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 风雨折花春难留
苏母这时候又不禁想起自己的一对女儿，苏瑾和苏绣。本来是如花似玉的一对姐妹花。却生在这样的家庭，一个痴痴傻傻，一个叛逆怨家，现下又离家出走，这无疑是给苏晨，香草这俩孩子增添很多负担。 说到底都是她萧香玉的错，不该把这些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又没法给他们一个好的，甚至是正常人的家庭。让他们承受了太多，说到底是她毁了一个家庭，毁了自己的孩子。苏母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想着这些，总是想到愁肠百结，长叹不已。今天香草在旁边也听到她一次又一次不由自主的叹气声。 “苏mama，您不用担心，苏晨一定能把苏绣找回来的。到时候我们会好好跟她沟通，毕竟在她这个年龄，很多时候都会受外界影响到她的观念。”香草十分善解人意的宽慰道。 “嗯，真是难为你和苏晨啦！”苏母勉强笑着，又由衷的说着。 香草摇着头表示没什么。这时候听见了开门声:“香草，快，快去看看是不是他们兄妹回来了。”苏母激动地催促说。 “嗯。”沐香草走出房间却只看见垂头丧气的苏晨。 “苏绣在学校吗？”沐香草小心询问道 苏晨无力的摇摇头。 “晨啊，绣她在学校吗？”苏母大声询问着。 “在，不过她说最近想到同学家住一阵子。妈，我同意她了。”苏晨为了不让苏母担心而撒谎。 “也好，反正她早就不想待在这个家了，要过什么样的的日子，都随她吧，我们也无能为力。”苏母又再次叹了口气。 “妈，那我们去做饭啦！” 俗称拉着沐香草来到厨房，两个人只有来到厨房才能详谈：“你也别太心急，苏绣现在是赌气躲起来了，等她冷静冷静自然会回来的。” “听说昨天她去参加同学的生日聚会。那个同学却取笑她送的东西寒酸，所以看都没看就转送给别的同学。苏绣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所以这种事对她伤害很大。回来以后我又那样，香草。我也不知道自己面对苏绣时怎么会那么急躁，那么没耐心。”苏晨无奈的摇头苦笑 “因为你太在乎她，太担心她，你怕她学坏，你怕她受骗。”沐香草一边说着一边往盆里舀面粉，准备和面煮面汤。 “也许不止是这些，以前，我必须要确定她在家，我才会觉得踏实，因为我要外出带团时，必须要让她在家照料着，也许我们真是剥夺了她很多自由和快乐。” “等她回来时，我们必须要和她好好谈谈，多给她自由。但让她懂得分寸，知道我们都很关心她，在乎她。至于家里的事以后都交给我。她这个年龄最要紧的是把学习学好，真希望她做一个不攀比，不浮躁，心怀美好梦想的人。其实这世间有什么比一家人和和美美，互相关爱着呆在一起更好呢！” 苏晨用又是感激和又是赞赏的眼神，看得沐香草有些无所适从，但很快她就偏着头打趣道：“我怎么那么懂事呢，感动吧？来，哭一个。” “我才不哭呢，我是在看你好憔悴，丑死啦。”苏晨边说边伸出手怜爱的捏了捏她的脸。 “你也很丑，我帮你化妆。”沐香草把手里捏的面粉不停的抹在他脸上，然后哈哈大笑。 苏绣一直没有音讯，这回苏晨和沐香草真的着急了，他们都准备去报上登寻人启事。并让她的同学们帮忙一起找，有她任何消息都尽快通知他们。 苏母似乎也看出端倪，在苏晨把饭端进他房间时，她也不没胃口，只是让苏晨放到一边，直截了当的问：“晨，你跟mama说实话，绣是不是离家出走啦？要不然都一个多星期了，她也不回家？” 苏晨拿着筷子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他在考虑要怎么告诉母亲：“是，那天晚上因为太晚回家我们起了些冲突，所以……妈，对不起，是我没管好她，也没照顾好她。”苏晨感到十分内疚自责。 “这怎么能怪你呢，已经够难为你的了。嗨……”苏母又长长叹了口气：“她还是那么恨我和苏瑾，总觉得我们偏心苏瑾。觉得我们给她带来了耻辱，没把她生在富贵家庭。是我们拖了全家人后腿，才没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她更不能原谅你爸爸的死，觉得是我们害死了你爸爸。