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爱心午餐
故事说完了，邜雨竹的头发也早已干透了，她跪坐在床边的沙发上，耐心地等待着Veronika回神。 “Alina，我不得不说，你们有钱人家的孩子真早熟！”Veronika还在回味邜雨竹的话，木然地说了一句没油没盐的。 “算是吧。”邜雨竹笑着点了点头，“韩叶我不清楚，但Veronika，这个故事对我而言，不过就是一个从小心高气傲，又恰巧处在青春敏感期的女生，掉进了一个周围都是豪门大环境，然后为了自己的自尊心，做了一个不成熟的局，最后自食恶果。” “可是最后你却虏获了王子的芳心！”Veronika已经彻底消化了邜雨竹所说的，有些激动地从床上站了起来，“而且你也喜欢着他，为什么你们还没有在一起？” “Veronika，韩叶有韩叶的骄傲，我有我的坚持，我在等韩叶说喜欢我，韩叶在等我向他解释。但是我们都不愿意先开口。” “哦！”Veronika有些颓然地坐回了床上，语气很是失望，“Alina，你以前和我说，中国人讲究矜持，可是我现在发现这样也不好。你看，你以前想说就说，想做就做时候，你们两人多好啊！我现在又突然觉得，我和Eric这样直来直去特别好。至少，我很确定他爱我。” 邜雨竹看着一副陷入热恋的模样的Veronika，有些怅然若失。 她又俏皮地和Veronika调笑了几句，就把Veronika给赶回了自己的房间。 “呼！” Veronika走后，邜雨竹直直地扑倒在自己的床上，头昏昏沉沉的。 她用力地用脸颊蹭了蹭枕头，很快倦意袭来，便睡了过去。 邜雨竹睡得很不安稳，一个晚上，不断地做着光怪陆离的梦。她和韩叶的每一个片段，毫无规律地交错出现。 第二天早上，邜雨竹一睁眼就发现喉咙有些涩涩的，她试着吞咽了一下。 “啊！” 她有些懊恼，喉咙处传来的肿痛提醒着她，昨天下午的雪仗，昨天晚上的谈话让她的扁桃体彻底发炎了。 要说邜雨竹的身体也奇怪，别人受凉了都是感冒，她一受凉就直接扁桃体发炎。若是再稍不注意，就直变成高烧。 家里曾有大人建议，让邜雨竹直接把扁桃体给割掉，但她的外公说什么也不同意。 平日里，只要天气稍一转凉，全家就又是暖气，又是毛毯地伺候着她。没想到一离了家，稍不注意，自己就病了。 邜雨竹凭着家人照顾她的印象，在校服外又加上了棉背心，外面又披上了一件又厚又大羽绒衣。脖子上围着一圈暗红色的针织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头上戴着一顶黑色毛线帽，活脱脱地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圆圆的球。 当她下楼吃早餐的时候，Camille差点没认出她来，指着她夸张地说：“天哪Alina！请问你是要去参加日本的相扑比赛吗？” 邜雨竹郁闷地往自己的保温瓶里灌热水，嗓子疼也不想回应她。 等到她把桌上的吐司往嘴里塞的时候，她更郁闷了，干巴巴的吐司滑进肿胀的喉咙，让邜雨竹频频皱眉，结果早餐也没吃两口就放下了。 低落的心情一直延续到她进教室。 邜雨竹闷不做声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把书包挂在书桌边的挂钩上，从里面拿出自己的课本、文具，又有些赌气似地把拿出来的东西乒乒乓乓地甩在桌子上。 动静大到周围的人频频转头往她这儿看。 坐在她旁边的韩叶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她，偏过头，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作声。 直到Achim先生进了教室，她才消停下来。Achim先生站在讲台上，让同学们把昨天布置的课后作业交上去。 班上一阵躁动，邜雨竹起身打算往讲台上走，恰好韩叶也在此刻起身。本就不宽的走道，因为今天邜雨竹臃肿的打扮，显得更加的狭窄，两个人面对面地堵在了一起。 韩叶再次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邜雨竹，声音低沉温润：“生病了？” 许是昨天晚上的回忆太深，人在脆弱的时候又容易头脑不清楚，邜雨竹此时竟有一种时空交叠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地把眼前的人和一年半前的他混淆了。 邜雨竹头往左边一撇，三分赌气七分娇嗔地轻哼了一声。居然，一如当初地对着韩叶撒起了娇。 韩叶看着邜雨竹这娇俏的模样不禁失笑，还不待他再说些什么，Achim先生已经因为两个人堵在路中间太久，冲着这边喊到：“Alina，你们这边是怎么了？” 