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传说中的】
作为一枚长势良好的祖国花朵，拾金不昧是必须坚持的优良品格。 齐林盯着手上包裹在黑色塑料袋里的一摞光盘，其变幻的光圈迷乱了视线焦点。 初夏夜凉风习习，齐林心中凄凄然脑里昏昏然。 他想到了此物的主人当时浓妆艳抹厚装紧裹，顶着一众异样的眼光从街头猥琐小贩手里买过此物，只为在今晚怀着复仇的心情倾听久别的东洋女子的惨叫，参悟棍状物体垂直摩擦与手速的定律。 可惜，这复仇、学习两用的武器被齐林同学捡到了。 齐林明白同志们报仇心切，也理解快播神殒落后的报国无门，更体谅有妹子却学不到新姿势的丧气……但我泱泱大国的男同胞们岂能整日沉迷于欺负东洋女流、流连于棍状物体摩擦的知识，孰不知正中那东洋小国毁掉我国青年一辈的阴谋！ 正义爱国的齐林同志默默将双刃剑细细隐藏在身上：为了祖国的未来，为了未来祖国的栋梁，在下愿发扬为人民服务的伟大品德，贯彻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革命精神，身先士卒向东洋人冲锋、进攻！ 齐林热血澎湃地离开了小巷，一个厚装紧裹的黑衣人急行而来，四处仔细寻了一番，最终看着齐林渐隐在夜色中的身影，颓废又命运如此一般地叹了一声，被袭来的一阵夜风无声息吹散。 齐林是大陆华东北部的左州市人，家在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小镇子上。 这个怪名为“穷羿”的小镇子不大不小不穷不富，多为韩、岳、陈姓，姓齐的就齐林他一家。听老人讲，这一齐姓已经独自在镇子上生活了好几百年了。 农村的夜晚静中透露着热闹，一片亮着微光的平房鹤立鸡群出一座登碧辉煌的洋楼，那是远近闻名的“齐家洋楼”，齐林不论看多少次总会感叹。 齐家满院花植,百花缭乱中一个穿着麻色汗衫的男人游曳着浇花松土。 见男人一脸认真地照顾花草，齐林暗叫失算了。 本以为能无声无息带着复仇武器到达目的地，却忘记夏季改为晚上浇花的老爹，此时犹如查良民证的太君要路条的红卫兵，在院子到卧房间竖起一尊雁过拔毛的关卡。 抗日人人有责——齐林考虑着与老爹分享复仇武器让他放过自己的可能性与可行性，心里纠结的要死。 摸摸紧贴身体的抗日武器，没有任何纰漏，齐林同学催眠自己：我是以身涉险的革命者我是舍己为人好少年……说完发现自己小脸臊得发烫，赶紧改口默念：我是心思不纯的坏学生我是心痒难耐的青少年，登时感觉心中无比坦荡荡，大摇大摆的走上前去通关。 “嗯？回来了。” 齐林还没开口，花间的老男人拿着小锄在青石台上磕了磕，仿佛提醒别人注意他要发言了，“今天家里就咱俩，不做晚饭了，你自己随便找点吃吧！” 老男人说这话时心虚地背对着齐林，希望儿子体谅一下当爹的不跟他妈告状，男人何苦为难男人呐！ “行！” “好孩子。”当爹的被儿子干脆的回答感动了：“去吧。” “谢谢爸。”齐林因老爹潇洒的放过感动了。 齐林的父亲齐重，自称自幼书读百卷，当年本来是要做光荣的大学生的，却激流勇退应召进了军营，退伍后青春已去时光不再来，守着齐家老屋和半亩薄田光荣地继承了祖业：贫农，对外宣称“最有文化的庄稼人”，却改不了穷困潦倒的实质。不过整天吟着“琴瑟在御，岁月静好”等酸得要命的酸诗，还真诓得一位貌美智慧的妻子包内包外，给挣下了一片家业，现在可谓是“穷羿第一软饭”。 这种成功之路难以模仿和复制，齐林对老爹佩服不已。 齐重平日在家也就浇花品茶，除了喜欢看各种相亲节目，剩下最充实的时光就是应付被齐林揍了找上门的同学家长以及谴责齐林闯祸的事主。 前段时间齐林同学突然改邪归正，齐重再没得借口在家无所事事，勉强顶上家里女丁不在时娃的口粮重担。 奈何往日也是大爷当惯了，齐重对妇男这么有前途的职业实在无从下手，权宜之计就是放养娃了。 齐林做好孩子没多久，对放养政策给予高度赞同，父子关系突破了巨大的性格与年龄代沟一日千里。 在房间煎熬了一会儿，齐林找到机会溜进了平日只有他mama用的书房。 书房占据一楼颇大面积，房内旁列两桩厚重的书架摆满财经著作、中外哲史与时尚杂志，正中一座巨大的花纹简练的大理石办公桌，空空荡荡的撑着一台一体机电脑。 大班台后面是几乎跟墙面一般尺寸的油画巨作，有西洋油画里常见的裸男裸女、小孩和天使。 齐林受中国传统教育长大，对艺术不了解，从来只多看几眼画中女人轻纱半掩的躯体，今日得到复仇武器总算能一睹人体较为真实的真理形态，对这西洋景儿再也不视若珍宝。 