她怨我们，恨我们，可我自己又何尝不是。”苏母忽然情绪激动不已：“所以，很多时候我真想带着苏瑾去死了，一了百了，你们也能轻松些，你爸也不会那么早走。”她忽然失控的痛哭起来。走到门口的沐香草听到那话怔怔的站在门口，心里也一阵阵难受。 “妈，不要这么想。您这样，想就是不信任您的儿子会好好待你们，所以您失望了，才会想走那条路。”苏晨坚定的语气中带着隐隐的不满。 “不是的。晨，mama知道你的孝心，可是mama和meimei会把你拖垮的，就像你爸爸一样。你说你总送我去医院干什么呀，让我死了算了。”苏母再次泣不成声。 “爸爸的死都怪我，如果我早点回来，爸爸就不会死。”苏晨也忽然哽咽了。 香草再也忍不住跑进去蹲在苏母床前，哭到：“苏mama，您是苏晨的牵挂和奋斗的动力，所以一定要好好活着。至于苏瑾，她总是带给我们如孩童般的快乐，是个多可爱的人哪。既然我们对已经失去的亲情感到遗憾，痛苦。那么现在就得更加彼此珍惜。香草从小就没了父母，mama的怀抱已经很久违了。是您让香草有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是您让香草觉得有了mama。你千万不要多想，一定要好好的。”香草忽然想起第一天刚来的情景，苏母怎么会把玻璃瓶打碎一个人躺在地上？现在回想起来，那似乎都是她要轻生的迹象。 “香草，如果你不嫌弃就叫我mama吧，如果能有一个你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那真是我的福气。” “妈，mama。”沐香草叫完mama就哭倒在苏母怀里。 “哎，好孩子。”两个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苏晨也走过来紧紧的抱住她们，同时在心里暗暗发誓。他要用他的一生好好守护这个家里的所有女人。 苏母帮香草擦着脸上的泪痕，笑道：“苏mama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我以后一定好好活着。不再让你们担心了。” 那时候他们坚信，所有的磨难坎坷都不可怕，只要一家人同一条心，朝同一个方向眺望，就一定能携手走过去。幸福不是永远在前方，而是就在眼前，在每个人对彼此的关心，呵护和诚意里。 又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沐香草陪着苏母在院子里晒太阳，沐香草刚洗了头发，散乱的，在阳光底下轻轻梳理着。并感受着手指穿过头发的奇妙感觉。苏母眯着眼睛看着她，微笑着赞道：“真好，美好的年龄，对所有的事情都有美好的幻想和憧憬，真是很好！” “苏mama，能跟我说说您年轻时候的事吗？”沐香草忽然把手停在发隙间，歪着头饶有兴致的问。 苏母的笑容在阳光下荡漾：“我年轻的时候和你一样，有着又黑又长的大辫子，还有一副好嗓子。那个时候我还在越剧团里呆过呢。” “是吗？那您唱歌一定很好听？”沐香草两眼放光，对苏母变得无比崇拜。 苏母也不回她，忽然就开嗓：“西湖山水还依旧，憔悴难对满眼秋 山边枫叶红似染，不堪回首忆旧游 想那时三月西湖春似绣 与许郎花前月下结鸾俦 实指望夫妻恩爱同偕老 又谁知风雨折花春难留……”这是婉转缠绵的越剧唱段，只听她声音如黄鹂鸣嗓，如小溪蜿蜒，如清风扶柳，反正让沐香草看到了很唯美的画面。所以不由得拍手赞赏。但是苏母却停住了歌声，并陷入了深深的思绪当中。 “苏mama，您是不是又回忆起当年的事情？” “是啊，那个时候，我们一群小姐妹在在越剧团走南闯北，给人唱曲表演，可不要太风光啊。这仿佛都还是昨天的事。一转眼就过了二十多年了。”苏母轻轻叹了一声：“那时候，我和一个小姐妹是最要好的，但我们俩总是事事都要竞争攀比什么的。她其实总是什么都差我那么一点点。”说到这里苏母脸上有些自豪，不过很快又黯淡了下来：“可人家的命却比我好多啦。” “那您是怎么认识苏爸爸的呢？”沐香草再次忍不住好奇的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