邜雨竹像触电一样飞快地往边上移动了两步，等到能转过身之后，就不在理睬韩叶往讲台走。 刚走没两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又转过头，故作漫不经心地说：“扁桃体发炎了。”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往讲台方向走。 韩叶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回味着刚才她语气中藏不住的几分期待，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宠爱的笑意。 中午到了饭点，邜雨竹连声拒绝了从Camille到Veronika的午餐邀约，有些愤愤地看着韩叶空了的座位，一个人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 “叩叩叩。” 邜雨竹听着桌子上传来的声响，还以为是Camille又回来了。头将将离开桌面，就看见了一只修长的手支在她面前。 “吃饭了吗？”韩叶好脾气地问她。 “还没。”邜雨竹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韩叶拿起了她搭在椅子上的羽绒衣和围巾，一边叫邜雨竹站起来，一边把衣服往她身上穿：“戴上你的帽子，和我出去一下。” 邜雨竹不愿多说话，也没有出声询问，只是由着韩叶帮她打点好一切，然后亦步亦趋地走在他身边。 爱心午餐？ 等到两个人快走到学校的厨房时，邜雨竹像是猜到了什么，禁不住咬着唇偷偷地笑了。 当韩叶领着她进了厨房员工室，把放在桌上的保温桶打开，看着还冒着些许热气的白粥时，邜雨竹的猜想成真了。 虽然是很恶俗的桥段，但是还是不能阻止邜雨竹雀跃的心情。 “你煮的？” “我不会煮饭。”韩叶回答地有些无奈。 “不是吧，我们中国菜系已经普及到巴伐利亚的高中食堂啦！” “是我告诉厨师怎么煮的。”韩叶看着邜雨竹惊异的面孔哑然失笑，她就是容易思维跳跃，有时候连自己都很难更上她的想法，“我看过我们家的保姆熬粥，步骤在脑海里大概还有一些印象。” 韩叶微微仰着头回忆，似是在思考一道很难的数学题，沉吟了一会儿：“先把米放进去，然后放很多的水，再用锅煮很久。” 韩叶对于量词的使用含糊其辞，邜雨竹估计他自己也不知道定量，全凭着学校厨师多年掌勺的直觉。 突然，她又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没有让他淘米吗？” “淘米？” 显然，韩叶并没有。 “就是在熬粥之前，先把米用清水洗干净。”邜雨竹解释道。 “抱歉，我不知道还需要淘米。”韩叶显得有些懊恼，“不然我再让他煮一次好了。” “没事没事。”邜雨竹见状立即摆手，胡诌了一通，好宽他的心，“其实不淘米是一件好事，这保留了大米最原始的营养，留下了它最精华的部分！” “是吗？”韩叶不太相信邜雨竹的话。 “当然了！”邜雨竹也顾不上自己嗓子疼了，绞尽脑汁地胡编乱造，“我外公就特别喜欢用淘米水浇花、洗碗。这是为什么呢？当然是因为有营养啦！你看，他用淘米水浇过的花，是我们全大院长得最好的！还有，用淘米水洗过的碗吃饭的我，生得是全大院最漂亮，最聪明的！所以，其实根本就不需要淘米！” 原来，在邜雨竹的认知里无所不能的韩叶，也有不擅长的事情。邜雨竹为自己的发现有点开心，韩叶根本就不知道，他刚才懊恼地皱眉的样子有多诱人。邜雨竹喜欢惨了韩叶为了她的事情而苦恼的样子。 韩叶笑着看邜雨竹好似做科研报告的神情，一板一眼地自吹自擂，也不打算再和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邜雨竹见韩叶也差不多信服自己的一套谬论了，饥肠辘辘的她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坐在椅子上，把白粥舀到碗里，狼吞虎咽地喝了起来。到底是没吃什么早饭，一碗几口下去，几乎见底了。 “慢点喝，这一桶都是你的。”韩叶生怕她呛到自己。 “我都饿坏了！”邜雨竹一碗下肚，继续给自己盛粥，还不忘朝韩叶撒娇，“早上那些面包、三明治根本就没法吃。哎，你吃饭了吗？” “我吃过了。”韩叶有些纵容地看着邜雨竹在他面前小小的娇憨，“我让厨师这几天都帮你熬粥，你早饭来学校吃吧，晚饭带回去，好吗？” 邜雨竹听着韩叶最后那句尾音上扬的“好吗”，心砰砰直跳。 妖孽啊妖孽！邜雨竹在心里默默地念叨，每次他征询她意见的语气总是特别迷人。倏地，她又意识到了什么，默默地在心里嫌弃了一把自己。 完蛋了！邜雨竹，你就是被韩叶给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