们听得出她的弦外之音。

    可是司机师傅却不甘心的解释道：”这个寺庙在这一带香火很旺，烧香拜佛很灵验的，有求必应。我都来求过，求子时还真求到了一对双胞。所以大家进去后别忘了烧烧香，或者请一尊开过光的佛或菩萨带在身上，旺财，保平安，保健康。”

    “怎么求？”有人来了兴趣。

    “当然是男带观音女带佛，想要发财就把貔貅摸……”然后他就和他们细细讲起怎么请“佛”，回家要怎么“供养”的细节。到了景点一下车，却听见一张旅游车下闹哄哄一片喧嚣声，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对着一个叼着香烟的二十来岁的女孩喊道：

    “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帮我退了这个佛。我就去投诉你。什么玩意嘛！利用老人虔诚信佛心里进行敲诈勒索，你们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