心情忐忑地打开了电脑，小心听着外面的动静，齐林祭出仿佛酝酿着跌宕与激情的黑色塑料袋。 打开袋口，恍如温养在紫府中的奇异灵光的蓝光碟片散发着不可抵御的致命诱惑，不自禁微颤的手捧出光盘——一共九张，没有什么真善美的贴图，也没有什么类似香烟盒上“吸烟有害健康”那样的“黄片有害健康”的发人深省的标志，只依次印刷着1-10的阿拉伯数字，又数了一遍，遗憾地发现缺少了一张“4”。 这小黄片挺受欢迎，拍了这么多续集！ 齐林抽出1号，瞄准光驱，心脏嘭嘭狂跳，冰凉的石桌使他稍微清醒，开始考虑各种看片被发现的后果——被老爸发现了——算了，他的看法不重要；被老妈知道了——还真不知道她会什么反应；被小姨知道了——“小林子，没想到你是这种小孩，小姨一点儿也不喜欢你了！” 想到平日最宠爱自己的小姨的反应，齐林打了个激灵，原来他竟接受不了小姨对他有不良印象…… 齐重泡上一壶花茶，与往常一样准时守候在电视机旁等待《新闻联播》的播放。想到之前齐林善解人意的作为，异常欣慰，正考虑是否将此事记到族谱的时候，齐林“咣”的一声关上书房大门，捂着裤裆“嗖”的一下从眼前冲到楼上，楼上又传来“咣”的关门声…… “青春期……”齐重不由感叹一声，身为过来人，自然知道齐林此时身心犹如中毒，欲罢不能。他更知道书房那副西洋油画中的美*体女人可做适量解药，所以传统的他没有阻止妻子将开放的油画挂在书房。 “恰同学少年……”末了，齐重又酌一杯。 夏夜难眠，一只黑影潜入齐家洋楼的书房，石桌上电脑被打开，屏幕蓝光映出齐林略显纠结又充满求知欲的面容。 男人不应该逃避现实畏惧罪恶，既然得了这个罪恶的物品，就怀着鄙视及批判心态去揭露它的真面目，并以此为戒…… 齐林将1号盘放进光驱，读碟，心跳瞬增一百。 “Ohyeah——come-on！” 耳机传出来这么一个真实至极的销魂声音，齐林使劲捂着耳机生怕有一点声音泄露出来，同时脚还预备着时刻将电源插头踢下来。 电脑屏幕上出现英文字幕，接着耳机传出起起落落的喘息和呻吟，有男有女，不时夹着“yes”、“come-on”的英文，听得少年也跟着喘了起来。 不知何意的字幕渐渐隐去，画面渐显，高清无码：有几对歪果仁正在对练功夫，有男有女，累得喘息，痛得呻吟；还有一个魔鬼筋rou人般的光头老外在旁边指导这些对练的男男女女，嘴里不时说“Yes！yes……Good！……Come-on！” 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齐林狗带的心情都有了。 青春期少年半夜起来看黄片容易么？ 这么玩人有意思吗？大家都这么忙…… 这时，画面正中两个对练的男女抱着对方把彼此在掼倒在地，两人滚在地上奋力纠缠，镜头拉近了他俩，潮红的脸色和剧烈的喘息通过屏幕和耳机无比清晰地钻入了齐林的两大感觉神经，汇合在脑部发生化学反应，产生了一种使软变硬的神奇物质——纠缠的rou体不断摩擦，镜头同时拉近又渐渐模糊黑屏。 齐林心里又热乎起来，想到这些小黄片是有九张，这么多续集，那就是剧情小黄片了，肯定要先发展故事，然后出现“动作”场面。 齐林又猜测：这个爱情故事发生在一个武馆，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经常对练，有一天他俩对练突然擦枪走火，开始在武馆里上演动作大战，然后各种爱情故事动作游戏接连发生，本剧的意义升华到了人类繁衍的层次。 嗯，一定是这样！ 齐林性奋地尿都差点甩出来几滴，屏幕上再次出现一些不知所谓的图案符号闪现变幻，化成一尊天使双手高举十字大剑，最后所有隐去不见，慢慢浮现出“Sabaoth”的字样。 “Sabaoth”消失，画面再次显现——魔鬼筋rou人般的光头教练对着镜头在叽里咕噜地说英语，下方竟还有中文翻译。 了解到这是个有剧情的故事，齐林非常有耐心地等着看着。 光头教练穿着肚兜似的黑色工字背心，手臂肌rou贲起堪比普通成年人大腿，右大臂上纹着一个栩栩如生的八翼天使，不过天使天使胸口血淋淋的，是被挖出了心脏，自称为“Car”教官。 Car教官对着镜头侃侃讲着人类这类生物的生理构造，概括性地总结了一下特征，才请上四对光溜溜的男女。 rou戏！ 齐林正襟危坐地盯着屏幕，心里不断发表着观后感。 原来小黄片是这样的——只是道听途说从未看过的齐林同学悟了：它得先告诉观众人体的情况，便于大战开始后观众深刻地了解此道真谛。 看着屏幕上八个裸男裸女完整展示着自己，齐林同学再次感慨：这小黄片也太人性化了，似乎专门为自己这种知识匮乏的人制作的，教育普及型很高嘛！ Car教官介绍这四对男女分别为地球上的四大人种：欧罗巴人种、蒙古人种、尼格罗人种和澳大利亚人种，即白种人、黄种人、黑种人和棕种人。 八位演员毫不顾忌赤身裸体，面无表情，目光锐利。 Car教官拿着教杆，继续讲述人类的生理结构，时常拿旁边的八位演员示范。从上到下从内到外，可谓面面俱到。 最后他总结了一下各人种与男女间的异同，以及其他一些特殊、过渡人种等特例，让“Mala*k”随时注意。 自始至终，展览品或者说是教材的八位演员也没什么如呻吟、潮红、激动、抽搐等动作表情，齐林同学极为失望：这就是传说中的小黄片，上面的人没跑错片场吗？怎么没有他们说的那样液体横飞、激情四射？倒是Car教官拿着教杆指点着演员们的rou体，讲得口中液体横飞、神态激情四射…… 半个小时过去了，齐林干看了半个小时的八具挺尸和一只洋猩猩，1号盘还有四十多小时的视频。 随便点了一下进度条，Car教官正在讲人体的各种功能，如肌rou发力原理、骨骼杠杆原理等等。 失望的齐林干脆换上了2号盘播放。 稍等一会儿，画面显示，Car还是发表一通有关人体的演讲，一些赤裸裸的男女演员再次上场，齐林又开始鸡动，接着Car教官指点着演员开始讲述人体各方面的强化训练。 齐林学习不好，却是优秀的中学生运动员，为学校争夺了无数荣誉，平日的训练也是一流的科学性，见识广博的齐林看了一会儿，对Car讲的一些强化训练竟有耳目一新、豁然开朗的感悟和找到宝的惊喜。 不过这些都阻止不了齐林更为强盛的解开人类繁衍运动神秘面纱的欲望，咬牙一拖进度条，一看竟然开始讲解人体各种功能的强化训练，从视听觉开始到触觉结束……再往后跳是人体医疗…… 齐林果断弹出2号，心中忿忿：我大齐林五官感觉一直超强，走夜路两边谁家在趁热造小人都知道，哪还用训练！ 又放上3号，这次电脑读盘的声响很大，等了一会时间才开始播放，齐林一瞧，3号的时长达400多小时，还没想到什么样的光盘能压制400小时的高清晰视频，Car教官又出现了。 他没请上人体教材，而是简述“Mala*k”对熟用“各种工具”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就开始摆弄着众多冷热武器发表讲解和指导。 “Mala*k”这个没有翻译过来的英文词汇出现频率很高，齐林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这段也没有丝毫与小黄片相关的东西，就点了一下进度条——Car教官讲解使用笔、线、卡片和匕首之类的…… 再点进度条——是手枪、长枪、火箭筒…… 又点进度条——简易炸弹的制作与使用…… 再点——毒药配置及化学的应用…… 虽然对这个有点名不副实的小黄片有心理准备了，到这儿齐林还是吓了一跳：老天爷玩笑真是开大了，我不想造反，我要看黄片！ 齐林不信邪，没有4号，就换上了5号——出现的依然是可恶的Car教官。 他孤身站在一片白茫茫里，他开始讲，讲的很慢，讲的是“Mala*k”，讲的是哲学，是一些齐林听不懂的杀人哲学。 齐林完全震惊与Car教官的理论，不知觉中Car教官已经结束，开始了下一阶段。 Car教官以“现在开始杀人”作为新阶段的开场白，白幕前另外出现两个只着弹力短裤的青壮男性，放开架势，其中一人直接将另一人杀死。 死人被拖走，再次上来一个人，一个再次用同样方法杀死另一个，Car教官同时在旁边精细指导。 用力几分、从何角度、甚至控制喷血都会解释，另外有时镜头会放慢或者人故意将动作放慢，后期制作在旁加上其招式所运用到的物理公式而进行解剖动作，显示出招式的合理性以及制作人员的科学严谨性。 齐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看到的都是真的：对，这是小黄片，这是拍电影，不是真的，都是演戏！ 但那喷溅的鲜血、演员绝望的眼神、还在蠕动的器官都那么真实，真实得不断刺激者齐林的认为，怎么能是真的，这是在杀人啊！ 杀人教育依然在继续，每演示一个招式都用了多人死亡来验证，丝毫不把人当人，这是用人命积累起来的“教育”！ 齐林开始颤抖，开始反胃，死命的攥住了躺在怀里的光盘，这上面录的到底是什么？Car教官他们又是什么人？什么人可以违背人道，付出人命代价来传授杀人的技巧？ ……